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病,审美观嘛倒也正常。”这次他发出了低低的笑声,笑容依旧温和得让人如沐春风。
乐平有些发呆地看着他:这个人有一副极其俊秀的面容、有让人微醉的温和嗓音,更有让自己受创的心灵得到安抚的笑容,就算他的目的不纯又如何?不是那张玩世不恭的脸、不是那沙哑的声音、不是那浪荡邪气的痞子笑容,其他的……伤害不了她。
李玫说得对,她应该把眼睛从余洋身上移开,多看看其他的男孩,有一天她会发现,余洋根本就不值得她这样痴痴地爱、傻傻地等……不再迟疑,几乎是带着一些报复的快感,乐平把自己的小手放入对方等候已久的手掌里。
“你好,我叫乐平,现在就读于X大学一年级,算起来是你的学妹,很高兴能在千里之外认识你……”
“杰,叫我杰吧。”灿烂的阳光下,欧阳杰的笑容温柔而迷人,眼中却闪过一丝异样。
有一下没一下地用筷子敲着空碗,发出清脆而单调的敲击声,乐平低垂着头,安分守己地做她的乖小孩,因为在这种场合下,小孩是没有发言权的——
“老余呀,你可回来啦,上次你出门已经是洋洋大二的事情了吧?这一年的光景竟这么一眨眼就过了,我们家乐平都大二了,哈哈哈……”
“就是,一年没见,我可想你们了,余洋平时也多亏你们照顾,我还真得多谢你们呀!”
“这话就说得见外了,我们俩是老同学、她们俩好朋友,合该是一家人,照顾洋洋是应该的嘛。过去你们也不挺照顾我家那个疯丫头吗?咦?乐平在哪儿?怎么也不出来叫个人……”
噢,点到她的名了,“我在这儿,”从角落里把胳膊伸得又高又长,乐平忙不择时地证明自己的存在,“余伯伯好,一年不见您更帅了!”堆起满脸的笑脸,乐平甜甜地问好,逗得余父呵呵直笑。
“呵呵呵呵,才一年时间小丫头就长成亭亭玉立的大闺女啦,真是女大十八变呀,不过这嘴呀还是这么甜,呵呵呵呵……”
“老余,自家的丫头自家知道,你就别夸她了,今天可是你的洗尘宴,你是主角,别老说别人呀,说说你自己吧,要不咱哥俩先喝一杯叙叙旧?”
“别别别,也都一把年纪的人了,还是保重着身体吧,空月复喝酒可不好,我看还是先上菜吧,乐平饿了吧?”
啊——余父真是她的知音,热烈地抬起眼,刚要点头就被身旁的母亲掐了一下,痛得乐平倒吸了一口气,怨恨地转过脸,就见母亲一脸的粲笑,“这怎么行呢,余洋还没到,我们还是再等等、等等吧。”
“哼,那个不肖子,还等他干吗?连我的洗尘宴都迟到,可见根本不把我这个老子放在眼里,当初要是生个女儿就好了,看你家乐平多贴心呀。”
“老余呀,话可不能这么说,我瞧洋洋那孩子挺出色的,从小就聪明机灵。现在是塞车的时间,我可不许你冤枉他。”
听了乐父的话,余父脸上怒气终于平息了几分,看得出这几个理由挺受用。接下来便又是无休止的回忆、感叹、伤怀……
第2章(2)
乐平的嘴角几不可见地轻撇了一下,塞车?!到这里根本就不用坐车。当然,如果他和女朋友在外约会就另当别论了。自从那次在街角碰到他以后,至今已有半个月,不久就要开学了,她也没见上他几面,话就更没机会说上一句了。她却很清楚他这半个月的所作所为,为什么?因为X大学的附属高校遍及全国各地,只要是X附中毕业的学生,十之八九都会选择X大学——学校好,分数线上又有优惠,有点能力的人都回去拼一拼嘛——也正是因为此,每个省市中进入X大就读的学生几乎都是过去高中的校友。
其实她也感到很纳闷,为什么大家都认为有必要向她报告这些小道消息,并且忠于此道?为什么大学生会这么八卦、为什么大家都跟她过不去?让她家的电话号码一时变得炙手可热,每天电话被打到爆。同一条消息她要在一天内听上好几遍,个个说得都是绘声绘色,让她不想注意都难。更有人坚信她这个糟糠之妻就要下台一鞠躬了,开始对她寄以无限的同情,甚至有人还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跑到她家里来痛哭,天知道她的人缘怎么变得这么好了!她到底是招谁惹谁了,为什么他余洋在外面风流快活,她却要在家里遭罪?汪琴,对,一切都是那个汪琴实在是太……有名了!
