我爱妳,我爱妳,我爱妳……
棒天。
油桐树下,落着五月雪。
艳白的桐花,一瓣一瓣,一朵一朵,迎风飘舞,坠落沟渠,坠落山坡,坠落地面,漫漫铺开一片浪漫花床。
温雅站在花床上,风吹开她裙襬,和漫天桐花一起旋舞。
裴逸航捧着一束桐花,缓缓走向她。
“妳看到我的记者会了?”
“看到了。”她垂下眼睫,樱唇浅浅抿着,笑得好羞涩又好开心。
“所以妳听见我的答案了?”
“嗯哼。”
“那妳可以收回那句话了吗?”
“什么话?”
“妳『一辈子都恨我』那句。”他叹气,拂了拂被风吹散的发绺。“妳知不知道?那句话害我好几个晚上睡不着。”
“真的睡不着吗?”她撇撇嘴。“我看你神清气爽,还是眼以前一样帅啊。”
“我天生就长这样,要落魄也不容易啊。”他感慨,颇有“天生丽质难自弃”的味道。
她不情愿地睨他一眼。
可恶啊!一个男人长那么漂亮干么?根本是来打击女人的自信嘛。
“好啦,我相信你很烦恼啦。我收回那句话,行了吧?”说着,她将双手伸出来。
“做什么?”他莫名其妙。
“花给我啊。”她娇嗔。“你这花不是拿来送我的吗?”
“哪有女人自己伸手要花的啊?”他翻白眼。“妳也按照程序来一下好不?”
“什么程序?”
“先听听我要说什么。”
“你还想说什么?”她疑惑地瞇起眼。
“这个嘛--”裴逸航咳了咳,湛眸左顾右盼,就是不敢看向她。
“你到底要说什么啦?”
他没说话,俊颊泛开一抹淡红,他低头,想了好片刻,终于下定决心似的将手探入外套口袋,掏出一个小绒盒。
“啊。”看到这盒子,温雅忽然明白他想说什么了,脸颊烧烫起来:心脏狂跳,几乎蹦出胸口。
“妳不会反对吧?”他哑声问。
“什么啦?”她扭捏地低下头。“听不懂你在问什么。”
“我说,咳咳,如果有一天妳变老了,满脸皱纹,丑得连钟馗都闪避不及……”
“你说什么?!”她倒抽一口气,抬头怒瞪他。“你什么意思?你嫌我丑?”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裴逸航急忙摇手--该死的!木村拓哉是怎么说的?“我是说即使妳有一天变丑了……”
“嫌我丑你就不要来找我啊!”她红了眼眶。“我知道我长得没你好看。”
“不是啦!”他冒冷汗。“我是说、是说--”说什么?糟糕,他脑海一片空白。“我是说……呃,『上杉达也爱浅仓南』!”
“嗄?”她怒火更盛。“什么跟什么?你耍我啊?”
说错话了!
他苦着脸急着辩解。“不是,我的意思是……不是上杉达也,也不是浅仓南,而是……”
“我管是谁啊?我又不认识他们!”她尖声打断他。“我要走了!”
“等等!”他伸手拉她,她整个人跌入他怀里,他低头攫住她的唇。
说的不行,干脆直接以行动表示。
她浅吟一声,僵硬的身躯慢慢软化。
他温柔地吻她,全心全意,在吻里注入所有用言语无法表达的一往情深。
落花,一朵一朵飞舞,天空静静下着五月雪。
不知过了多久,四瓣紧紧相贴的唇终于分开,他喘着气看她,她同样呼吸不稳。
两张脸,都好红好红,红得可比桐花花心。
“当我的新娘好吗?”他深深看着她流光满溢的眸。“妳是我今生的新娘。”
“不要……不要说这种电影台词啦,听起来怪恶的。”她尴尬地拂拨着鬓边发绺,然后,点了点头。
“妳点头了?”他忍不住惊喜。“这意思是?”
