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罢他朝白竞澐招招手,作势要白竞澐再靠近一些。
白竞澐连忙将耳朵凑近他的嘴旁,好听清楚白丰祥的低语。
两人絮絮叨叨的说了好一阵,只见白竞澐的表情越发凝重,不时陷入沉思;此时,却突然传来敲门声。
“进来。”
一个身着黑衣的保镳开门走进房内,态度十分恭敬严谨。
“孙少爷,大门口有一位年轻的小姐,姓韩,说要找您。”
“年轻的小姐?”白丰祥一听到这句话,便乐呵呵的笑了起来。
“竞澐啊,你是辜负了哪家的姑娘,怎么人家找上门来了呢?”
一听姓韩,白竞澐马上就知道是何方神圣驾临了,再加上白丰样的几句调侃,他不禁有些微赧。
不敢直视白丰祥戏谑的眼神,他站起身来微微一笑。
“爷爷,来的人是我的朋友,我先去接她。”
“朋友?”白丰祥笑得更开心了,此时的他,眼中光芒灿烂,刚刚满脸疲累的神色也瞬间消失了。
“好好好,你快去吧!可以的话也带来给爷爷看看。竟有女孩子为了你上这里来,真有意思啊!”
白竞澐不好意思再多说什么,只顾急切的走到一楼,此刻他心中、脑海中都塞满了她的倩影。
一楼大厅中,韩千音紧绞双手坐在沙发上,看起来有些坐立难安。一瞧见白竞澐,她即刻站了起来。
“白竞澐!”
他看着她,看见她一脸的担忧,脸额上还蒙着一层薄汗,可见得是马不停蹄的赶来,见状,他不禁感动起来。
“音音,妳……”
话还没说完,劈头而来就是一阵大呼小叫。
“白竞澐,你这个混蛋!竟敢甩掉我自己一个人偷跑?!你不要命了是吧?你知不知道我追到这来很辛苦啊?你知不知道,为了找你我还被人耻笑一番?你这天杀的大骗子大浑蛋……”
被她这么一大串话轰得头昏眼花,白竞澐只得赶紧求饶。
“停!妳别说得这么快。我知道错了,行吗?”
见白竞澐还算识相,韩千音冷哼了一声,高高地扬起小巧下巴。
“算你态度良好!说,为什么甩掉我?!”
白竞澐沉默。他怎么好意思说,是因为怕她受到伤害,所以才不让她跟来。
踌躇了一会,他反问她。“妳又为什么一定要追来?”
可恶,怎么每个人都要问她这句话!尤其是这个大“白”痴,问得这么直接露骨,叫她怎么回答!难道他还不仅她的心思吗?这样问她,岂不是不给她台阶下?
“你、你……我先问的……”
“这种事不分先来后到。”白竞澐好整以暇的盯着她瞧。
韩千音红着脸死瞪着他,没多久她便宣告投降,虽然心情颓丧,但她还是暗自决定:既然他这么不坦白,那她也不要先说出来。
韩千音开始顾左右而言他。
“你看过爷爷了吧?他的病情如何?”
“还是差不多,没大好、也没有大坏。”
白竞澐说得含糊,因为此时必须慎防隔墙有耳。
“是吗?”
韩千音脸上的担忧再度浮现,见状,他伸出手轻轻的揽住她。
“不要紧的,妳不用担心。”
“可是……”
韩千音话还没说完,白家大门便“砰”地一声被人打开,一个高壮的中年男子大踏步走进来,当他看见白竞澐时,脸上出现明显的嫌恶表情。
“你这小子怎么在这里?”
白竞澐没理会男人语气中的挑衅,反而有礼地答道:“堂叔,您回来了。”
这高傲自大的男人正是白启信。他长相还算不差,但一双眼睛不时投射出阴险的目光,使得他看来就是一脸心术不正的模样。
“不用叫得这么亲热。”
白启信冷冷的扫他一眼。“你和你爸早就跟玄帮断绝关系了,你还回来干什么?”
