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恬恩,你念反。”
再度听见那熟悉的、漫不经心的嗓音,恬恩从没这么高兴过。
睁开眼,她所召唤的天神果然就在面前。
“阿波罗!”成功了!她成功了!
“嗨!”阿波罗笑眯眯地看着她,“你终于召唤了我,我还以为我等不到了。”
“黑帝斯他现在在哪里?”
“在冥界。”阿波罗温和地望着恬恩,“你下定决心要去找他了?”
她点点头,然后又露出犹豫的表情。
“阿波罗,如果我要去冥界,我是不是先要……自杀?”
“天啦!不用!”阿波罗被她吓了一大跳,“你虽是凡身,却也是黑帝斯亲口所封的冥后,冥后要回家不需要让自己变成亡灵。”
“但我不知道该怎么做……”
“放心,去冥府的路不是只有一条而已。早在远古时代,我的儿子奥菲斯为了要进地府带回心爱的妻子,也曾经大起胆子闯入冥府喔!”
恬恩瞠大了眼睛。“难道这次也用同样的方式吗?”
“呵呵!这一次倒不必那么辛苦。”他看了看天色,扬起一抹微笑,“时间差不多了,今天的日出是五点十五分。”
阿波罗抓住她的手腕,问:“你准备好了吗?”
恬恩用力点点头。“好了!”
“先把眼睛闭上,要上车罗。”阿波罗在戴上雷朋太阳眼镜的同时,一阵柔和的金光袭来,恬恩觉得自己的是不像是失去支点,但很快的,她就感觉自己踏在什么之上。
恬恩睁开眼,先是刺目的亮光袭来,她连忙低下头,发现自己正站在一部U字形的战车上,车下则是一望无际的七彩云海。
“哇!”她惊呼一声,连忙闭起眼,吓得双腿发软。
“哈哈,欢迎光临我的日车。”阿波罗笑着扶住她,“站好,风大,可别摔下去了!”
“没想到,都二十一世纪了,你还是天天驾驶日车。”恬恩连忙用薄披巾裹好自己,把自己包得像是阿拉伯女人,免得被他的金光晒月兑一层皮。
“我早就将日车自动化了,今天只是为了来接你才改成手动驾车,否则天天这么早起谁受得了?”一面说着,一面月兑下墨镜给恬恩戴。
“谢谢。”戴上墨镜后,恬恩总算可以稍微睁开眼睛,她往前一望,才发现拉马车的,是两匹白色有翼的独角兽,散发着灿烂的余光。
“你出来时有跟家里人说吗?”他问。
“有,”她微笑道,“他们支持我的决定。”
当她告诉家人,说她决定要回去找黑爝,他的家人们看见她,坚决的表情,知道她已下定决心,他们没有阻拦,只给予祝福。
“去吧!去追寻你的真爱吧,我们支持你!”大姐这么对她说。
有了家人们的支持,她更有信心勇往直前。
“开明的家庭,真不错。”阿波罗低头望了望,“啊,我们该下车了。”
“这么快?”他们才刚上车不是吗?
“闭上眼,恬恩。”
恬恩连忙照做。
只听得耳边一阵风声,等她再睁开眼,她发现自己已置身于黑爝的庄园中。
再度回到庄园,恬恩心里涌起无限的回忆。
“这里找得到黑帝斯吗?”
她发现,这里似乎像座空城,喷水池的水干涸了,连壮观的花园都成了荒烟蔓草。
“他在这里,只是他在结界里,你看不到他。不过别担心,这座庄园设有一个出入口,可以穿越结界。”
“真的?我都不知道有这么个地方……”
阿波罗摇摇手指,“你知道的,就是那扇不准任何人打开韵门啊!”
恬恩想了想,“你是说……冥王星厅?”
“宾果!”
