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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计程车,再度来到东方崩云的家门囗,芷熙深深地吸一囗气。
她这次是满怀著信心来的,她相信,她一连等了那么多天应该足以表现出她的诚意,这次她再来拜托他,他应该会答应了吧?
寒芷熙伸手按了电铃。
“叮──咚──”
躺在床上的东方崩云立刻醒了过来。
“叮──咚──”
第二声电铃很快地又响起。
东方崩云用力的闭上眼睛,决定忽略它。
“叮咚、叮咚、叮──咚──”
东方崩云开始磨牙,额头青筋暴露,双手成拳握紧。妈的,他想杀人了!
电铃声仍不住地响著,吵得他耳边嗡嗡作响。
他掀开被子下床,咬牙切齿的去开门。
来的人最好有不得不叫醒他的理由!否则,休怪他手下不留情!
用力的打开门,正好看见芷熙专注地按著门铃按到忘我,所以连他开了门都不晓得。
他冷冷地开口道:“你按够了没有?”
他等一下一定要拆了电铃!
他突然出声害她吓了一跳。
“啊,对不起──”
芷熙这才看见东方崩云高大的身形靠在门边,上半身赤果著,登时脸色绯红。
“你──你没有穿衣服……”
“少说废话,你究竟有什么事?”
他的愠怒让芷熙有些手足无措,他冰寒冷漠的眼神也让她好不容易有的信心一点一滴的流失。
“我……我想拜托你替我爸爸开刀,他真的病得很严重!”
她从包包里拿出一个牛皮纸袋,里头装了寒俨的病历表与脑部断层扫瞄的检验报告,双手颤抖的递给东方崩云。
“这是我爸爸的病历表,我想你如果要替他动手术,应该会用到这些资料的……”
东方崩云看也不看,甚至连伸手去接都没有。
“崩云……”
“我有说要替他动手术了吗?”
没有,他没有说过。芷熙顿时哑然。
“我说过我不会替你父亲动手术,记得吗?”他残忍地提醒她。
她的脸色一白,什么话也无法反驳。
“我厌恶你,更厌恶你的父亲,他的死活与我无关痛痒──我一开始就已经说得清清楚楚,相信你也听得明明白白,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来?”
芷熙颤抖著没有血色的双唇,道:“我以为……你会愿意改变初衷……”
“你凭什么这么以为?你以为我还是七年前的东方崩云吗?”
当东方崩云冲囗而出这句话后,两个人同时怔了一下。
东方崩云没想到自己居然会说出这句话,而芷熙却因为这句话而愣在当场。
半晌,两个人都没有开口,最后还是芷熙小心翼翼地问:“你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她没猜错,果然与七年前的事有关!
崩云冷笑道:“你想告诉我,你全都不记得了吗?”
爱得越深,对她的恨就越深,爱与恨同时撕扯著他的心,隐隐作痛。芷熙瞪大了水眸,道:“我是真的不知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如果你愿意告诉我你的心结是什么,我一定会给你一个答覆……”
她居然可以面不改色的摆出毫不知情的脸孔,想必这七年来训练有素。她究竟用这张无邪的脸孔玩弄过多少男人?
“如果你是想问七年前我与蓝斯的……”
怒火倏地高扬,他忍无可忍的指著她的后方,道:“我不想再看见你,出去!”他不想听她的解释!
“崩云,求求你,我父亲他……真的快撑不下去了……只要你肯救我父亲,我不惜一切……不惜一切代价!”
这世界上她只剩父亲这个亲人,父亲是她的依靠啊!
她凄楚的眸子泪水盈满,顺势滑落在白玉似般的素颜上。
为什么他会变得这么残忍?以前的崩云不是这样的人啊!
他眯起眼睛,讥讽地问:“你为什么不去求蓝斯.费兹罗?他也是脑科医师不是吗?你去求他应该比求我来得容易,至少你不需没有尊严的摇尾乞怜,还是──他也因为对你不再具有利用价值,所以被你一脚踢开了?”
霎时,芷熙的心因他讥诮的语气伤得千疮百孔。
原来……他是用这样轻贱的眼神看待她的……怪不得他对她的恨意这么深,怪不得七年前他会丢下一切不告而别……这一切总算有了合理的解释──因为他认定她背叛了他!
他讥嘲的眼光比什么都来得伤人,她的心脏紧缩,闷疼得几乎让她喘不过气来。
芷熙的脸色惨白,但她强迫自己不能退缩,他不肯听她解释就罢了,但是爸爸的手术比起她的自尊重要得多。
“你要怎么说都可以,只要你治好我爸爸,我可以付出任何代价!”
他的厉眸盯著她,就像锁定猎物的野生豹!
一会儿,他再度嘲讽一笑道:“不惜一切?包括陪我上床?”
芷熙震惊的看著他,小脸上血色尽失,她不敢相信他居然这么邪恶。
“我……付得起医药费!”
她知道要崩云开刀的价码是天价,但是无论他要多少,她可以穷极一生去还!
“那么我开价十亿,”他悠闲地道:“英镑。”
“十亿英镑!”
她唇色雪白,全身克制不住地颤抖。
即使她倾尽所有,连十亿日圆都凑不出来,更何况是英镑。
她知道东方崩云存心要她难堪,所以才开出这样的价码。
“任何代价──这是你说的。如何?”
他嘲笑著,唇边的邪气更深了。
“当然,用你的身体偿还,我可以不要那笔医药费,不过,我开刀的惯例是在患者痊愈后索取代价,而这是无法讨价还价的,如果我所要的无法兑现,下场会如何,你应该很清楚。”
他会让病患死于与手术前相同的病症!
他可以救活寒俨那只老狐狸,但是,他要他亲眼目睹自己的女儿被他所拥有、遭他折磨,让他的女儿弥补他所犯下的罪。
芷熙羞愤交加地看著他。
他竟恨她恨到非折磨她不可的地步!而一旦她将自己卖给这样的男人,就等于和恶魔订下契约,再无转目的余地。
她该知道的,与他订下契约后,就是她坠入万丈深渊的开始。
将自己卖给他……那就意味著──当他要的时候,她会成为他的所有物,或是兴致来时玩弄的小玩意儿……不能有意见、不能有思想;当他不要的时候,她必须收拾起残破的自尊,让他挥之即去──不!她真的必须出卖自己到这种地步吗?一个比娼妓还要不如的小玩意儿?
现在站在她面前的,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多情的东方崩云了,现在的他,危险而残忍,并且对她有著深深的恨意。
他不由分说的判了她的罪,又不给她任何辩解的机会,就认定她欺骗他、背叛他,所以,他要玩弄她──直到他觉得报复够了为止。
东方崩云的黑眸一瞬也不瞬的搜寻著她脸上所有的反应,他看见她的恐惧、退缩、愤怒与屈辱,他知道她在挣扎。但是,她又比谁都清楚自己没有选择的权利。
“你只有愿意与不愿意两个选择,你有绝对的自主权,我不会干涉。”他盯著她,冷笑道:“想清楚了吗?'要成为我的人,还是看著你父亲死去?”
她还能怎么选择呢?
难道要她眼睁睁看著父亲死去?
芷熙看著他,然后低下头,颤抖的启口:“请你……为我父亲动手术。”
东方崩云伸手托起她的下巴,凝视著她蒙眬的泪眼。
“这么说,你选择成为我的人了,是吗?”
芷熙难堪地点点头。
他不悦地挑眉。
“说话,我要听你亲囗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