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望着乐睇微笑了下,继续说道:“乐睇,我知道你在怕什么,因为我懂你,你一直是那么独立、那么坚强,所以我知道你并不想把结婚当成避风港,因而失去了自己的独立性;但你知道我是怎么想的吗?我只是意识到一件简单的事:你是使我感到幸福的理由。因为你在,所以我期待明天,明天的明天,甚至是期待我有生之年的每一天,都有你在我身旁,和我一起经历人生的种种,快乐的睇听这世界,就这么简单。”
乐睇望着贝一苇认真的双眸,她的心被一种柔软而美好的感受充溢着。
这个男人,懂得什么是爱。
他看似温文随和,实则坚韧深谋,就像一把裹在重重绒布中的剑,看似毫无威胁性,在洞察问题时却又如此犀利准确。
他说对了,自从失去了舞台,她就失去了自信,她甚至心慌的找不到自己。
他是如此精准的戳中她的心结,剖析她的盲点,同时又如此轻松的迎刃而解。
她知道他珍视她,关怀她,他让她撤去心防,并且再一次感受到爱情的美好。
“对你来说,每件事都那么简单吗?”
“我只是试着把复杂的事简单化,如果不能,就尽量不碰没把握的事。”
“这么说来,对于向我求婚这件事,你是很有把握的了?”乐睇挑眉问道。
贝一苇向来沉定的眼眸,居然闪过一抹狼狈。
“不,这可能是我此生最大的冒险……”他尴尬的承认。
直到听见乐睇的笑声,贝一苇才发现自己被愚弄了,但他一点也没有不悦的表情。
“终于肯笑了?”贝一苇松口气,深深地望住她,“乐睇,不要让其他的事物蒙蔽了你的眼,你只要静下心来考虑一件事,那就是——你愿不愿意嫁给我?”
乐睇闭眸,深吸一口气。
“一苇,我必须告诉你,我真的不是个结婚的好对象。”乐睇强调,“我对家事一窍不通,既没兴趣有没有耐性去学,我深爱着舞蹈,我不会放弃回舞团……”
贝一苇露出有些好笑的表情。
“你对家事不在行,在我向你求婚之前就已经知道了,我了解舞蹈是你灵魂的一部分,我喜欢的是在舞台上发光发热的你,婚姻不会改变这一点。还有没有?你还担心什么,告诉我。”
他的包容,令她觉得自己真是个自私的女人。
“还有……我这是没有生小孩的打算,除非我从舞者的身份退下来……”
她垂下眼,等着听他收回他的求婚。
但是,贝一苇却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
“我们尽量避孕,但是避孕的措施不可能万无一失,我必须声明,我不赞成堕胎,万一你怀孕了,你必须暂时离开舞台,知道你生产完并调养好身体,医生也确定没问题了,我才会放你回去。”
乐睇忽然觉得又想笑又想哭。
他是真的深爱着她,并深谙与她相处的道理。
他聪明的知道她不能被束缚,所以承诺给予她最大的私人空间,愿意放手让她去飞,并成为她疲惫或脆弱时的堡垒。
她意识到,他并不是想以婚姻的形式将她“据为己有”,而是想以婚姻的形式守护她的一生。
“因为,你很笨你知道吗?你的条件很好,应该选择比我更好的女人——”
“我不需要世界上最好的女人,我只要你。”贝一苇望着她笑:“还有什么‘婚前协议’要补充吗?”
她望住贝一苇,以一种崭新的眼神,钜细靡遗地看着这个即将成为她丈夫的男人。
“没有了,”她对他露出一朵含泪的笑靥,“我们结婚吧!”
“真是谢天谢地!”
贝一苇紧紧地拥住乐睇,就像拥住了全世界。
乐睇不由在他怀中笑了,回拥住他,满足地闭上眼,心头暖暖地。
她想,这一次,她会牢牢抓住这份幸福。
第9章(1)
乐睇没有想到,准备结婚居然是这么累人的事!
