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一个怔愣,康捷已经不请自来的跨进她的小客厅。
他精锐的眼环室一扫——小巧、整洁,没有任何男性用品;再往鞋柜一扫——全部都是女鞋,可见她是一个人独居此地,没有别的男人;最后再朝她看去——她一脸的惊讶与不可置信。
而他,还是像以前一样,一眼就看穿了她的疑惑。
“我站在花坊门外时,你的邻居认出我,听说你已经是花坊的女老板,而且就住在二楼,所以我就自己上来了。”
这得归功於他从前上下班勤接送,才能这么轻易地得到线索。
和傍晚的“重逢”一样猝不及防的,他闯入了她的小天地里。
眼前的康捷,形貌未曾改变,只是他从前长及颈背的不驯黑发剪短了,却更增加危险的魅力,他身上的衣服也不再是T-shirt和牛仔裤了,而是烫得笔挺的白衬衫与同样笔挺的西服裤,可是他的衣襟没扣上,袖子也挽了起来,显示出他文明表象下不经意流露出的狂放不羁。
净眉打量他的同时,他也同样打量著她。
她比以前瘦了点,留长了额前的刘海,露出她光洁的额头……她甚至换了一套他不曾见过的浅蓝睡衣,同样飘散著熊宝贝柔软精的水蜜桃香味……可还是要命的可爱。
在他探索的目光下,她觉得心慌,赤果的莲足不自在地蠕动著。
他们之间算不算是结束了?
如果是,那为什么他还来呢?
“请问……有什么事吗?”
“我需要一束花,明天就要,可是所有的花店都打佯了,所以我来你这儿碰碰运气。”
原来……只是来买花。
净眉有些安心,也有些失望。
“你等一下,我去拿钥匙开门。”
她从电视柜上拿了钥匙,穿上拖鞋就往外走去,在经过他身边时,嗅到他身上淡淡的香水味——与许秘书相同的香水味。
净眉打开花坊的小门,又打开室内所有的灯光后才请他进去。
“你是要买情人节花束吧?”净眉回避他的视线,介绍著店里的玫瑰品种。
“这边玫瑰原产地是保加利亚,花朵比较大:这边则是国产品种,物美价廉。双色玫瑰是近年来颇受欢迎的花种,若要特殊一点的有蓝玫瑰,不过这是人上著色的。店里的红玫瑰只剩下十枝,如果你需要更多,明天早上会再进货。今年情人节的花价比往年高了一成,不过我可以给你优惠价。你想要哪一种呢?”
“跟以前一样就可以了。”
“以……以前?”她抬起头来,发现他竟离她这么近。
“给我一束剑兰。”他又走近她一步,低喃。
“没有人送剑兰给女朋友的……”她觉得呼吸困难。
“你知道的,我就是这种人。”他垂下视线,望入她的眸心。
他的气息与他灼热的视线不断提醒著他的存在感,净眉有著片刻的悸动,往事有如走马灯似的在回忆中掠过。
可是那些都已过去。
净眉如梦初醒,飞快地退了开去。
“我马上包装。”
她抱起剑兰,匆匆走到工作枱前,拿起剪刀想要剪开将花儿捆成一束的橡皮筋,却发现自己的手抖得不像话。
镇定!镇定啊!
她深呼吸,不想让康捷发现他对自己还拥有这么强大的影响力。
“我记得第一次站到你身后时,你紧张得甚至把包装纸剪坏了——”
康捷突如其来的在她耳边说完,就看见净眉的剪刀一斜,包装纸当场宣告阵亡。
老天!净眉张口结舌的看著白白浪费的包装纸,只想找个地洞钻下去。
“……看来这一次也一样。”他的声音里涌入笑意。
净眉被他那调侃的语气给气到。
“别站得那么近好吗?这样我没办法做事。”
她迁怒到他的身上,懊恼地丢开报废的包装纸,重新取了一张来。
康捷不会知道,即使是站在她的身后,都能妨碍她正常呼吸。
净眉许久没听到他接腔,有些担心地悄悄瞥了他一眼,却被他似笑非笑的目光逮个正著。
她狼狈地别过脸,觉得脸颊在发烧。
他的眼光,好像看透了些什么,使她觉得自己是全然的透明。
她的迁怒说明了她的在意。康捷唇边的笑意更深了。
“包好了,三百元就好。”她把包装好的花束递给他。
康捷却没有接,掏出皮夹在工作枱上放了张千元钞。
“花先放你这,我明天再过来拿。”
什么?他……明天还要来?
