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恬恩懒懒地翻个身,慢慢地醒过来,然后,当她看到时钟显示的时间时,她忽然从床上弹跳起来。
“糟了!我睡得太晚,爸不喜欢一个人吃早餐--”
她跳下床,匆匆跑进浴室,当她在挤牙膏时,才猛地想起父亲昨晚已经搭机返台。
恬恩看着镜中的自己,敲敲脑袋瓜,忍不住觉得好笑。
“傻瓜!紧张兮兮的。”
于是她放慢速度,用王恬恩特有的步调悠闲的盥洗,不必急着赶到水星厅和父亲一起用早餐。
想起父亲,昨晚送机的场景不由再一次于脑海中重现--
案亲决定为了他刚谈成的那笔大生意回台湾,问她要不要和他一起回去。
“不,我答应过黑爝,要帮他照顾蓝月玫瑰。”
“他威胁你吗?”他看起来义愤填膺。
“老天,当然没有!爸爸你怎么会这样想?”她讶异的说。
“恬恩,你涉世未深,你不知道,有些人表里不一--”
“黑爝不会的,我知道他是好人。”她拍拍父亲的手要他放心。
就这样,父亲只得尊重她的意思让她留下来。
但是在登机前,他看起来一脸的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忍不住又问了一次要不要和他一起回台湾。
“我会回去的,”恬恩保证,“只要将蓝月玫瑰救活,我就会回台湾啊!”
案亲看起来却一脸忧愁。
“你会打电话给我吧?”
“会的,就像我之前保证过的,一个星期不低于三通。”
“如果你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尽避回来。”他从风衣暗袋里,掏出一个一个厚厚的纸包,“来,拿着,预防急用。”
“爸,”恬恩一脸又好气又好笑,把钱给推回去,“你今早塞给我的钱,都够我买环球机票了!”
“爸爸不放心哪!”王大常哭丧着脸,几乎要老泪纵横。
直到机场响起催促登机的声音,王大常才总算停止演出十八相送的戏码,垂头丧气地拖着行李入海关。
想起父亲那样失望的、佝凄着背离开,恬恩忍不住有点鼻酸。
唉,爸爸对她实在是过度保护了,所以才会这么不放心将她一个人留在异国,但黑爝是个好人,爸爸实在不需要那么担心的!
换上了易于活动的牛仔裤和针织衫,恬恩准备离开房间,到水星厅吃早餐。
原以为自己会是水星厅唯一的用餐者,没想到却意外的遇见黑爝。
“早安!”她轻快地打招呼。
“早。”黑爝还是一样的省话。
“这是我第一次在白天遇到你呢!”
“今天是周六。”
“原来如此。”恬恩点点头。
意思就是周末赋闲在家,所以有时间慢慢享用一顿早点,OK,她懂他的意思。
一如往常,桌上已摆满了刚出炉的面包与新鲜生菜,顶级的伊比利火腿和烟熏鲑鱼更是没有缺席。
恬恩深吸一日食物的香气,觉得每天都有人为自己精心料理美食的生活真是太幸福了!
她取用了自届想吃的食物后,慎重地双手合十。
“我要开动了!”
黑爝看着她那么愉快的享受早餐,不由奇怪。
他瞬了一眼桌上的早餐内容,实在不解每天几乎一样的菜色,为什么能让她露出那么愉快的表情?
“这个面包太棒了!”恬恩尝到一块新口味的黑麦荔枝玫瑰面包后,不由发出陶醉的赞叹。
加入黑麦的面包,外酥内软,面包组织的气孔大而均匀,充满嚼劲;烟熏的法国荔枝干,浓缩了一整个夏季的阳光,神来一笔的荔枝酒香与后味的玫瑰余韵,令人回味再三,难以忘怀。
当她发现黑爝正目不转睛地看着她时,她先是微微地脸红,接着夹了一块相同的面包放在小盘子上,递给坐在对面的黑爝。
“这是马可的新作哦!快吃吃看。”
他接过盘子,咬了一口。
“如何?”她倾过身问。
“不错。”不就面包吗?