汪琴,X大第六十七届学生会副会长,同时也是现任校花,小提琴十级、钢琴十级并多次获全国大奖,成绩全校排名第三,长得娇小美艳不说还没一丁点的娇气与傲气。虽不见得有多热情却也算是平易近人了,总之一句话:她是一个集三千宠爱于一身的天之娇女。这样完美的人怎能不随时随地引人注目?而余洋好死不死地在公车上发现了这朵奇葩。
别人也许会纳闷,为什么高中同校三年,大学同校三年,他现在才发起攻势,但乐平一点也不觉得奇怪,那个人有个怪习惯——兔子不吃窝边草,并且坚信没有缺点的女性必定乏味得可以,所以高中,他的狩猎目标一直都定于邻校,在学校出现的次数也少得可怜;大学——太大,两个人四年碰不到一面也属正常。即使汪琴艳名远扬,余洋也不大可能去见她……现在嘛,想必是对这位名花一见倾心吧……想到这里,乐平忽然觉得胸口有些微微地酸和疼,同时也涌起一波自己也说不出的懊恼和不甘心,想起今天的遭遇,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同学甲神秘兮兮地跟她说,余洋为了汪琴跑了一个多小时去买药,切!这个她几天前就听过了;同校乙三八兮兮地告诉她,余洋为汪琴作了一幅画,真是惟妙惟肖,情意绵绵,呕!她有好多余洋给她画的画像好不好;陌生人丙神经兮兮地对她窃语,余洋为博美人一笑,亲自下厨,做了个小满汉全席,去,她早就知道余洋的菜做得很好吃。
“乐平,你到底给你余洋哥哥打电话没有?怎么现在还没到?”母亲的声音像是从外太空飞来的,但还是勉勉强强砸进了她混混沌沌的脑子里。
“打啦,他说他在办事,一会就到。”办什么事?还不是送汪琴回家,让一大堆人在这里干等着饿肚子,郁闷!
“来啦来啦!”余母的一声叫嚷把全桌人的视线转向餐厅门口,余母更是起身过去拖着还有半只脚站在门外的儿子向饭桌走来,“你是怎么回事?这么晚,大家都等你好半天了!”
“对不起、对不起,路上塞车。”挂起讨好的笑脸,余洋开始在饭桌前点头哈腰,小丑似的装可爱,虽然很恶心,却也成功见到余父紧绷的面皮松动了一下,但……显然还不足以消除其怒气。
无奈地向乐平递了个眼色,余洋决定使用那一千零一次也屡试不爽的方法,“我不是叫你们先吃吗?我去看老同学,出来晚了,正好赶上下班时间,一路上我都急死啦!生怕你们连粒饭也不给我留……”
话还没说完,乐平已经成为众矢之的了——不错,这个方法就是栽赃法,其实也不算栽赃啦,只是把自己的过错推到另一个人身上,乐平受余父余母的疼,而他受乐父乐母的宠,出了差错,自己的父母定然舍不得责备乐平,而乐父乐母也绝对不忍心让他受罪,利用这一点,他和乐平已安然度过了多次险关,这次……也只有找乐平帮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