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狐说贾致忠这个人虚有其表,很好解决,但就是疑心病重,若不弄点迂回战术,不易取得他的信任。”
“但这也太说不过去了吧?”
“这你得自己去问他。”他顿了顿后又说:“不过据我所知,帝狐将这件事当成排解无聊的玩意儿。”
上官晋叹了口气。“我真替楚楚感到可怜。”
“可怜?我倒不认为。”穆昊天耸了耸肩。
“什么意思?”他茫然地问。
“前天,我收到他捎来的信,信上说圣已他对楚楚姑娘不错,因此他有意凑合他和楚楚。这么一来,等她当上富甲一方的靳府少女乃女乃后,每天都能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还会可怜吗?”
“袁皓对她不错?有没有搞错?”他完全不能相信。
“这阵子发生不少事,你回扬州就知道了。”
“嗯!那我得赶快回去。”上官晋一说完,便大步跨出大厅的门槛。
“天马。”穆昊天对性急的他喊了一声。
上官晋停在门前,“还有什么事吗?”
“你可别搞破坏啊!”他可以猜想得到他一回扬州会怎么跟靳袁皓商谈。
不知他所指为何的上官晋胡乱应了句,便头也不回地步出玄天门。
“急惊风一个。”穆昊天笑笑地看着渐渐消失的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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跋了千里路的上官晋,受不了满身的尘埃与汗水,一回到扬州的上官府中,便赶紧回房洗净一身的污秽。
换上干净的衣衫,他满面春风地要去找靳袁皓,才出了房门口,便见到一个丫头神色紧张地在他门前兜圈子。
“翠儿,你干什么一直绕圈子啊?”
“少爷,有一位自称是您的朋友的人,说他大老远从东北来找您,守门的觉得可疑,便将他挡在外头,谁知他只一个闪身就进了府里,还说他在您的书房等您,人就不见了。郭总管担心有异,现在正守在书房前,叫翠儿赶紧来给您通报。”
“我才刚回来就有人来找我,还是从东北来的,到底是谁呢?”他思忖道。
“少爷?”
“我过去看看好了。”
一到书房前,郭总管和一行带着刀剑的人恭谨地站在一旁,“少爷小心!”
上官晋挥了挥手后推门而人,只看到那人伏在书案前,不知在写些什么。
走近那人身旁,他才看清来者,半讽地说:“我说卓公子,你还真懂得礼貌啊!来找人竟是这般的找法。”
卓希辰抬起头,“怎么?很讶异吗?”他略微望了望门外的侍卫,“你呢?岂懂得待客之道,对自己的兄弟应该如此吗?瞧,外头那些人像是要将我吞了一样,你还不叫他们退下?”
“好好好,我这就去。”上官晋打发完下人便又折了回来,看着卓希辰努力地练字,狐疑地问:“你来我这里练字做什么?”
卓希辰停顿了一会儿,随即又努力地振笔。“也没什么,不就练字罢了。”
上官晋不相信地一掌按在宣纸上,“你愈说没什么,那就愈有古怪,你不给我说清楚,别想我会轻易罢休。”他斩钉截铁地说,目光瞥过摊在一旁的本子,他嚷嚷道:“瞧你说没什么,没什么会翻我写的东西练字?少唬我了,你说不说!”
卓希辰看他一脸的认真,索性搁下笔往椅背一靠,以手指轻轻地敲着桌面,“不就练字,有啥好大惊小敝的?”他看上官晋的眼睛像快喷出火般,才举手投降,“我说我说,你别这般激动,先坐下,我才说清楚。”
上官晋瞪了他一眼,便坐在书案旁的太师椅上,“我坐了,你快给我说。”
“你刚从王虎那儿回来,我想你多少也知道我现在所负责事以及我的一些计划,因此有些事我就不再多说些什么,也不用说得太清楚,现在你明白了吗?”
模棱两可的话令上官晋翻了翻白眼,“你这不跟没说一样,你搞什么鬼?”
