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一会儿,杨福春就觉得口乾舌燥,拿了原是要和新郎共饮的合卺酒就往口里倒。
“咦?这不是水,是酒!难怪我觉得喉咙热热的,头也昏昏的。”
杨福春摇摇晃晃的走到床前,倒头呼呼大睡。
原是美好的洞房花烛夜,此时只剩偶尔因风吹拂枝叶而响起的宪搴声,不识相的扰人清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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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彩音一大早就被秦凤雨唤到跟前。
“夫人,您找我?”
“彩音,我都听说了,我那不肖子昨晚竟敢和他那群狐群狗党跑去妓院!我怕福春会伤心难过,你和福春年纪相仿,所以从今儿个起你就去服侍少夫人吧;此外福春刚来,我担心她会不习惯,你可要多帮着她。”
由于杨福春刚嫁人耿家,所以做婆婆的秦凤雨怕媳妇会不习惯,便派了手脚俐落又善解人意的林彩音去服侍她,让她能早些习惯耿家的生活。
况且儿子可是她生的,她怕耿星河这样的举止会让杨福春感到受了委屈;真没想到星儿会在新婚之夜就丢下新娘,要是惹得福春心里难受,她第一个就不放过他。
“是的,夫人。”林彩音恭敬的福一福身,便退下了。少爷真是太不应该了!林彩音虽然为杨福春抱屈,但身为下人的她不可以说主子的不是。
照着秦凤雨的吩咐,林彩音来到新房门口,准备服侍刚入门的少夫人。
但林彩音敲了许久的门,始终没人应声,她便自己推门而入。
“少夫人,少……”林彩音被眼前的景象给骇住了;少夫人连喜服都未月兑就呈大字形的躺在床上!她真是知府大人的干金?
林彩音犹豫着该不该把她叫醒,最于她还是决定试着叫叫看。
林彩音轻轻唤道:“少夫人醒醒啊!少夫人……”
怎么一大早就有人扰她清梦?杨福春揉揉睡眼喃喃道:“是谁在鬼吼鬼叫的?”
林彩音又是一愣;堂堂的知府千金,竟会说出如此不雅的话来!
“你是谁?”杨福春眯着惺忪睡眼看着林彩音。
“少夫人……”
“我不叫少夫人,我叫福春。”杨福春忘了她已经嫁人了。
“少夫人,你昨儿个已嫁入耿家,所以奴婢才唤你少夫人。”林彩音解释着。
“噢!”原来她已为人妇了。
不对!她已经嫁人耿家,完了!
这时她已完全清醒了;已经日上三竿她却还在呼呼大睡,压根儿忘了要去跟公婆奉茶请安。
出嫁之前她还跟她的妹妹们说,要想在夫家横行无阻,首先就要得到公婆的疼爱,如今她竟然还睡得跟猪一样!
“公公、婆婆,他们醒了吗?”杨福春紧张的探问。
“老爷和夫人已经醒了。”
“啊——”杨福春惨叫一声,赶紧下了床,在不熟悉的房里急得团团转。
林彩音心想:新来的少夫人性子率真直爽,没有一般官家千金的架式,她应该会是个很好相处的主子。
杨福春只顾着翻箱倒柜,寻找自己的东西,嘴里也喃喃念着:“梳子呢?我的衣服呢?”“少夫人,让彩音帮你吧。”
“别吵!我要赶快梳妆打扮,好去见公婆。”她只觉得有人在一旁碍事,根本没听到林彩音说些什么。
“少夫人,让彩音帮你可以省事些。”林彩音知道她没听进自己的话,只好再说一次。
帮她?有人帮忙也好。“这样啊,那就麻烦你了。”
“少夫人,我看你先把这身嫁衣换下来好了。”林彩音建议着,毕竟嫁衣是成亲之日才会穿的。
认同林彩音的意见,杨福春寻得她的衣箱,打开于满箱的衣衫,她又不知要选哪件才好。
“这件怎样?那这件呢?公婆他们喜欢什么样的颜色?朴素一点的,还是鲜艳一点的?还是素色的好了!鹅黄的这件看起来不错,粉红色这件也不错,淡绿的这件也很好,好烦!我倒底要选哪一件?”对着铜镜一件换过一件的往身上比,她就是拿不定主意要选哪一件,现在她能体会丑媳妇总得见公婆的那种心情了。
“如果少夫人不介意的话,彩音帮少夫人选淡绿的这件。”唉!不帮她做个决定,恐怕到中午她都还拿不定主意。
“好!就淡绿的这件,谢谢彩音姐。”杨福春高兴的拿下一件淡绿色的衣衫,到屏风于更衣。
等她换好了衣衫,就坐在镜前,让林彩音帮她梳个适合她的发髻。
“彩音姐,要不是你的帮忙,我还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杨福春天生一副女圭女圭脸,虽然年过十九,但看起来就像十五、六岁;她看着铜镜中的林彩音,觉得林彩音的年纪应该比她大,所以唤她彩音姐。
“少夫人,彩音的年纪比少夫人少两岁,你唤我彩音就行了。”
“彩音,你人真好,说起我那相公,怎么到现在还没见着人影?”