阿波罗带着恬恩走入城堡,来到冥王星厅外。
“这个入口,古时候称它做奥菲斯之门,也就是很久以前被我儿子以琴音打开的那个冥界入口。”
恬恩无助地看着他,“但是……我不会弹琴。”
阿波罗温和地望着她,笑道;“你不需要弹琴,你是冥后,只要你想回家,这一扇门就永远为你而开。”
是这样吗?恬恩看看那扇没有门把的沉重大门,有些无措。
“把手放在门上,推看看。”阿波罗建议。
“不行……”她推了推,沉重的门纹风不动。
“再试一次,集中精神。”
恬恩将手贴在门上,闭上眼睛。
冥界之门,开启吧!我是……珀瑟芬!
当她再度睁开眼,恬恩发现,自己已经置身于幽暗之中。
这虚无的气息,这阴冷的牢气……不需要更多证据,她已明白--
她进来了,她抵达了冥界。
在幽暗的黄泉之路上,开满了接引之花--彼岸花。
彼岸花,花开开彼岸,花开时无叶,有叶时无花,花叶两不耜见,生生相错,如同生与死,再无关连。
鲜红色的花朵,远远看上去就像是血所铺成的地毯,又被称作“火照之路”,这段路也是黄泉路上唯一的风景与色彩,亡灵就踏着这花的指引,步向幽冥。
走至尽头,是一个渡口,冥河摆渡人卡伦正在那里等待接引亡灵。
看见恬恩,卡伦难得的主动开口。
“你不是亡灵。”
“对,但我必须见黑帝斯……”
“请上船。”
没遇到任何刁难,恬恩上了船,卡伦便摇起了桨,缓缓将船驶离渡口。
浩渺的冥河,渊远流长的冥河。
几千几万年来,沉淀在漆黑河底的,是悬念、、梦想与未酬的壮志,人的一生,所有未完成的愿望,都在这里被淘尽,再不复还。
船再次停了下来,恬恩下了船,步上日光兰之境。
自从恬恩上回在日光兰之境引起暴动,这里已增派三倍的守卫,当她一踏上日光兰之境,她那非属于亡灵的气味,立刻引来了注目。
“站住,你不是亡灵。”
一把雪亮的剑无情地指住她,恬恩害怕地缩起肩膀。
“退下!”一个首领模样的人挡开了那把剑。“她是王后,不得无礼!”
在士兵诧异的表情中,她对那个认出他的人点点头。
“谢谢。”
“请容我护卫您至冥府门口。”
在月光兰禁军首领的护卫下,恬恩安然通过目光兰之境,来到由地狱犬把守的冥府大门。
“赛勃勃斯!”
“汪!”
填满大门的巨型地狱犬一看见恬恩,竟然发出不威风的狗叫声,同时高兴得猛摇尾巴,用着如同绒毯般的大舌头热情地欢迎她。
“我要见黑帝斯,所以我回来了。”她拍着他的大鼻子说道。
赛勃勃斯听懂了她的话,张开他的大脚,让她毫无困难地通过。
恬恩通过冥府大门,大厅里的仆人早已排成两列。
“欢迎王后回府!”他们异口同声地说道。
这大厅,与庄园的大厅一模一样。
“我要见黑帝斯。”
“王此刻在火星厅。”一个声音响起,恬恩仔细一看,发现她就是梅蒂。
恬恩感激地向她点点头,“我去找他。”
岁壁炉里的火渐渐熄灭了,华丽的火星厅慢慢地暗了下来,显得阴森如陵墓。
此刻,他穿着一身黑袍,坐在面向壁炉的大沙发上,在侵袭的寒意中,黑帝斯仿佛毫无所觉,他打开白兰地酒瓶,为自己倒上满满一杯酒。
自从恬恩离开他后,他就几乎泡在酒精里。
且醉且睡。
没有了她,他的永生已经没有任何意义,时间只是永不结束的轮回,他再也不在乎自己是醉是睡或是清醒。
他再也见不到恬恩了,只有在梦中,或是喝得够醉时,才能见到她的幻影。
他是个可悲的天神,他可以主宰他人的生死,却无法让自己因为过度饮酒中毒而死。
天啊!他诅咒永生!
诅咒每一个没有恬恩的日子!让他死去吧!为什么他的心都空了,却还要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