“没搞什么,你别紧张呀,我又不会害你。”卓希辰示好地说。
“我才不相信。”他蹙眉。
看他那样的反应,卓希辰心里着实乐得很,“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我来这儿只是想告诉你一声,别坏了我的事,就算你知道什么,也别跟那条蛇说太多。”他拿起他刚才练习的纸条收到怀里。
“你将那张纸收得这么谨慎,还口口声声说没什么。”他激动得站起身,“你别搞一些害人的花样啊!”这人行事作风诡诈得很,很多时候他都还来不及弄清楚情况就被他算计,若说他一脚可将人踹到天山去,也不令人意外。
“呵,瞧你紧张的样子,放轻松点,我就算害人,也不会害死自己的好兄弟,放心吧!”卓希辰走到他身旁,拍拍他的肩。
这句话明显有语病。“你和王虎最近是怎么了,这么爱装神秘。”上官晋推开搭在他肩上的手。
卓希辰阴冷地扬起笑容,“我走啦,记牢我说的话,可别忘了。”
上官晋仿佛置身在五里迷雾中,等他回过神追了出去,却已见不着卓希辰的人影,气得他直槌打着门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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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今天不去锦绣庄园吗?”
都已过了正午,靳袁皓竟反常地没去锦绣庄园监工,反倒是拉着她在擎嵩阁的庭院里品茗,这太奇怪了。
靳袁皓闭起眼靠在亭柱上。“不去。”
“为什么?”楚楚好奇地问。
“因为我要监督你可有好好地待在擎嵩阁里,有没有到处乱跑。”
“你!”楚楚闻言,心里有种不被尊重的感觉。“就因为这个原因,让少爷抛下繁忙的事务盯着微不足道的奴婢我,我还真是感到万分荣幸啊!”
靳袁皓睁开眼,“别又说出这般酸溜溜的话,你如果没趁我不在的时候将药给倒了,也没有一个人出府闲逛,你以为我需要如此大费周章地守着你吗?有病在身的人不该这么不知轻重。”
“你的意思是这完全是我自找的吗?”
“你明白就好。”他拿起烧开的泉水注入陶壶中,壶里的茶叶遇热而渐渐舒展。他盖上壶盖,浸泡了一会儿后,将泡好的茶倒出,顿时飘散出淡淡的清香。
“你管我也管太多了吧?你又不是我什么人。”楚楚不高兴地睨着正在斟茶的靳袁皓。
靳袁皓放下手中的陶壶,面无表情地凝视着她,令楚楚心怦怦直跳。
“你……你看着我干什么?我并没有说错什么啊!”不敢直视他一脸的漠然,她逃避地看着远方的浮云。
“茶快凉了,还不快喝掉它。”他并不想逼她正视他对她的感情,这种事必须慢慢来才能长久。
他将杯子推到她面前,楚楚讶异他竟没有与她斗嘴,而是如此淡然的反应,她恍惚地端着茶杯,闻着飘着香味的茶,慢慢地啜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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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晋一到靳府,便听福伯说楚楚搬进了擎嵩阁,而这一切竟然是靳袁皓的意思,令他十分不敢相信。原来王虎跟他说的都是真的,在他离开扬州这段时间,的确是发生了许多事。
他迫不及待地到擎嵩阁里,一走近亭子,便见他们俩默然不语地饮茶,闲静的气氛令上官晋目瞪口呆。靳袁皓竟能如此平心静气,他这般模样已好多年没见了,今年才开始没几天,怎么大家都在转性啊?袁皓是,帝狐、王虎也是,就不知崇牛是否也是呢?
“我回来了。”他的目光流转在他们之间,观察着他们的脸色表情。
“这么早?”怎么不晚点回来,靳袁皓眉宇之间有着厌烦。
“怪了,你不是叫我赶紧查那个贼人的下落吗?我以为你心急得很,看样子是我会错意了,有人巴不得我永远别回来。”上官晋状似伤感地抚着自己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