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她陷入苦恼中,门上传来轻敲声。
山姆手端大托盘走了进来,上头放着丰盛晚餐、两杯威士忌,训练有素的他,视线完全没有投向床铺,放下东西后,立刻退出房间。
安德烈走向茶几,拿着威士忌到床边给她。
“喝点吧。”
“不用了,我不会喝酒。”她摇头。
“相信我,以你现在的状况,你会需要的。”他的声音透着紧绷。
即便他后来的动作放柔许多,初次的强迫仍会让她感到疼痛,喝酒多少可以舒缓她的不适。
或许他说的没错,现在她的确需要像电视所演的那样,藉酒来排除脑中混乱的思绪。她沉默地接过酒杯,大口喝下去。
威士忌的烈立即呛住她的喉头,她涨红了脸,几乎无法呼吸,她忍住并强迫自己咽下去,可泪水却已经涌上眼眶。
笃定心头的想法,安德烈的心情放松许多,因此看到她强忍吞咽的模样时,几乎笑出来。
“吃点东西吧!你也该饿了。”
“我不——”她才开口想回绝,肚子就不争气的叫起来,令她尴尬地红了脸。
他扬了扬眉,却不说什么。
她抿着唇下床,坐到茶几前。
他坐到她对面,两人之间就隔着一方小茶几。
“吃吧。”他率先撕了块杂粮面包送入口。
她不说话,拿起汤匙喝着海鲜浓汤。
“可以回答我,她在哪里吗?”他问道。
她喝汤的手顿住,抬起头来,发现他脸上并没有严厉,金眸里一片平静。
“我不知道。”她放下汤匙,面无表情地回答。
“你除了这答案,没别的吗?”他继续进食,这次并没有被怒气淹没,反而想起一些事。
“对,除了这个答案,我没有别的可以给你。”她平静地开口。
“根据我的了解,你虽然是寄住在刘家的亲戚,实际上却和刘家的女佣没什么两样,为什么让人如此对待,你还要一心保护刘莉筠?”
这样的心态,让他实在想不透。
“你的调查很仔细,我在刘家的地位跟女佣没什么两样,不过我并没有特别要保护表姐,我真的对你说了实话,表姐从巴黎回来,我的确有见过她,当时她只要求我不要将见过她的事说出,现在这个承诺早已被我破坏,至于她离开去了哪里,并没有跟我说。”
她干脆全盘托出,心里再次对表姐感到抱歉,她坏了承诺。
他停止进餐的动作,瞅着她,心里在评估她话里的可信度。
她回望着他。“这次,你可以相信我了吗?”
他没答话。
她蹙眉。“你还是不相信吗?”
他沉默。
“为什么你就是不信呢?就因为她是我的表姐?就因为我们有亲戚关系?”见他不开口,她忍不住扬高声音。
“麦克斯的死,我真的替你感到难过,但是我真的没法帮你,你为什么就不能放我走!我真的不知道表姐在哪里,你听到没有?我、不、知、道!”她越说越生气。
和前几次一样,问及这事,她否认到最后就会动怒,态度从来没有变过,或许她说的是真的,她真的不知道刘莉筠的下落。
嗯?他现在为何肯相信她的话了?是因为了解自己对她的心态,还是因为她从头到尾都坚定否认?
他思绪转着转着,忽然觉得自己的心态颇值得玩味。人的心果然是偏的,感觉变了,心也跟着变,连态度都会变。
“喂,先生,你到底有没有听到我的话?我不知道表姐的下落,你问我几遍都一样,拜托你放我走吧!”
“叫我安德烈,以我们现在的关系,叫先生似乎生疏了点。”他转回思绪,撇下嘴纠正道。
“我们没有任何关系!拜托你,放我走吧!”她又羞又愤,一再被逼问已让她的心情够糟了,他还提她最羞愧的事!
“你说什么?”他微眯起眼,即使当时是在狂怒的情况下,他仍能感受到,她对他也有感觉的,她怎可否认?
她整个人从椅子上跳起。“我说什么不重要,我已经说了我不知道表姐的下落,请你放了我吧!”
“不。”他缓缓吐出一个字。
“你……”
“我不能放你走,你是刘莉筠的表妹,我不相信你会不知道她的下落。”他说完,起身走出房间。
即使已经相信她的话,他仍要以这借口留住她,这是他的私心。
“你!”她气得跺脚。
气死人!她说了半天,他竟然还不相信!
卫亚璇气得一直在房里走来走去,安德烈则像故意似的没有回房。
最后,她体力不支,终于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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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味让她猛然清醒,她睁开眼,翻身坐起。
“午安。”安德烈坐在椅子上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茶几上摆的是餐点。
昨晚她似乎太累了,这一觉睡得可真久,他进来好几次了,她都没醒来,餐点也从早餐换成午餐。
“你!”见到他,所有的记忆、怒气一并涌来,她飞也似的下床,冲到他面前。“你到底要我怎样!我能说的都说了,我真的不知道表姐在哪!你怎么可以为了那该死的理由不放我走!”
“很高兴看到你精神奕奕,要不要先去梳洗一下,我们再谈?”他的嘴角扬得更高。
从未看过哪个女人在他面前显露不完美,但她头发未梳的凌乱模样,搭上双眼闪耀的怒火光芒,却自有另一番韵味,紧紧吸引他的目光。
“你……”她指着他,胸口起伏着,倏地转身冲进浴室,
砰!门板大力甩上。
她气得不轻,他笑忖。现在角色对调了,他一点都不想问她刘莉筠的下落,反倒是她主动提起。
在浴室里,她瞪着镜中的自己,双颊因怒气而酡红,头发乱糟糟,而她竟然顶着这副鬼样子面对他!?
她轻咬下唇,想着方才的模样,心情登时Down到最低点。
她实在……好丑!
她嘟着嘴,用力梳洗自己的丑样。
冷静一点,她不能意气用事,她要心平气和地跟他谈才对。深呼一口气,她告诉自己。
梳洗完毕,她也作好心理建设,再度踏出浴室。
“坐。”安德烈示意。
她依言坐到他面前。
“请用。”他指着茶几上的餐点。
“如果我一直没法告诉你,你是不是打定主意不放我走?”她表情严肃。
“你说呢?”他定睛望着她。
“那好,我告诉你她在哪里。”她想通了,山不转路转,既然他坚持要答案,她就随便胡诌个地点,让他慢慢地找!
他挑眉。“哦?你不是一直不肯说?”
坚持这么久,她决定换方式,以求月兑身吗?他一眼就看出她的心思,她真的没本事说谎。
可惜,现在是他私心作祟,是他想强留她,所以说什么他都不会放她走。
她思索着怎么解释自己的转变,又不能迟疑太久,于是月兑口道:“因为……因为我相信表姐没有杀麦克斯。”
“哦?”刘莉筠是什么样的人,他有成堆的调查资料可参考,现在她这么主张,是她为离开所编出的说词,还是当真如此想?
“我相信表姐没有杀麦克斯。”她强调,这次语气沉稳许多,虽然她与表姐的感情不深,但十几年来她们可不是白相处的。
“是吗?”
当他望进她黑白分明的眼瞳,他再次发现心态转变所带给他的影响,若照先前,他必定严词否认她的说词,但现在,他却愿意听听她的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