“少爷他……出去了。”不想再说到这个令她难以回答的问题,林彩音赶紧换个话题:“夫人怕少夫人初来耿家会不习惯,便派彩音来伺候少夫人,以于少夫人有事交代彩音就行了。”
“婆婆对我真好!”她对这个尚未谋面的婆婆已经很有好感了。“其实我还未出阁前,都是自己打理生活起居,也没什么专属的婢女,婆婆这么做让我受宠若惊了。”
“杨知府勤俭爱民,是众所皆知的事。”
闻言,杨福春微微一笑。
唉!其实世人不知,她爹是怕家丑外扬,才不敢雇用太多下人;而爹认为的家丑,就是他那三个没有气质的女儿。
“少夫人,彩音帮你梳好了。”林彩音平时也帮秦凤雨梳发,因此她一下子就帮杨福春梳好一个蝉式发髻。
杨福春左瞧右瞧,赞叹道:“彩音的手好巧,一下子就帮我梳好了。”
“少夫人,时候也不早,该……”
“哎呀!我得快点去拜见公婆。”林彩音话还未说完,杨福春就开了房门跑了出去。
“少夫人!”林彩音见她急急的跑出新房,便赶紧追了上去。
少夫人真是急性子,没她带路,她一个人要冲去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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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娘,媳妇给你们奉茶。”杨福春乖巧的端着茶水跪着。
罢刚还真是丢脸,不但乱跑还迷了路;幸亏彩音及时找到她,否则公婆等这杯茶可能得等到中午。
雹家两老互换眼神,很满意眼前这个恭谨、有礼的儿媳。
敬完茶于,秦凤雨走到杨福春的身边,心疼的将她扶起。“快起来。”
“谢谢婆婆。”杨福春听话的站起身。
做人媳妇的要诀就是,公婆叫她做什么,她就要乖乖地去做,还要不定时的嘘寒问暖;这样她就可以巩固自己在两老心目中的地位,日于即使相公对她不好,她还有公婆做靠山。
听见杨福春的称呼,秦凤雨似乎有些不满。“叫婆婆多生疏,叫娘。”
“是,娘。”杨福春柔声唤着。
她的婆婆看起来略显福态,但风韵犹存;至于她的公公,浓眉的他看来有点严肃,但眼神中透露出的慈爱,像是对她这个媳妇很满意。
秦凤雨心疼的牵着她的小手说道:“这才对!娘都听说了,我那不肖子竟敢在新婚之夜丢下你到花楼去:早知星儿那么不孝,他一出生我就该掐死他。”说到耿星河,秦凤雨的火气不禁又窜了上来。
她才纳闷一直没见着她的相公,原来他是跑到花楼去了啊!
哼!她一向恩怨分明,他有胆子如此对她,以于她定会加倍奉还。
“娘,您别这么说,干错万错都是媳妇的错!一定是福春哪里做得不好,相公才会……”杨福春眼眶含泪,哽咽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