“笨蛋。还不懂吗?”她嗔他,接过他握在手中的花束。“讨厌,都压扁了,好难看喔。”话虽如此说,她仍然捧高花束,深深嗅了一口。
他心动地看着她女孩子气的动作,颤颤打开绒盒,取出钻石戒指。
拉过她玉手,他想替她戴上,却忽然犹豫起来。
“小雅,妳真的……确定吗?我昨天开了那场记者会,很可能会毁了我的演艺事业,万一我一文不名--”
“放心吧。到时候我养你,”她甜甜微笑。“你只要负责在家煮好吃的东西给我吃就行了。”
“可是妳说过,妳讨厌我婆婆妈妈,这个性很难改的,妳确定妳以后真的受得了吗?”
“再怎么受不了我还不是跟你相处二十多年了?没问题啦!”
“我还是很讨厌家里下干净。我不会让妳乱丢东西,也不能坐在沙发上吃东西,说不定还会为了妳动了我的CD架跟妳吵架,妳确定……”
呵!真龟毛。
就连到了求婚这一刻,他龟毛的本性依然不改。真是败给他了!
“别啰唆了!”她抢过戒指,主动戴上,接着踮起脚尖,印上芳唇--
以实际行动表达她绝不后悔。
终曲
裴逸航求婚后的某天晚上,他的经纪人老胡为了庆祝他新专辑狂卖、电影上映满堂彩、再度蝉联台湾最性感男艺人宝座等等可喜可贺之事,顺便附带庆祝一下他隔日就要踏入结婚礼堂,特地为他举办一场“轰趴”。
这场最后单身派对,邀请的清一色是男性,酒酣耳热之际,众男士情绪High到最高点,派对也进入最高潮。
客厅中央的水晶灯点亮,映出一个足足有一人高的蛋糕盒,盒上缀着一圈又一圈的粉玫瑰,还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
音乐响起,一个长相清艳,迷人无比的兔女郎娇媚地走出蛋糕盒。
“这个赞!”雷枫樵吹了声响亮的口哨,眼眸闪闪。等了一整个晚上,他期待的就是这一刻。
所有男人都睁大眼,咽口水,饥渴地望着正大跳艳舞的兔女郎,就连一直埋首于计算机游戏里的于相良也好奇地抬起头。
唯一不感兴趣的,反倒是今晚的男主角--裴逸航。
他皱眉,瞪了对面正随着音乐节奏拍手的老胡一眼。搞这种飞机,万一被小雅知道了怎么办?她不痛揍他一顿才怪!
这个老胡,可害死他了!
他愁眉苦脸,正动脑筋想解决这可怕的窘况时,兔女郎忽地款摆腰肢,朝他的方向舞过来。
不会吧?
他惊恐地后退一步。
叮叮当当,她腕上的金属手环摇得他心慌,只见她藕臂一扬,挂上……雷枫樵的肩颈?!
他愕然,看着搞错对象的兔女郎,一阵好笑。
瞧她和雷交换的那个眼神啊!电力超强,连他都可以听到空气中滋滋作响。
饼了好片刻,雷枫樵才不情愿地放开令他心猿意马的美人,指了指一旁的裴逸航。
“他才是男主角。”
“……真可惜。”兔女郎调皮地扯了扯雷枫樵领带。“我也喜欢你呢。”妩媚一笑后,她翩然旋身,偎近裴逸航怀里。
“你打算怎么样『享用』我呢?”她拉住他的手贴向自己胸口,语中带着浓厚的诱惑意味。
“……我不想『享用』妳。”他推开她,拿手帕擦手,还拂了拂胸前。
开玩笑!除了拍戏,他才不想让温雅以外的女人碰他呢。
他光顾着擦手,没注意到此举已然引起公愤。
“逸航!你疯了!”
“这么棒的女人,你不要我要!”
“对啊,你太不识相了!”
众男人怒上心头,一个个围上来,激昂愤慨的表情彷佛方才他侮辱的人是他们。
他吓一跳。
“你们冷静一点,好吗?”瞧他们一个个想将他分尸的恶狠样,他该不会成为史上第一个在最后单身之夜惨遭狼群啃咬的准新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