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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禀主子。”
“翠嬷嬷,有事吗?”
“君家少爷中秋夜时想在咱们这儿设宴,说是欲邀主子您一同赏月。”
“君家少爷?是许久前常来的那个君什么之的吗?他不是早挂了?”
翠嬷嬷解释着:《的确,那君贤之原是君家的大少爷,后来不知怎么的染病死了,一年后君老爷也病倒了,而旗下有两家布庄、两座绣坊、一家客栈、一座酒肆、一间赌坊,家大业大的君家当时还因为失去了管理的主儿,造成一干亲戚为了家产而争得你死我活哩。”
“唔!的确,这事儿当时闹得挺大,不过这是君家的家务事,谁也插不上手。后来呢?”
“没人料到君老爷原来还有个流落在外头的私生子,当他以休养身体为由引退时,其实已将这私生子给迎了回来,那私生子君立中也忒是了得,才经过四年,便让那君家维持着微妙的平衡,事业也蒸蒸日上。”
“那么,要见我的就是那君立中?”
“是的。”
“为何我得见他?说不定这君立中也是个只想夺得花魁初夜的急色鬼。”
“不不,主子,君少爷绝不是那样的人啊!”
“哦?翠嬷嬷,你倒是对那君立中挺有好感的?”
“主子,咱们阁里最受客人青睐的好酒‘飞瀑流泉’,便是来自君家的酒肆。四年前春意阁方成立时,财务上正是吃紧的时候,那时君少爷给咱们的酒价,几乎是酿酒的成本了,而这些年来春意阁生意扶摇直上,成为苏杭一带首屈一指的青楼,君少爷却从没有开口调高酒价。”
“可能是他太忙了,没时间注意这种小事儿。”伏龙似笑非笑地睨着翠嬷嬷,“我怎么觉得是你较想见君少爷?翠嬷嬷,不如你代我去和那君立中赏月好了。”
“主子呀!”翠嬷嬷发出无奈的申吟,“您就别折腾我这老太婆了,君少爷要见的可是您,又不是我。不过,话又说回来,我要能再年轻个三十岁,不用主子您说,我也会自告奋勇的。”
“他这么有魅力?”
“君少爷温文儒雅、俊逸非凡,而且谈吐谦逊有礼,与他说话,给人一种受到尊重且如沐春风的感觉,与那些故作风雅的人是不同的。
君少爷生活极为自律,虽未娶妻,但这些年来,除了宴请客人外,他可从来不曾独自上春意阁来找姑娘玩乐。
而且,就算是宴请客人,他对姑娘们也是举止有礼,一点也不会像其它人那般搂搂抱抱,对姑娘们占尽便宜。”
“美色当前却没兴趣,他以为他是柳下惠?”伏龙微笑着,故意找碴。
翠嬷嬷更加把劲儿地鼓吹着,《是不是柳下惠,主子您亲自去瞧瞧,不就一清二楚了?”
“那——你认为咱们该在哪儿招待这位佳宾才好?”
“主子您这飘柳榭便是最佳所在了,要不,湖心亭那儿,也是非常好的赏月地点。”
“翠嬷嬷,万一这位让你赞赏有加的君少爷,也对我这花魁一见钟情,我该如何是好哩?”
“噗——”翠嬷嬷掩嘴怪笑了起来,《主子呀主子,这些年来您碍于那个‘约定’,才一直没遇着中意的对象,若那君少爷真的对您一见钟情,而您也不反对的话,这种惊世骇俗的断袖之癖,我也乐见其成!”
“得了!我随口说说,你还真当真了?妳主子我平常虽然扮女人,但骨子里还是货真价实的男人,我对男人没兴趣的。”伏龙——也就是《芙蓉”开口道。
“是、是!我了解了。那我现在就去回复君少爷了。啊!对了!”
“还有什么事儿?”
