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只要相信我,这样就够了。”
“韵儿……”
“少逸,让我融化你的不安吧!”她邪气的笑着,吻住他的唇,成功的让他忘却所有的担忧与不安。
那一晚,他们彼此需索、彼此给予,在火热的缠绵中难分难舍。
直到天色蒙蒙亮,他们在彼此怀中就要朦胧入睡,然而,外头传来的急促敲门声却声声催人。
琅琊韵在他的怀中清醒过来,“怎么回事?”
“是龙九,我去看看。”唐少逸披衣下榻应门,躺在罗帐里的琅琊韵微支起身躯,正好听见龙九急促的低语——
“大人,宫里传来消息,二公主及二驸马以『叛乱』罪名遭郡王玄策弹劾,女皇怒不可遏。”
“我知道了,立刻备车回宫。”
“是。”龙九随即衔命而去。
他的预感果然成真了!局势生变,他们不能再待下去,必须立刻回宫才行。
回过头,唐少逸看见琅琊韵早已从床榻上坐起,显然已听见了一切。
“是回宫的时候了。”
她轻语着,凝视着他的眼神即便有着不舍,也被纷涌而来的现实所掩盖,此时此刻,她又变回高高在上、遥不可及的三公主了。
“原本还想带你到几处名胜走走,不过,看样子已经没有必要了。”
一切都结束了!
当那张柔情的迷雾被吹散,所剩下的就只有残酷的现实而已。
唐少逸沉默的为她着装、梳发,也为自己着装、束发,同时收拾好自己的情绪,深深的绑缚在心的最深处。
凝视着铜镜中的琅琊韵,他低语,“我去向姨娘辞行后就准备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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琅琊韵的回宫,并没有让任何人感到异样。
在她出宫的这段时间里,龙五完美地扮演着三公主的角色,只是身体稍有不适,一直在别业潇湘馆里养病,偶尔会回宫露个脸,但随即又在宫女的簇拥下回潇湘馆休养。
没有人将乐官唐少逸的犯病与三公主联想在一起。这段时间以来,御医几乎是三天两头的往梨园舞乐楼做例行的看诊,众人只知他的病情时好时坏,但谁也没想到,正牌的唐少逸根本就不在梨园里。
当琅琊韵赶到大政宫时,二公主琅琊蓉正跪在女皇跟前,散发残妆,狼狈至极。
琅琊韵还来不及向女皇请安,琅琊蓉则是露出狞恶愤恨的表情,朝着琅琊韵扑了过来。
“都是你!琅琊韵,这一切都是你唆使的!”琅琊蓉恶狠狠的想要扑打琅琊韵,但一旁的玄策旋即以折扇格挡,沉声道:“二公主,这里是大政宫,一切自有女皇定夺,请您自重。”
“玄策,你——”
琅琊韵对此事早已明白了七、八分,但仍是佯装不解。
“姐姐,三妹不明白事情的始末。”
琅琊蓉恨恨地道:“你做了什么,自己心知肚明!”
女皇凤目一扫,不怒自威:“韵儿,蓉儿说你唆使她制造动乱,再以她手上的兵权平定动乱,藉以得到储君之位,可有此事?”
琅琊韵摇摇头:“儿臣从未说过这种话。”
琅琊蓉突然扬声大笑:“琅琊韵,你以为你不认罪就可以撇清了吗?别忘了,当时长公主也在场,她可以替我作证!”
琅琊韵低眉敛目,对于她使出的撒手锏沉着以对:“那么……就请女皇宣长公主来当面对质吧!”
女皇颔首,对宫人道:“宣长公主觐见!”
片刻后,琅琊贞走进大政宫向女皇行礼如仪。
此时,女皇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退至一旁的琅琊韵,发现她的神情平静自若,没有一丝一毫作贼心虚的模样。
蓉儿指证历历,但韵儿却坦然无惧,难道这件事真与她无关吗?饶是阅人无数的女皇,一时之间也难以判定了。
女皇望着琅琊贞问:“蓉儿指称『边境之乱』的始作俑者是韵儿,并说你在一旁也听见了,可有此事?”