不、不行!明天太快了,她来不及去弄个头发,也来不及和美容师预约做脸……
“那么,明天见。”
丢下这一句话,他扬长而去。
看著他离去的身影,净眉有些恼怒。
可恶!可恶!这个男人为什么能如此理所当然的闯入她的生活?他凭什么又来搅乱她的心情?明明是他不要她的!
她火速将花束放入冷藏柜,锁上花店大门,像是被什么追赶似的跑回二楼。
然后,她激动地打开化妆枱的抽屉,盲目地翻找著,终於将许久不曾动用的保湿面膜从抽屉深处给翻出来——
“欢迎光临!”
净眉每听见这句话一次,就惊跳一次,并且增加手指头被玫瑰花刺刺伤的次数,但是每回进来的都不是她所以为的那个人。
心细如发的娟娟以手肘推了推自己的上司兼好友,挤眉弄眼地问:“小慢,你今天看起来心神不宁噢!在等谁吗?”
“怎、怎么可能!”她拿起浇水器帮花儿浇花,假装忙碌。
她绝不是在等康捷,绝对不是!
筱珍也挤了过来,嘿嘿笑的问:“真的没有吗?可是我觉得你今天打扮得好漂亮,穿的是我们都没见过的新衣呢!还上了淡妆……”
“那是因为……”
“小慢姊~~有人找你!”小甜甜略带瞹昧意味的甜嗓传来,让净眉心跳登时破百!
她转过头,却失望了。来的人是陆崇渊。
他穿著样式保守的黑色西装,手上捧著一束红色玫瑰花,因为紧张的关系,不停地推著鼻梁上的镜片,有些尴尬的向她点点头。
“梁小姐……这花是送给你的。”
“谢谢。”
净眉没想到还会见到他,但仍是道了声谢收下。
筱珍与娟娟噗哧一笑。
送花给花坊的女老板?这个人有没有问题啊?
罢包装完一束情人花束的大石,手上端著五百CC珍珠女乃茶,绕著陆崇渊走了一圈,嘴里啧啧有声。
“教书的?”
“你怎么知道?”陆崇渊惊恐地张大眼睛。
“哈哈哈!我好神!”大石笑了起来。果然被他猜对了!“这还用问!当然是因为你很——”
那个“拙”字被小甜甜一掌封住,害他呜呜叫个不停。
开玩笑,认识小慢姊两年多,历经中国七夕与西洋情人节共四回,她总是孤零零一人,好不容易有了追求者,哪能让这大石这浑小子给破坏了?没看到小慢姊还为他特意打扮了一番吗?
“大石是想说,你一看就有那种斯文气质啦!跟我们美丽的小慢姊很相配喔!”
小甜甜笑咪咪地说完,又赏给大石一记狠瞪,警告他不要坏人姻缘。大石只好模模鼻子闪到一边。
净眉一阵尴尬,清了清喉咙,连忙转移话题。“陆先生今天怎么有空来呢?”
“我妈要我约你去看电影。”陆崇渊一字不漏的转答。
“砰”的一声,一票娘子军应声倒地。
大石猛地喷出一大口珍珠女乃茶,又呛又咳。“咳咳咳……我咧~~老兄,咳咳……你是一辈子没追过女人是吗?”
这种男人要是追得到老婆,他石白齐的名字就倒过来写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