“昨儿个跟您说的那件事。”
“放心,这两天我就会处理的。说到这个,等会你出去后,先去替我安排个轿子,我等会儿要出门。”
“啊?主子,您要上哪儿去呀?”
“昨儿个信宏说井街分堂那儿有点事,希望我过去一下。”
“喔,这几天事儿好象比较多哩!主子您真是辛苦了。”
“不辛苦,都是小事罢了。我可不能让你老以为我只是个光会躺在软榻上、跷着二郎腿,看书兼嗑瓜果的米虫花魁而已。”
“冤枉啊主子!我可从来没那么说呀!”
“你是没说过,那是我自个儿说的,呵——”
“主子!”翠嬷嬷怪叫一声,“您做什么耍弄我呀?”
“我是主子,偶尔开个玩笑,让大家开心开心,应该不为过吧?”
什么让下人开心,明明就是主子自己开心而已……翠嬷嬷在心里嘀嘀咕咕,嘴上也只能认命地道:“是,主子说的都是。”
“好啦,开心过了,也该去忙了。”
“是,我这就去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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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十五日,夜。
适逢中秋,月圆人团圆,庙里有庙会、街上有灯会,烟火和冲天炮在天空中交织出了绚丽的光彩与震人的声响,大街上人来人往,比白天还要热闹数倍,而赌坊、酒楼、青楼这些风花雪月的场所,人声之鼎沸,自是不在话下。
君家宅邸内,晴晴跟在君立中后头跑,《嗳嗳!你要出门啦?”
君立中回过头,“怎么?你终于决定要跟了吗?”
“不是啦!我是说,跟芙蓉约定的时间不是还没到吗?你那么早去做什么?”
“我要先和芙蓉玩个小游戏。”
“嗄?什么小游戏?怎么都没听见你跟人家提起过呀?”
“跟你说了就不好玩了,反正你在家乖乖待着,好了,我出门去了。”君立中头也不回地摆摆手,继续往前走——
“什么嘛!吧嘛神秘兮兮的呀?害人家好奇死了!”望着君立中背影,晴晴不依地嘟起了嘴。
一顶四人小轿在春意阁偏门前停下,轿帘掀开,一名头戴黑纱蓑笠的神秘人物下了轿,趁四下无人之际,很快摘下头上的黑纱蓑笠,交给轿夫。
黑纱蓑笠底下,神秘人物竟还蒙着黑色的蒙面巾,足见这人完全不想让人瞧清他的真面目。
只见他手势一扬,挥退轿夫后,便施展轻功轻松一跃,上到高耸的围墙,接着,一个纵身,神秘人物伏到一处屋瓦上,仿佛在确定着什么般,不一会儿,便朝着芙蓉居住的“飘柳榭”飞掠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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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主子,君少爷应该快到了,请您快去偏厅里候着吧!哎呀!我得赶紧到偏门那儿去接君少爷了!
哎呀!翠丫头,你端那是什么?不是、不是!不是这个!是放在酒窖里最后边架子最下面的那个!
对了,珠丫头呢?快,快去叫她把水果端过来……等一下!顺便叫阿昌把‘翠玉珠茶’的茶叶拿过来!
哎呀!我真的得走了,让君少爷等太久可就罪过了……”
“小姐。”忙进忙出的丫鬟们忍不住开了口。
“嗯?”
“嬷嬷今天情绪似乎格外高昂哩!”
“那是当然的。”
“为什么?那君少爷真是那么得罪不起的人物吗?先前京里头来了大官,也没见嬷嬷这么热络哩!”
“不是这个原因。”
“那么是因为?”
“心上人要来了,当然格外紧张呀!”
“嗄?”嬷嬷喜欢君少爷?
“好了,去忙各的吧!免得嬷嬷待会儿又河东狮吼了。”
“是——”
“嘴巴要记得合上,小心苍蝇飞进去了。”
“是——”
“小姐,要不要我留下来供差遣?”翠丫头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