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麒当然知道她现在在想什么,虽然觉得有点可惜,不过往后机会多的是,不差这一回。
看着其他人又开始聊天,没有人刻意的注视着他们,遂邱麒再次在她耳畔说。“想要早点离席,就快点吃。”
“我知道啦!”胡馨妮瞪着青菜一眼,刀叉转了个方向,切着一小块牛排送进嘴里。
她这个小动作他看在眼里,于是他沉沉地警告道:“盘子里除了装饰用的花朵不用吃以外,其他的不准你剩下。”
“我真的……真的不敢吃啦。”她皱着眉,觉得他的命令很过分。
“不吃可以啊,你就继续忍受大家对你的关爱吧。”邱麒不留情地逼着她乖乖就范。
“你很过分耶。”胡馨妮手中的刀叉握得死紧,逼不得已地叉起花椰菜。
“一点不难吃的,信我。”
“老实说我觉得我根本很难相信你。”她踌躇着直盯着绿色花椰菜。
“那可由不得你了。”他噙着一抹霸气的笑。
“要是我逼你吃你不敢吃的东西,你吃吗?”她有点恼火的问他。
邱麒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提醒她现在的处境,“你自己好好衡量吧!随便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反正我是无所谓的。”
“哼!”她很不情愿地扁着嘴。
难道他所说的“他会一直在她身边”,就只是看着她痛苦,然后冷眼旁观,顺便拍手叫好兼落井下石吗?真枉费她刚刚还那么感动地想把自己的一生幸福就这么交给他了。
看着她多变的表情,他好笑地问:“又不是要你吃毒药,这么不高兴干嘛?”
“对我来说,这个就是毒药。”胡馨妮厌恶地拿着刀切着绿花椰菜。
真是拿她没办法,吃个青菜有这么困难吗?看来她是挑食挑惯了,一时要逼着她改过来好像还真的挺为难她的。
僵持了半晌,邱麒决定稍作让步。“算了算了,这回就不逼你了,不过下回可不再这么纵容你了哟。”
“那你的意思是……”胡馨妮喜出望外的瞅着他。
瞧她这么开心,令他真是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他点了点头,“不过,你还是得把肉吃完。”这是他最后的让步。
“可是……”未竟的话语在他僵起表情的刹那消失了,她很乖地将叉子上的青菜拨开,转战牛排。
吧嘛那么凶?她怨怼地嚼着鲜女敕的肉块。
“吃完以后,再吃点水果。”
闻言,她困难地将肉吞下,“嗄?为什么?不是说好吃完这块牛排就可以了。”
“谁教你不肯吃青菜?”他一副这是她自找的表情回视她。
胡馨妮怔了一怔,“你为什么要管我吃了什么或没吃了什么?”以朋友的交情来说,他管得未免也太超过了不是吗?
“我不是管,我是关心。”邱麒笑开了眉眼,拿起酒杯,把玩着杯里金澄色的香槟。
“为什么你要这样关心我?”想也没想这个问题她就月兑口而出了。
“因为我……”他欺身上前,厚薄适中的唇贴近她的耳,“爱你,想娶你,所以要好好的照顾你的身体,这样我才不会担心。”
蓦地,她的脸颊染上一片绯红。
他怎么能这么脸不红气不喘的说出这般心又露骨的话?
她的反应令他感到相当愉悦,“很意外吗?其实我也是这么觉得,毕竟我们认识才没多久,不过你真的很吸引我,这是不争的事实。”
她真的太诧异了,虽然他不是第一次表达他对自己的心意了,不过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前,而且极有可能会听到而说出这些话,令她觉得受到冲击却是第一次。
“你怎么看待我是你的事,不过你真的管太多了,还有……”为了遮掩心里因为太过意外所涌上的羞怯与喜,她刻意佯装出拒人于千里的态度,“你不也没吃。”她瞄着他的餐盘,不满地指控。
她那些微的表情变化他并无漏看,他知道她是故意顾左右而言它,但他并不想把她逼急,因为他明白她需要时间好好的想想以及调适。
“我不是不吃,我只是先盯你吃完罢了。”说完,他像是要证明自己的话一般拿起刀叉,将盘里所剩不多的绿蔬一一地吃完,最后他拿起纸巾拭唇,神情高傲地睇着她。
见状,她颇有感触的说:“你的小孩子肯定很可怜。”
“怎么说?”他扬起嘴角,拿起酒杯喝了一口香槟。
“要是他敢挑食的话,一定会被你修理得很凄惨,真是可怜呐。”她为他将来的孩子抱屈。
“挑食本来就不应该,还有,你错了,除非犯了什么严重的错误,否则我只会口头修理,所以,基本上只要乖乖的听话,根本不会有什么令你感到可怜的状况发生。”
“反正怎么说你都有理就对了。”
“那当然。”他愉悦的噙着笑,“剩没多少了,再加把劲吧!”
“我知道啦,啰唆。”她怨怼的瞄了他一眼,才继续进食。
就在邱麒的盯梢之下,胡馨妮有别以往的习惯,吃下许多的水果,直到她真的肚子撑到快跟他翻桌之际,他才向餐桌上的所有人道了声歉,带着她先行离席。
众人目送他们相偕离开之后,便欣喜地为他们如此迅速进展的交往情况而闲话家常着。
“二哥好像真的很喜欢馨妮姐耶。”邱郁扯了扯大哥的袖子。
“是啊,很少看他对一个女孩子这么用心过呢。”邱晰点头附和道。
“就是说啊,像我也很挑食,不曾见过二哥那么有耐心的哄我吃。”二哥从小就很宠她,对她也很温柔,但从来都没有被他这么端着凶凶的脸盯着她吃;她虽然不是被虐狂,不过她还真有点羡慕这么被二哥重视的馨妮姐呢!
“看来我们应该可以很快就能筹备他们的婚礼了。”胡廉富开心的说。
“就是说,本来我还很头痛阿麒会终生不娶,这下子我跟我太太总算能松一口气了。”邱奉霖也欢喜地道。
“我看,可以先把他们两个人的八字拿去对一对,你们是不是?”胡馨妮的阿姨兴高采烈的建议着。
美中不足的是她并不能离开家里,不过能躲到后花园里来透气,已经令胡馨妮感到相当满足了。
“我敢保证他们一定以为我们交往得很顺利,然后开始策划婚礼了吧?”胡馨妮虽是猜测,不过她很明白自己的猜想一点都不夸张。
“或许吧。”他是不介意,毕竟他本来就有意要娶她,只是……“你很介意吗?”他把两杯香槟搁在小型的竹制圆桌上头。
“我……”她坐在竹藤编制的凉椅上仰望着暗沉的夜空。
其实她应该感到介意的,而且在对别人对他们的关系有所曲解时更应该感到忿忿不平才是,可是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并没有特别介意的感觉。不过说起来也很奇怪,今天早上她明明还讨厌他,讨厌到巴不得他永远滚出她的视线,不再和他扯上关系;想不到才过了不到十个钟头而已,她对他的态度已经却没那么偏激了,怎么会这样呢?
像刚才,他那么直接的对她表露情意,真的是令她又惊又喜又怯。惊的是没想到他会在一天之内相继对她吐露爱意,喜的是她确定他不是寻她开心而已,怯的是她不知就这么对他敞开心怀是对还是不对。
他将藤椅了个位置面对她,然后才坐下,望着她略微蹙起眉头的容颜问:“想什么想这么久?”
“在想你问我的问题。”她将两腿屈在椅子上,唇紧紧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