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长,我怎么觉得院长一直在挑我的毛病啊?”孟拓一走,夏晓衣忍不住发出抱怨。
她真的被盯得好累!
“爱之深,责之切嘛。”护士长拍拍她的肩膀安慰。
确实,院长对她的指导,是比之前任何一个实医都还要严格,但她也看得出来,她有当医师的资质。
“那我宁愿他不要这么爱我。”她苦著脸嚷道。
“呵呵呵——”她的话让其他护士发笑。
“你们别笑,我是说真的!看到没有?”夏晓衣指著眼下的黑眼圈,“我都快被列入国宝级动物了!”
“忍耐点,熬出头你就会练就一副金刚不坏之身了。”护士长除了安慰她,也别无他法。
“呜,我怕我熬不到那时候就先阵亡了。”
她的话又引来护士们的笑声。
“不会的,我看你一定会成功的。”护士长笑道。
“是吗?”
想到未来还有两个多月要忍耐,夏晓衣实在笑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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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晓衣端著铁盘,上头放著整排的注射药剂,走进双人病房,里头住著两个老人,都因心脏方面的病症而住院疗养,过些时日就要准备开刀。
“李爷爷,今天好吗?”她来到窗边,向其中一名老人打招呼,脸上净是甜甜的笑容。
“看到你就不好了。”瞪著她手上的东西,李爷爷垮下脸来,对前天的经历印象深刻。
“李爷爷,不要这样嘛,我这次一定可以一次成功的。”她陪尽笑脸,心中却忍不住碎念,上次都是孟大院长在旁,才会害她紧张得连连扎错嘛!
结果那次好惨,她不仅被海削一顿,还带报告处分。
现在他人不在,她才不会再犯错。
“哼。”李爷爷别过头去,完全不相信她的话。
“李爷爷,就信我一次嘛!”她合掌拜托。
“对呀,老李,总要给人家新人一点机会啊。”隔壁床的老人忍不住帮夏晓衣说情。他实在不忍心看她被刁难。
“何爷爷,谢谢你。”夏晓衣满怀感谢。
“又不是你皮肉痛,你说得倒是轻松。”李爷爷呋道。
“李爷爷,今天我也要帮何爷爷打针啦。”上回她一再失败,最后何爷爷的针是由其他护士来打的。
何爷爷闻言,脸色微微一变。
“你看你看,要帮你打,你还不是一脸不愿!”李爷爷像是抓到证据般,指著何爷爷的脸不屑哼道。
“我、我没有啊!打就打,我怕什么?”何爷爷赶紧大声反驳。
“那你先。”哼,明明是在逞强。
“我先就我先!我才不像你,看到针头就怕得要命。”何爷爷拉开长袖睡衣,露出皱巴巴的手臂,一副慷慨赴义的神情。
“是啊!晓衣,你等一下可以多试他几次。”李爷爷准备看好戏。
“李爷爷,我不会再出错啦!”她跺脚强调,没发现病房外有双炯炯黑瞳,正往里头看。
“何爷爷,请别担心,一下子就好了,麻烦你把手握起来。”她拉张椅子坐到他床边,准备帮他打针。
她用皮管绑住他的手臂,轻拍,寻找血管,注射药剂。
瞪著她的动作,何爷爷下意识的紧张,但她的动作迅速确实,只有下针的一刻稍痛,再来就很顺利,他不自觉地放松下来。
“看吧!谁说我怕打针了?这根本就像蚊子叮一样,一点也不会痛。”何爷爷得意地高扬下巴。
“李爷爷,现在你可以放心交给我了吗?”夏晓衣暗自松了口气,笑盈盈地对李爷爷说道。幸好她没再出槌。
“哼。”闷哼一声,李爷爷不甘不愿地把手臂伸出去。
“李爷爷,不要板著脸嘛。”她柔声以对,不被他的臭脸所影响。
“是啊,不会多痛的。”何爷爷在一旁帮劝。
她著实不简单,前天才被他斥骂,现在就有长足的进步。不知不觉,孟拓再一次因她而停驻在病房外,观察起她的一切,
她目前的表现,的确可圈可点,对她最初巴结奉承的厌恶,早就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层新的认识。
这一个月来,不管他出多少难题,她都咬牙忍下来,偶尔脸上露出疲态,却仍是笑容满面。
为求证,他私下探问过护士、病患,他们对她的风评都相当好,这证明了她的EQ很高。
在实习上,他也一直留意她的学习态度,一次做不好,第二次绝对跟上他的要求。
前阵子的手术就是一例。那是他第二次放手让她缝针收尾,结果她缝得十分漂亮,让他刮目相看。
而令他印象深刻的是,那时她眼中散发著得意的光彩,相当眩目,就算隔著镜片也掩盖不住。
有机会他或许可以问问,她为何要戴副平光眼镜,遮住那双清澈明亮的大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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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休时间,夏晓衣拿著饭盒跑到医院顶楼,这是她近来发现的好地方,没有人来干扰,视野又超棒,天气好时还可以远眺101大楼。
今天阳光相当刺眼,她选择一处有阴影的角落坐下。
“吁——”她没有马上打开便当,反而先摘下眼镜,长长吐著气。她感觉身体跟大脑都呈现疲累状态,除了累,还是累。
为了让犯错的机率减少,她所做的努力可以写成一本心酸史啊!
她除了要熬夜苦读外,之前为了让伤口缝合漂亮,还买了一堆猪皮回宿舍练习。
而打针一事被骂后,她更是求爷爷告女乃女乃,四处拜托别人让她练习,最后只有同班的周勤益,愿意以一顿饭外加一场电影作交换,才让她试针,
结果她做了这么多,孟大院长还是没有一句鼓励肯定……
“啊——你怎么这么冷血啊?!”她忍不住发出怒吼。
“你在说我吗?”
一道男声赫然在她头上响起,抬头见到来人后,她吓得惊叫出声,“啊!”
他走路怎么没有声音的?吓死人了!
“我以为你胆子很大。”孟拓的嘴角微扬,虽然早猜到她会如此反应,但看到了,还是忍不住想笑。
“院长……”戴回眼镜,她慌张地从地上爬起。
奇怪了,他怎么会到屋顶上来?
“你喜欢到屋顶?”他注意她一段时间了,近来的午休,她几乎都跑到这里来,不自觉地,他的脚步也跟著她上来。
“呃,对呀,这里的风景很好。院长,我先下去了。”
不知道是不是被吓到的关系,她忽然感到莫名的心慌,还有一种怪异的紧张感,让她现在只想落跑。
“不喜欢看到我?”他挑眉。
“没这回事。”她用力摇头否认。
她才不是不喜欢他,而是他太会折磨人,让她见到他就怕。她想,是因为这个原因,她才想落跑的吧?
“是吗?”他背对著她走向栏杆,远眺景物,因为忙碌,他也有好几年不曾上来了。
被他这么一说,她连动都不敢动了。
他到底想干嘛?该不会又要考她了吧?对于他突如其来的主动,她有著防备之心。
“不吃饭吗?”他突然回头。
你在,我怎么敢吃啊?她回以干笑。
“想吃就吃,下午两点还有一床手术要进行,我可不希望你体力不支,还要其他人分神照顾你。”说完,他又回身背对她。
他为什么一定要用这种冷漠的方式表达关心?听出他的弦外之音,她忍不住撇下嘴,对他做了一个鬼脸。
“那我就不客气了。”打开饭盒,正当要动筷时,她又突然停了下来。“呃……你吃过了吗?”
“嗯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