琅琊蓉露出了胜券在握的笑容,知道琅琊韵这回必定无法抵赖,她一定能够洗刷冤屈。但是,她怎么也没想到,为了想独占唐少逸的琅琊贞早已与琅琊韵达成共识。
琅琊贞注视着琅琊蓉好半晌,最后说出出人意料的话。
“回女皇,三妹是清白的。”
此话一出,琅琊蓉的脸色立刻变得死白。
而琅琊韵在无人看见的时候,微微地扬起唇角。
大政宫里沉寂了好半晌,许久,琅琊蓉才爆发出凄厉的喊叫:“琅琊贞,你好没良心!你怎么能做伪证?”
琅琊贞强自镇定地说:“我没有做伪证,我确实是没听见。”
琅琊蓉跌坐在地上,看见女皇眼中清冷的寒意。
“蓉儿,你还有什么话说吗?”
“女皇!”她连滚带爬的扯住女皇的衣袍,狂乱的摇头,“您一定要相信我,我真的是冤枉的!”
女皇厉声反问:“那么,你有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吗?”
琅琊蓉哑口无言。没有,她没有!
看见琅琊蓉脸色灰败的说不出话来,女皇便知道事情已没有转圜的余地。她沉痛的宣判着,“依照我琅琊国的律法,叛乱是惟一死罪。来人!将二公主押入大牢,听候处决。”
“不——我是冤枉的!女皇,我是冤枉的──”琅琊蓉凄厉的吼叫着,但没有人肯相信。
琅琊蓉被侍卫拖下去了,女皇像是顿时老了十岁般无力地道:“你们都下去吧!朕要一个人静一静。”
“是。”琅琊韵、琅琊贞与玄策纷纷退下,偌大的大政宫里霎时静默得有如死寂。
女皇闭了闭眼睛,心中难掩悲痛。
虽说琅琊蓉有这样的下场是咎由自取,但……她毕竟是她的女儿啊!全天下有哪一个母亲会狠心的杀死自己的孩子?可是……她是琅琊国的女皇,为了维持琅琊国的律法及她的威信,除了将意图叛乱的女儿赐死之外,她还能怎么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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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长公主肯为你做伪证?”
玄策轻若耳语的问话让琅琊韵顿住了将要踏出去的脚步。
琅琊韵回过身来,看着玄策那张带笑的脸庞。
玄策是知情的?但……可能吗?如果是,那么他为什么不拆穿她?
琅琊韵摒退了左右:“你们先退下。”
“是,公主。”
待所有闲杂人等都退开后,琅琊韵以一双清丽无辜的剪水双瞳回视他犀利带笑的目光。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那我就再说得明白些吧!”玄策笑了笑,俯近她低语,“二公主的叛乱,与你月兑不了关系。”
琅琊韵没有露出一丝一毫惊慌失措的神情,仅是扬眉反问:“何以见得?”
“因为二公主惹出了这场事故之后,显然没有想到要如何善后,倘若事情是别人指使的,那这个疑点就解释得通了——因为,只要抓住了二公主的个性,这借刀杀人的高招必然能够付诸实行。”
“郡王爷,你这顶帽子扣得本宫好生委屈啊!”她眨着大眼睛,表面上故作镇静,但心中却惶恐不已,“我可没拿刀子架在二公主的脖子上逼她造反哪!”
“你根本不需要动刀,只要简简单单的几句耳语,就足以煽动二公主那瞻前不顾后的性子了。”
琅琊韵虽然表面波澜不兴,但心头的警钟大响。
玄策果然知道一切!
凝视着她瞬间变得警觉、严厉的双眸,玄策知道自己这番话已令她心生戒备。
琅琊韵缓缓地敛去笑颜,晶亮的黑眸闪烁着冰冷的寒光:“玄策,你告诉我这些话的用意是什么?”
“我只想问你,用这种方式除掉你的手足,难道你不会于心难安吗?”
“是她的贪念逼自己走上不归路,终至自取灭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