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不会错了,看剑!”金烨不由分说,提起剑就要跟段长眉比画。
段长眉左闪右躲,为了不让他唯一遮风蔽雨的茅草屋惨遭破坏,他乘隙跑出屋外。他闪躲迅速,只守不攻;但金烨攻势凌厉,招招致命。
花飞云在一旁为双方著急,她只见过师父的能耐,无从分辨谁强谁弱,更何况师父说山下厉害的人多如牛毛,金烨能跟师父抗衡,师父应该算是厉害的吧?
金烨手里的剑,在他的挥舞中变得虚幻无影。
段长眉一见,不免心惊,他的剑绝对是一把好剑,幸好他的武学造诣还未到出神入化,否则自己的老命休矣!
避免夜长梦多,段长眉开始转守为攻,与金烨连过数招后,段长眉也像金烨手里的剑般,变化莫测。
金烨心惊他有此等的功夫,一闪神手中的剑便落在段长眉的手里。
“小子,我这些年可不是白活的,想要我的命,你还差得远呢!”段长眉得意洋洋的说著。
“是我技不如人,要杀要剐随便你。”金烨一副视死如归的神情。
“师父,你不能杀烨。”花飞云护著金烨。
这娃儿还没嫁人,胳臂就往外弯!
虽然年轻气盛时打遍天下无敌手,赢得段白眉的封号,但他可从没杀害过一条人命,对金烨的指控他可要弄明白。“段某自认没做过伤天害理之事,更没杀害过人,为何少侠会如此仇恨段某?”
“你别想狡赖,你这张脸我永远不会忘记。”
“我这张脸这么俊,的确看过的人想忘也忘不了。”面对想杀他的人,段长眉还有时间在自恋。“那你倒是说来听听,我是如何让你忘不了?”
对於莫名其妙成为杀人凶手,段长眉可有兴趣了!
“十五年前,金家庄被七个蒙面人洗劫,当我从柴房逃出来时,金府上下一片火海,遍地尸首,只有我一人生还,家中财物全被洗劫一空;我一心想著要抓贼人,奈何饿了三天的我心有馀而力不足,加上突来的丧亲之痛,头一沉便昏了过去。那时我看见一个黑衣人向我走来,而我看到的那张脸就是你。”金烨失去平时的冷静,指证历历的说著,并狠狠的瞪著段长眉。
虽然他的爹娘对他冷淡,但毕竟有血缘关系,见爹娘遭此横祸,他仍是想为他们报仇;而且他曾想,如果他好好努力,也许再过几年,爹娘看见自己的才能,他们就会多注意他一点、多疼爱他一点。
当时的他面对亲情的冷淡仍是满怀著希望,却被一群无恶不作的贼人给斩断了,让他只能徒留遗憾。
五年前他学成武艺,便开始寻找当年的凶手,除了段长眉,其他六人已经葬送在他手下,其家人心知他们作恶多端,早料到会有此报应。
六人都是一刀刺进心脏,杀人不见血的手法,而凶手来无影去无踪,有人猜测是哪个仇家请来的厉害杀手,因此把这杀手称为金杀手——也就是金烨。
而眼见第七人在此,他却败在他手下,就算他要他死,他也认了。
原来金烨有一个悲惨的过去,花飞云听了霎时同情心大起,气得对师父骂道:“师父,原来你做过这样伤天害理的事,以后我不认你做师父了,我要跟你断绝师徒关系。”
段长眉是哭笑不得。“娃儿,亏我养了你十六年,为师是怎样的人,你还不清楚吗?”
