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紧紧环住她,哑低语,“静儿,我爱你!”
“我知道你爱我,但你却无私的选择舍弃你的爱情,去成就你那该死的责任感!”她抬起螓首,强自压抑着忍着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苦涩一笑,“但偏偏我就是爱上这样的你,爱得不留一点余地。”
是的,她将她的心,毫不保留的全以他的身影填满,不曾留过一点空间给自己,除了爱他,再无其他。
她的字字句句扯痛了他的心,在那一瞬间,他看见了她眼中的伤悲。
他伤了她的心,而且伤得很深、很深……
“静儿……”他张口欲言,但琅琊静已不愿再听。
她推开了他,高高地昂着头,一如尊贵的女皇,一步一步的离他远去。
连一次,也不曾回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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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了委屈的孩子,可以投进父母的怀里,那么,没有父母的孩子,哪儿才是避风港呢?
琅琊静带着一颗伤痕的心,来到文渊阁。
这里是凤允韶的居处,除了这里,她找不到可以栖息的地方。
当凤允韶前来应门,看见颓丧的琅琊静时,眼中难掩诧异。“怎么了?你是一个人来的吗?怎么像只被抛弃的小猫儿一样?”
他试着以轻快的语气逗笑她,却反而触动了她的泪意,一发而不可止。
“呜呜……”她伤心的啜泣着,埋进凤允韶的怀里。
“别哭,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他带着她进屋后同时带上门,并且倒了杯茶给她。
“你有客人?”她看见了桌上有两杯仍冒着氤氲的热茶,显然有位来客刚走不久。
“只是一位老朋友。”他轻描淡写的带过。
琅琊静点了点头,啜了一口茶后,感觉心情平复了许多,凤允韶那担心的眼光,使她得自己像个无助的孩子一样,双颊不自儿的涨红了。
“师傅,我……”她想解释些什么,但又不知该如何启口。
“这件事和政王爷月兑不了关系吧?”他替她说了出来。
她诧异的瞪大泪眸,“你怎么知道?”
“能让你如此伤心的,天底下也唯有海棠旋了。”凤允韶淡淡一笑,那笑容中带着深深的了解。“他才刚回京,你又哭成这样,莫非他决定离开北陵城,长期驻守边境?”
“才不是这样!”她闷闷地想,如果是那样,也比现在的情况好多了!
“那是怎样?”
面对风允韶的追问,琅琊静先是抿紧了红唇,很快的,眼泪又凝在睫毛上摇摇欲坠了。
“我一直都不知道……他竟然有一个指月复为婚的未婚妻,而他选择与她成亲!”她哽咽着,“这真是个老掉牙的剧情!我怎么也没想到这种事居然会发生在我身上。”
“他的未婚妻,是惠大人那位体弱多病的大千金吧?”
“你知道?!”她震惊的问。
“我听说过,只是一直未能得到证实。”凤允韶沉沉地叹了一口气,“以他的个性来说,他会这么做我并不觉得意外。海棠旋的责任感使得他不愿辜负任何人,而他的抉择往往会成为伤害你的利器。”
对于凤允韶的解释,琅琊静完全无法接受。
“他不愿负人,选择负我?我不懂!这是什么道理?!”
面对激动的琅琊静,凤允韶短暂的沉默了下,又道:“别这么武断的定了他的罪,我认为,他最不愿意辜负的人,就是你。”
她别开小脸,“我不相信。”
“海棠旋有很多机会能够与惠姑娘完婚,但是,他为什么没有这么做?为了辅佐你是一个原因,然而更大的原因是因为他爱你,爱到除了你以外无法接纳任何女人的地步。我想——爱上你一定是他当初始料未及的事,所以,他只能无计可施的让这椿婚事就这么一直延着下来。”
他停顿了下,又道:“如今惠姑娘的时日无多,海棠旋——原该带给她幸福的男人,心中对她的歉疚是难以弥补的,面对一个无怨无悔等待着她的女人,他除了将自己许给她之外,还能怎么做?负你,绝非他所愿,只是比起爱你,他最终仍是选择了责任感,这是他的性子,你又怎么能责怪他?”
琅琊静眼中泪光闪烁,低头不语。
见她不说话,凤允韶轻叹,“你还能原谅他吗?”
“我当然不会原谅他!”她抹着眼泪,喊着,“如果他以为我会这么善罢甘休,那就错了!”
闻言,凤允韶不觉有些忧心。“那……你想怎么做?”
“我成全他对惠秋水的‘责任感’,容许他在与我成亲之前与别的女人成亲,不过,他最好做好万全的心理准备,因为——”她信誓旦旦地道:“我会用的方式,索取这次伤心的报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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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因为从小便失去了亲情,致使我封爱情的“纯度”要求得很高。
我一直以为海棠旋必将属于我,但是我错了。
海棠旋不是个普通的男人,即使我是高高在上的女皇也无法掌控他;我甚至无法命令他舍弃他的责任感而迁就我的爱情。
他决定与惠秋水成亲,扮演好一个为人夫的角色。
我能够理解他的想法,所以,我默许了这个婚礼的举行,尽避当天我躺在我的龙床上整整哭了一夜。
当然,他依然是我的监国揖政王,在朝堂上,他完完全全属于我,一切与过去并没有什么不同,但走下了朝之后,他便是惠秋水的夫婿,不再属于我一个人了。
在某一种形式上,我和另一个女人共同拥有一个男人;但在另一种角度上,我不但失去了我的情人。也失去了我的亲人。
第八章
又是桂花飘香的时节,琅琊静有一下没一下的抚着怀中的小雪貂,对于今日的早朝有些心不在焉;使她心不在焉的原因,是坐在她身侧的监国摄政王,也就是甫成为别人丈夫的心爱男人,海棠旋。
“启奏陛下,有关于襄城瘟疫横行一事,臣己下令将百姓紧急撤离……”
算了算时日,海棠旋已成亲半年有余。
新婚的海棠旋,并未带有丝毫初为新郎倌的喜气,该他的职务,他照样一件件办得有条不紊,十分妥切,只是气质更为内敛沉稳,而眉字之间偶尔有着浓得化不开的沉郁,仿佛有什么亘古难题困扰着他。
“襄城百姓死者四十七名。得病者一百八十六名,其中又以老弱妇孺居多……”
海棠旋,依然是海棠旋;但是,这个名字的身边总会伴随着另外一个轻如水的名字,微微地刺疼了她,借由这个疼痛提醒着自己——海棠旋,已经不是当初的海棠旋了。
“臣请陛下派遣一批医者前往救助,同时运送大批药草前往疫区,以免疫情蔓延,请陛下定夺。”
她总是期盼着与他独处,但每每在两人独处的时候又觉得心慌,一种害怕失去的心慌。
她是女皇,所有人都该对她唯命是从,唯独命令不了他那颗无欲无私的心。
但是,她不会放弃的,海棠旋值得她放手一搏,而且她的手中握有一张王牌,他爱她,不是吗?光是这个理由,她就有八成的胜算!
“请陛下定夺。”
为了成全他那该死的责任感,她默许了他的婚姻,不过,她也会一步一步的开始执行她的“阴谋”,当他完成了他的“责任”之后,她一定不会再让他从她的手中溜走,非赖定他一辈子不可!
唉!虽然她对于宫门斗争不是很在行,但是,对于设计心爱的男人,手段可称得上是无所不用其极呢!
她的沉默使海棠旋觉得奇怪,他转向,低唤道:“陛下?”
琅琊静回过神,“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