要选日子、要订饭店、要选婚戒、选喜饼、挑礼服、要印喜帖、要拟宾客名单……更可怕的是,婚纱公司居然要他们腾出一整天的时间来拍婚纱照!
原本乐睇以为只要找个时间到户政单位登记一下,连公开宴客都不必就能解决,没想到事情居然这么多!
乐睇看着桌上数十份婚姻场地简介,想到要全看过就觉得脑袋隐隐作痛——老天!所有新嫁娘非得要经过这么多琐碎的关卡,才能完成终身大事吗?
“如果所有待嫁新娘都知道结婚结婚要忙的事那么多,她们怎么还敢点头说要嫁?”乐睇累瘫在沙发上,真想撒手不管。
罢下班贝一苇一面笑着月兑下西服外套,卷起袖子走进开放式的厨房,从冰箱里取出一瓶冰镇的刚刚好的香槟。
“那是因为,大部分的待嫁新娘都是带着浪漫和喜悦的心情打点一切的。”他熟练地开瓶,倒入两只高脚杯。
“浪漫?喜悦?你在开玩笑吧,事情多到做不完,我现在只想哭。”她必须承认,她全身上下没几颗浪漫细胞,倒是很怕麻烦。
他在乐睇身边坐下,将一杯香槟递给她,随后又从衬衫口袋抽出一张纸来,“我今天已经把我这边的宾客名单拟好了。”
看见那张密密麻麻的清单,乐睇倒抽一口气。
“你哪来的时间啊?”她记得他说过他今天得开一整天的会!
贝一苇露出顽童般的笑容,“我懂得一心二用。”
“算你厉害……”乐睇只能甘拜下风。
“你那边的呢?”
正在啜饮的乐睇顿了下。
“不用了,除了圣光育幼院的院长和小朋友,我没有什么特别想请的人。”
“你不打算请罗曼、诺夫斯基?”
提起老师的名字,乐睇连最后一丝苦中作乐的好心情都消失殆尽。
“我想,他最不想再见到的人就是我吧?”她情绪低落的说。
对罗曼、诺夫斯基而言,她只是个扶不起的阿斗而已。
乐睇将高脚杯放到一边,勉勉强振作一下精神,抓起一份饭店DM阅读。
看她消沉的模样,贝一苇抽掉她手中的DM,将她的小脑袋按到自己肩上,“乐睇,如果这些事让你觉得麻烦,我们不必事必躬亲,可以委托婚礼顾问公司代办,或是……找一天去公证结婚。”
听见可以公证,乐睇眼睛一亮。
“可以吗?你真的不介意啊?”乐睇斜睐着他,半真半假的问,仿佛真的在考虑这个提议的可能性。
“我没那么执着于形式,婚礼只是一个过程,比起那些,我更在乎你是不是开开心心的成为我的妻子。”
这就是贝一苇,永远将她的感受放在自己之前。
有夫如此,夫复何求?
她在贝一苇脸上香了一记,然后顺势窝进他的怀里,环抱着他的后颈靠在他胸前说道:“一苇,还是你了解我,你的提议好诱人,可是……”
“可是什么?”
“如果我们找婚礼顾问公司,你爸会很失望吧?他那么热切的奔走,一看到不错的婚纱公司就打电话告诉我,还一再告诉我多看几家,不要考虑价钱的问题,礼服穿起来漂亮最重要,一定要让我风光嫁入贝家;若是在饭店里尝到美味的料理,也一定不忘打包一份回来让我试吃,作为选择婚宴的参考……一苇,我觉得他忙得好满足好快乐,我完全可以体会他的心情,我怎能因为怕麻烦,而剥夺他为我们办婚礼的乐趣呢?”
未来的公公贝德威,已经完全把乐睇当成自己的女儿,不止如此,贝一苇的三个姐姐,也都各自用她们的方式欢迎这个贝家未来的新成员,让她深刻地的感受到贝家的凝聚力与温暖,虽然她还未嫁入贝家,但她已深深爱上他们每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