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他贼贼一笑,以鼻尖轻触她的,"我们可以缠绵到后天,还嫌不够久啊?"
"不要再开玩笑了,顾之彻!"她不知打哪儿来的力量,猛然将他推离她身上。"快回答我,你后天要干嘛?"
"没什么,只是要到美国洽商。"他耸耸肩。
"美国?"她喃喃地咀嚼这两字。
"我知道在热恋的时候,你会舍不得让我到离你那么远的地方,其实我也是,只是……"
话说到一半,他见她脸色阴沉相当不对劲,遂伸手勾起她的下颚,观察著她的表情。
"语真,你怎么了?"
"你非去不可吗?"她蹙起眉,眼神透著哀求。
"这次到美国是为了争取研发专利,虽然不是非去不可,但为了表示我方的诚意,所以我……"
"能不去就不要去,算我求你。"她握著他的手请求道。
"为什么希望我不要去?"他不懂她的反应为什么这么激动,他轻柔地抚著她的发丝,"嗯?"
"我怕……"她咬著唇,欲言又止。
"怕?"他皱起眉,对於她的沉默感到些许不安,"乖,告诉我原因,让我知道你在怕什么。"他哄道。
她摇摇头,黑亮的眸子已泛起了水雾。
懊怎么说出口呢?
她知道是她想太多,毕竟不是每个人都会遇上那种事,可是她就是怕,怕他会跟爸妈一样永远离开她,她无法再承受那种痛彻心扉的悲伤。
"你快告诉我原因,不要不说话,更不要哭,你这样子我看了会难过的。"
他知道她心中有块禁地是他一直无法接近的,但他没料到这么一触及她就会如此悲恸。
"我……"她望著他如此关心她的表情,再次摇了摇头,"对不起,我想回去休息了。"
"可是你现在这副模样,要我怎么放心让你回去?"他搂著她的肩头。
"别管我,算我拜托你……"眼中闪著泪光,晶亮的泪珠已然滑出眼眶。
她到底发生过什么事?为什么会让她伤心得连提都不愿提呢?
"好吧!我让你回去。"虽不愿意,却不忍拒绝她,他莫可奈何地点头应允,"可是你也要答应我,要是希望我陪你,一定要打电话给我,知道吗?"
"嗯。"她点点头。
可顾之彻没料到,他这么一个不忍心,却让他花好多时间才找回不告而别的她。
几天了?
他没去数,原以为她只是想一个人散心,遂没有去打扰她,谁知自那日之后,她就再也没出现在他面前,连通电话也没有。
他只记得她几乎是仓皇地离开他的怀抱,一想到她那泫然欲泣的模样,他的心又忍不住揪疼。
他从来不知道自己可以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深爱一个女人,他以为自己永远不会把心完全交出去,但是一切就是这么自然,完全不受他控制。
从一开始只是很单纯地觉得她有趣,到后来渐渐迷恋起她的任何一面,与她在一起打闹的日子快乐得让他心满意足。但是随著她离开,他的心空了好大一个洞,令他无心工作,成天只想知道她在哪里?她心情好点了没?
手机声响起,顾之彻毫不迟疑地接起电话,就怕自己遗漏了任何可能会是林语真打来的电话。
可是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却令他再次失望。
(阿彻,你还是没有语真的消息吗?)
怎么才一个早上而已,她人就不见了,都一个礼拜了,她一个女孩子能上哪儿去?
"唉,没有。"他不知已经是第几次叹息了。
(你有跟她的朋友联络吗?)顾母突然想起那位长得相当漂亮的胡馨妮。(馨妮她可能会知道吧?)
对!他怎么忘了要去找她的朋友呢!
"你有她的电话吗?"
(怎么可能会有。)真想骂儿子蠢,(你不会拿备用钥匙去语真房里找吗?)
待他找到电话号码,与胡馨妮取得联系,已是二十几分钟后了。
"谢谢,我要是找到她,一定马上跟你联络。"
从胡馨妮那里得知了林语真大概会去的几个地方后,顾之彻赶紧收拾简单的行李,开车直奔南台湾。
开上国道后,顾之彻戴上蓝芽耳机拨了通电话到公司,交代美国会议的与会人选。
(老板,我知道了,我会尽快处理好,请不要担心。)耳机里传来特助有信心的承诺。
"那就辛苦你了。"这阵子要不是有他们撑著,公司恐怕现在会一团乱。
(哪里!这是我应该做的。)但是不可否认的,有这么任性的老板,他们真的很累。
"很好,要是有什么问题,随时打电话给我。)
在一处风光明媚的山坡上,一名长相俏丽的女子正躺在绿荫下,望著湛蓝的天际飘荡著一朵朵浮云。
她承认她这么消失,断绝与外界联络,是非常胆小又幼稚的行为。但她宁可让自己有心理准备接受任何状况,也不愿再次承受那种一辈子难以愈合的痛。
只是几天下来,她觉得这么做非但没有让心情平静,反而更加起伏不定。算算日子,她躲在乡下都将近十天了,不知他从美国回来了没有?是否一切平安呢?
唉,她的确很傻。林语真轻笑数声。
原本寂静无声的小丘上,蓦然响起一道男声。
"终於找到你了!"
她坐起身,惊呼一声:"你没事?"
"我会有什么事?"他反问,随即讽刺一笑,"坠机吗?"
"你!"她脸色顿时一僵。
"没错,我都知道了,知道你为什么一听到我要去美国就一脸悲恸。"
他席地而坐,将她搂进怀中,感觉著她正在他怀里的那种温暖,他终於松了一口气。
此时,他可以确定原本缺了口的心,终於在找到她的瞬间填满了。
"谁告诉你的?"其实不用问她也知道是谁说的。
"是谁告诉我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真的傻到让我很生气,你竟然会认为我也会因为坠机失事而死?"他板起脸,气愤地捏了捏她的鼻子,"你就这么想咒我死吗?"。
"我没有。"她倍感冤枉的皱起眉,"我只是害怕,怕你也会……"
他以指尖止住她未完的字句。
"你这几天一个人躲起来还想不够吗?以后不准再这么想了,听到没有?"他一脸严肃地说。
"知道了。"可是要办到,真的很难。
"你要明白,一个人的生死,不是我们能够控制的,所以我们只要好好地过每一天就够了。"
他说的道理她都明白,只是她就是很难完全放开,否则又怎么会如此难过呢?
她垂下脸蛋,无法面对他的目光。
她如此黯然的神情令他心疼,他抬起手揉了揉她的发丝。
"我知道要你忘记很难,要你不要为此而对搭机感到害怕也不可能,但是你一再地让这个梦魇把自己困住,令自己活得这么不开心,又何必呢?"
"我知道,可是……"她将目光移向蓝天,"很难。"
"我知道很难,所以以后就让我陪你一起承受这些令你难过的事,希望你不要再选择一声不响地离开我,好吗?"他低下头,看著她长长羽睫下的那双明眸。
她一时无法给他肯定的承诺,只是轻轻地点头。
彼之彻噙著笑,再次将她搂进怀里,一个温柔的吻印上她的额。
"你不问问我是怎么找到你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