“你只觉得不错?我觉得它棒呆了!谁料得到玫瑰与荔枝竟然会这么契合呢?这真是天才之作啊!”
这面包,有这么稀奇?
黑爝又默默的咬下第二口、第三口……直到他吃完整块面包后,他觉得如果可以天天和恬恩一起吃早餐的话,他不介意每天的餐桌上都出现这款面包。
“梅蒂,你一定要帮我告诉马可,他真是个天才!”她对女仆说道。
“马可是谁?”黑爝问。
她奇怪地看着他,“他是厨房里负责做面包的师傅啊!”
黑爝挑了下眉。
她在这里待了不过一周,居然连他的女仆与面包师的名字都记起来了!
不过,这很像她的风格。
“黑爝,今天是周末,你有什么计划吗?”
“没有。”他不是那种会做计划的人。
“今天天气很好,你没有打算上哪走走吗?”
“你呢?”他不答反问。
“我?我今天要开工啦!我打算翻翻土,帮蓝月玫瑰修剪枝条,还要调制一些辣椒水。”恬恩笑眯眯地说出今天的计划。
黑爝皱起眉,“辣椒水?”
“喔,玫瑰很娇弱的,病虫害很多,因为我不喜欢用农药,所以都用辣椒水来驱虫。”恬恩笑着解释,“不过,辣椒水驱虫的效果有限,还是需要常常除虫,虽然麻烦许多,但是对生态环境比较好。”
“……我跟你去。”
恬恩一怔。“什么?”
“去除虫。”
“黑爝,你知道世界上的玫瑰有几种吗?如果将古老的品种和最新的品种算进去,总共有两万多种哦!两万种,很多对吧?世界玫瑰协会联盟根据植株的大小、习性和花型,将玫瑰分成二大种类:一种是蔓延和攀缘玫瑰,另一种是矮丛和灌木玫瑰,蓝月玫瑰就是属于这一种……”
恬恩与黑爝一同来到日光兰之境最北面的玻璃花屋,一进花屋,她马上绑起头发,换上从家里带来的半旧长袖工作围裙,戴上手套,拿起花剪,开始剪除有褐斑或是枯萎的花叶。
她一面工作,一面滔滔不绝的讲述关于玫瑰的知识。
黑爝坐在一旁的工作台上,听她一个人絮絮叨叨地说个不停。
其实她讲什么,他根本没听进去,也没听懂。
什么玫瑰的类型,玫瑰的品种,那些他根本不在乎,他坐在那里,只想看她工作的样子,听她娇糯糯仿佛软糖一般的嗓音。
“然后啊,在经过长期的选种和育种之后,产生了几种明显的花形,分别是:单办,最多八片花瓣;半重办,有八到十四片花瓣;重办,为二十片或以上的花瓣;全重办,多于三十片花瓣。还有啊,玫瑰共有十四种颜色,红色,白色,黄色……”
黑爝看着她像只勤奋的小蜜蜂,在玫瑰花丛里绕来绕去,时站时蹲,双手忙个不停,一张小嘴也全没停过。
他注意到她对待花儿的态度,手劲轻柔,充满呵护,就好像在她面前的不是一丛玫瑰花,而是一个刚出世的小宝宝。
他模糊地忆起,在久远之前,也有个女子这样对待所有的花草树木,那些植物在她的照顾下显得欣欣向荣,长得特别繁茂,她会对树说话,还会告诉花它长得多么美丽,她坚信万物有灵,那些植物听见了赞美,就会长得特别好……
摇摇头,他努力甩开那个回忆。
这时恬思修剪完了枝条,换了一把小镰刀,开始清除树丛旁的杂草。
黑爝却忽然变了脸色。
“别拿那么危险的东西。”
“危险的东西?”她看看手上的镰刀,笑了,“喔,你说这个?”
黑爝点点头。
“放心,除草的事我已经很熟练了,我几乎天天做呢!”
“让我来。”
他走过去,想要取走她手里的镰刀,恬恩却笑着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