白竞澐脸上又浮现出温吞的笑容,不慌不忙的说道:“我虽然跟玄帮没有任何关系,但爷爷生病,我自是要回来看看。”
“看看?只怕是回来分遗产吧!”
白启信低声咕哝,接着他眼神瞟向一旁的韩千音,瞬间眼睛一亮,色瞇瞇的瞧着她,那充满色欲的目光让韩千音极为不舒服,身体挪了挪,躲到白竞澐身后。
白竞澐也保护性的将她遮住,神色开始不悦起来。
第九章
白启信讪讪的收回目光。接着往沙发上一靠,点烟抽了起来。
“老头子跟你说了什么?”
“请不要这样喊我爷爷。”白竞澐声音渐渐转为冷硬。
白启信嗤了一声。“你是什么货色,不过是个没用又懦弱的家伙罢了,也敢这样跟我大小声?”
“你这是什么话?”
白竞澐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韩千音便先站出来打抱不平。
白启信瞇起双眼,把韩千音从头到脚扫了一遍。
“小姐,妳是什么人?我跟我侄子说话,还轮不到妳插嘴。”
“我是什么人不重要,像你这样没礼貌的人,没资格做人家的长辈。”韩千音对这男人厌恶至极,说话也不自觉冲动起来。
“音音。”白竞澐喊了她一声,并将她拉回自己身后。“别说了。”
此时此刻若相白启信发生冲突,对他们并没有任何好处。
何况,他也不希望韩千音因为他而得罪白启信,白启信的敌人,有他一个就够了。
“为什么不让我说下去……”韩千音不服气的睨了白竞澐一眼。
一旁的白启信这时得意洋洋的插话了。“小美人,我这侄子一向怕事,遇到麻烦总是躲得老远,妳不用替他强出头!”
她忿忿的瞪了白启信一眼,如果可以,她真想叫这人渣闭上他的大嘴巴!
白竞澐对堂叔的句句讽刺毫不在意,只是维持礼貌淡淡说道:“叔叔,爷爷最近身体差,还请您多注意一点,别让爷爷烦心。”
他小心翼翼的提醒,毕竟这个人是父亲的堂兄弟、是他白竞澐的长辈,他希望白启信能学着自己收敛点。
他显然听不懂侄子的话中之意,反而冷哼了声。
“我什么时候让老爷子烦心了?我怎么照顾他,不用你来教。”
白竞澐默然。“我明白了,是我管得太多。”
他偕同韩千音默默离开白家,一路上,韩大小姐忍不住抱怨起来。
“为什么要对他这样忍让?这么嚣张的人,你竟然受得了?”
相较于她的忿忿不平、慷慨激昂,白竞澐显然平静许多。“难道妳希望我当场呛回去,和他大吵起来吗?我并不想这样做。”
“可是……他说你懦弱没用,都说得这么难听了,你还不回嘴,岂不坐实他对你的看法?”她紧咬下唇,不明白他怎能无动于衷。
“我就是要他以为……我是个懦弱没用的人。”听到韩千音的话,白竞澐神秘的一笑。
“越认为我没用,他就越不会把我放在眼里,对我是全然的轻视;渐渐的他就会越来越嚣张,漏洞把柄也会更多。”
韩千音听完,依然困惑的眨眨眼。
笔意忍让,就只为了让白启信轻忽?以她的个性来说,向来是人欺她一分,她就还人十分,这种隐忍的事,对她而言简直像天方夜谭。
韩千音晃了晃脑袋,想了老半天,最后还是叹了口气,也换了个话题。
“你刚刚和爷爷说了什么?我请人上去找你,等了好久你才出现。”
白竞澐僵了下,尽力维持平静的神情。“……没什么,不过就是闲话家常、随便聊聊罢了。”
但事实上,白丰祥对他说的话,绝不是闲话家常而已。
在得知白启信的作为后,这些天来白丰祥考虑许久,终于决定撤除白启信的继承人资格。
但由于白启信在玄帮也有一部分稳固的势力,要整顿他,不是那么简单容易。所以白丰祥打算等他犯下不可原谅的错误,再以此名义清理门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