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们才二十岁耶!”于音不能认同地抗议道,然后对着钟情晓以大义,“钟情,你千万不能答应生下这个孩子,你想想以后要如何度过这么漫长的日子?小孩又要如何面对自己的身世?”
钟情只是静静地看着关心她的老妈以及好朋友,表面上她看起来好象是为了不知如何抉择而犹豫不决,事实上她是在想是否要告诉意见相左的那两个人,此时自己所担忧的并非是生不生小孩,而是如果提供精子的那个男人是外星人要怎么办?
当钟情将心中关于外星人的疑惑说出后,钟母、于音只当她是受了过度刺激,而产生了一些幻想来合理化她所经历过的一切。
虽然她有想过要解释,但最后还是放弃了,就让这个疑惑永留心中陪伴自己度过往后的岁月吧!
钟情最后决定依照老妈的建议,把小孩生下来。
钟母马上当机立断,以移民为借口让钟情在纽西兰隐密且安全地生下孩子。
他们在纽西兰生活了五年,后来因为钟母受不了外国的生活方式才又举家迁回台湾。
幸好钟情争气地领到当地的文凭,回国后找工作不至于太困难,但另外有个大问题令钟情很头痛,那就是--小孩的户籍。
她实在不愿意让小孩被贴上私生子的卷标,幸亏于音帮忙她解决这个棘手的问题。
尽避于音对于她决定要生下小孩很不能赞同,但还是勉强支持她,甚至在她接近预产期时,专程飞到纽西兰陪伴她。
最后她更为了钟情的小孩放弃当女强人的志愿,而跟从高中时代就苦追她的沈仁杰结婚,唯一的条件就是出借沈家的户籍,于是五岁的钟怀仪改名为沈怀仪;他的爸爸叫沈仁杰、妈妈是于音,而钟情仍是妈咪。
这件意外事件就此算圆满底定,可是钟情常常仍会处于感谢老天垂怜的庆幸中,今天她可以高枕无忧地逍遥过日子,是因为她有个有钱的养母。
没错,她只是老妈领养的小孩,就在她疑惑老妈怎么有能力移民时,钟母才借机告诉她有关自己一生的遭遇以及钟情的身世。
钟母名为钟云采,曾经有过一段维持五年的婚姻,却因为无法生育而遭到被休的命运!
虽然她怀疑不孕不完全是自己的因素,也许是她丈夫的问题,所以她希望他也能一起去检查,以便找出真正的原因实时治疗。
可悲的是,她竟然忘了自己嫁的是人人称羡的大地主之家,怎么可能同意这种会让一家人丢尽颜面的意见,于是她成了家族的大罪人!
其实仔细想一想,当初这门婚事就只是金钱的诱惑,她应该明白对方看上的不可能是她这个人,而是她继承的那一大笔遗产,毕竟她只是一名被有钱的老妇人领养的贫穷人家女儿罢了!
当然如果一开始她就能怀孕生子,也许日子就这么过下去……如今被休掉,到底是她的幸运抑或是不幸?很难下最后的断言。
不过,可以确定的一点即是她身旁的男人绝不可能是忠诚、能让她依靠的。
当她将事情想清楚,确定自己该月兑离这个以金钱衡量一切的家族时,她要求一笔相当于当初嫁妆金额的赡养费。
她可以猜测到对方一定会断然拒绝,同时会搬出一大堆莫须有的罪名来定她的罪,让她知难而退且自动签下离婚协议书。
可钟云采也不是省油的灯,她是个据理力争、不畏胁迫的强悍女子,况且她没有后顾之忧,不用勉强自己委曲求全,就因为她有豁出去的勇气,最后终于要回近三分之二的遗产,总算还对得起领养她、教育她独立自主的养母。
钟云采离开令她痛恶的夫家之后,她回到亲生父母的家,用一小部分的钱安置好一家人的生活后,就北上定居于淡水。
她在三十岁时效法养母的作法,领养了一名三岁的小女孩,就是现在的钟情。
也许她仍一直耿耿于怀自己因为不能生育而被迫离婚,因此对自己女儿的未婚生子倒不会太介意,或许这是一种自私的补偿心理吧!虽然不反对,但她也不乐意看到才正要享受人生的二十岁女孩,从此沦入女乃瓶、尿片的无奈生活中,因此她才会这么生气。
“唉!一切都是命运弄人,只能尽人事以求心安!”从往事中回过神的钟情不由自主地发出一阵感慨,随即顺势躺在沙发上。
客厅的时钟滴答、滴答地慢慢移动,在时针走到十二跟一之间时,原本应该已经睡着的沉怀仪悄悄拿了一件凉被走到沙发旁,轻轻地帮钟情盖上被子,脸上露出一抹对自己妈咪宠溺的微笑。
第二章
周休二日的风景区永远是都市人又爱又恨的地方。努力上班的爸爸、辛苦持家的妈妈、用功读书的孩子,在各自的领域奋斗了五天之后,都很希望有个可以放松心情、纾解压力的好地方;但因为大家的想法一致,于是所谓的好地方通常人满为患。
“哎哟!好累喔,人这么多,怎么可能呼吸到新鲜空气?”于音挺着五个月大的肚子气喘吁吁地抱怨,然后坐到钟情好不容易找到的一张石椅上休息。
“是谁说要运动散步的?”钟情好笑地看着于音。已经结婚三年的于音终于怀孕,总算对沈家有个交代,也让她心安了些。
“当然是怀孕最大的那个人建议的!”沈怀仪一脸不得不来的表情。
“臭小子,你好像很不情愿?”于音挑衅地瞪着沈怀仪。
“不,亲爱的妈妈,我可是心甘情愿、任劳任怨地随你差遣。”
“小子,你欠揍啊!说得好像我们是虐待小孩的暴力父母。”于音不赞同的大声抗议。
“哇!你不必行动,外人只要听到那个‘揍’字就已经心知肚明。”沈怀仪扬着一抹坏坏的笑容。
“你、你……喂,钟情,看看你生的好儿子!”斗不过的于音,只好求助那个欠揍小子的亲生妈咪。
“妈妈!你口渴了对不对?”沈怀仪赶在自己妈咪开口之前,倒了一杯柳橙汁递给正等着看他出糗的于音。
他什么都不怕,就怕妈咪当众将他搂在怀里拍头;这种举动在小时候是一种亲情的享受,可是他已经长大了——虽然大人不这么认为,但他仍不希望再这么像只小狈般地被拍头。
“谢谢!我的确感到口干舌燥了。”于音接过柳橙汁,马上喝了一大口。
“嗯!好喝,再来一杯。”
“不行!一次不可以喝太多。”沈怀仪闪着捉弄的眼神拒绝。
“为什么?”于音不高兴地叫着。
“妈妈,我是为你肚子里的宝宝着想耶!”
“是吗?”
“你想想,他还那么小不能一次喝那么多的果汁,不是吗?”
“说的也是。”于音低头看着自己的肚子点点头。
一旁的沈仁杰无奈地翻了个白眼,一个企管系的高材生竟然被一个小孩子耍得团团转。
幸好这个聪明小子不是自己制造出来的,他只能祈求目前躲在老婆肚子的那个小子不会这么古灵精怪。
而钟情也只能对沈仁杰投以无奈的表情,再对于音投以自求多福的眼神,因为那个欠揍小子的顽皮基因,绝不可能是来自她的遗传!
“嗨!各位好,我想帮这位漂亮的小朋友拍照,可以吗?”
一道有着浓重外国音的问话传来,接着一位身高大约一百八十公分的金发帅哥出现在众人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