“对喔!”花飞云扯著尴尬的笑,本来是不齿再继续与他为师徒,可师父的说辞也有道理,她实在不该怀疑师父的为人。
“哼!知人知面不知心。”金烨不相信他的话,有些人在做了天地不容的事之后会良心发现,不过这种人是少之又少。
“年轻人,别急著下定论,有时事实并不是像你眼睛所看到的那样。”
金烨不说话。段长眉知道他的眼神就像在说“那又怎样”,因此他不急不徐地道出这断往事:“那年我得知我师父病重的消息,连夜要赶回陵云山,没想到半途赫见火光,便前往查看,却已经太迟了;当时我见一个小男孩还有气,便把他带往陵云山,后来我师父病逝,过没两天我要起程去办师父临终前托付的事,便将那个男孩交给师弟,所以你在昏迷前见到我,我就阴错阳差的被你误认为凶手。”
瞧段长眉说得脸不红气不喘的,还煞有其事的样子。
“那又如何?也许是你故意编造的,想假装是我的救命恩人。”
“那你的师父是不是叫凌东绝,你的名字是不是叫金烨?”依据金烨的说辞,段长眉敢肯定眼前的男子就是当年的男孩。
他说的完全吻合,金烨的心开始动摇。“也许是你从哪里打探到的。”
“你还有一个师弟和师妹,师弟是当今天下第一庄索琴庄庄主的长子任洛奎,师妹是我师弟唯一的掌上明珠凌芸姜。”
“你真的是师伯?”金烨曾听师父说过他有一个大师兄,但没提过那个大师兄的名字。
“如假包换!若你还不相信,回陵云山问你师父便知我的话是真是假。”
金烨其实已经相信了段长眉的话,他也曾怀疑过他昏迷前见到的男子真的是蒙面人的同夥吗?没想到他差点杀了自己的救命恩人。
“我就说嘛,师父怎么可能会是为了钱财而杀害他人的杀人凶手。”花飞云一副早料到的神情。
“臭娃儿,是谁说要跟为师断绝师徒关系的?”段长眉忍不住地敲了她一记爆栗。“没想到跟师父相依为命了十六年,到头来最不信任师父的就是你这臭娃儿!”
“不准你欺负小花。”金烨把花飞云拉到身后,保护她的意味相当浓厚。
欺负徒儿可是做师父的权利,他只不过敲了一下她的头,金烨的举止却像在保护心爱的东西一般。
段长眉了解的笑了笑。原来如此!他们是很配的一对。
“对了娃儿,你的铁链是怎么回事?该不会是你笨到去踩到捉野兽的陷阱?”
“我才没有笨到会去踩到猎人所设下的陷阱。”师父真是把她瞧得太扁了。
“我……我高兴,不行啊?”其实花飞云是不好意思说出来,她在睡觉时警觉心不够被金烨给点了穴,又莫名其妙被铐上铁链的,这样师父肯定会把她瞧扁的。
“是我绑的。”金烨拆了她的台。
“金烨,你……”花飞云气他的多嘴。
“哈哈……小子,真有你的!你可知这代表什么吗?”段长眉欣喜的打量著金烨,目光在两人身上打转。
“明白。”金烨一脸正色的点点头。
花飞云听著他们的对话,一头雾水。“明白什么?你们到底在说什么?”
段长眉不顾花飞云的询问,眉飞色舞的向金烨问道:“那你可要照顾娃儿一辈子喽?”
“我会。”
“好,太好了!”
“臭老头,你到底在好什么?”花飞云问了大半天没人理她,脾气一来对段长眉说话的口气也冲了许多。
“娃儿,你就放心的跟著金烨吧。”
“为什么?我不要,我要跟著师父。”
不赶她的时候,偏偏她溜得快,赶她的时候,她又不走了。
“娃儿,你就别任性了,纵使为师有万般的不舍,但有道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臭老头,你说什么嫁不嫁的,要嫁你自己去嫁。”她知道嫁人就多了一个相公,而且相公会把她管得死死的,那她不就一点自由都没有了。
“臭娃儿,你说那是什么浑话,你要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家去嫁人?去去去!养你这不肖徒儿只会气死我。有人要你就该偷笑了,还挑什么?娃儿你不在,为师我终於可以图个清静了……”不过毕竟是自己拉拔长大的,还是会有一些嫁女儿的不舍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