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是意识到她的凝视,黑色雪衣的男人停了下来,转身面向她。
虽然隔著雪镜无法看见对方的眼眸,但是芷熙相信他们的视线是彼此交缠的。芷熙连忙转开脸,克制不住两颊绯红。
好丢脸!居然看一个男人看到失神……她只想著要赶快逃开,所以没注意路况就往针叶林区滑了过去。
玩得满身满头都是雪的三个女孩终于注意到芷熙的异样情况。
“那不是芷熙吗?”
“芷熙——”
“她在干嘛!那里是树林耶!”
丙真没多久就听见芷熙的惨叫声。
“啊——救命——”
芷熙手忙脚乱的闪躲东一棵、西一棵的树木,深怕自己的脸与树干“相吻”。
“天哪!”三个女孩吓白了脸,慌忙往树林区移动。
蓦地,有一个迅捷如飞鸿的黑影迅速掠过她们眼前,以极快的速度与俐落的身手追了上去。
“啊——”芷熙看见迎面而来的大树,眼看她应变不及的就要撞上去了,她只能放声大叫并且蒙住脸。
黑色身影在千钧一发之际扑上去抱住她向一旁滚去。但因为下坡陡峭,两人止不住跌势的往下滚。
一阵天旋地转,芷熙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被一个有力的胸膛护住,不停地滚落,而她只能埋在那个宽阔的胸膛里失声尖叫。
好不容易停了下来,相拥的两人差点滚成雪球。抱住她的人挣开了雪块,拍拍她惨白的脸蛋。
“你没事吧?”他们的雪镜全掉在路上,这一刻,彼此的眼光相遇,再无遮掩。
雪镜下的他竟是如此俊美,出色绝伦得让美丽的雪景都相形失色。
“我……”芷熙的心跳又快又急,并且隐隐作痛。
不好!她的心脏……好疼!
芷熙不住地喘息,手揪著心囗。她拚命想要调适呼吸,但是胸囗传来的疼痛扰乱了她的思绪。
“该死!你有心脏病?”他将她抱在怀里,月兑下雪衣包住她。“你的药呢?”
“在……在小木屋里……”
在小木屋里?他破口大骂:“有心脏病的人不随身携带药,找死啊!”
“对、对不……起……”她已经够难受了,还被吼得眼盲金星,全天下大概没有一个病人像她这么歹命。
“闭嘴!照我的话做。”他命令著:“放松,吸气!”
芷熙乖乖照做。
“吐气!”
他调适著她的呼吸,熟练而专业,就像一个资深心脏科医师。
约莫耗费了七分多钟,芷熙终于稳住了呼吸,心脏的痛楚也慢慢减弱。
这时,洛湄、紫鹃、尚蓉正好找了来,看见芷熙虚弱的闭著眼睛斜躺在一个陌生男人的怀里,一个个睁大了眼睛。
“你们是她的朋友?”他眯起黑眸。
“是……”
“她有心脏病你们知不知道?居然还与她来滑雪,想找死吗?”
三个女孩被吼得噤声。最后,洛湄鼓起勇气开口:“芷熙她……怎么样了?”
“她没事吧?”紫鹃被吓出眼泪。
“芷熙——”尚蓉也呜咽出声。
“她必须立刻送医!”还有时间哭?真服了她们了。
他没好气的掏出行动电话,拨了电话给雪山救难队,要他们派遣直升机过来。十分钟后,救难直升机飞了过来,一行人便将芷熙送到最近的医院做检查。
直到三天后,寒芷熙才知道他叫做东方崩云,台湾人,而且正巧是父亲工作所在地——纽约圣诺尔医院的心脏科新进医师,一个年仅二十岁便拥有医师执照的优秀医师。
※※※
“芷熙,你吓死我了!”寒俨坐了十八个小时的飞机飞到北海道,探视动完手术,由加护病房移回普通病房的宝贝女儿。
他不该心软答应芷熙到北海道滑雪的!他脸色惨白,自责不已。
“对不起……”她真的没想到事情会变得这么糟,害大家忙成一团,这都是她的错。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寒俨心疼地轻抚女儿的及肩长发,安抚道。
幸亏芷熙遇上了东方崩云,他是一个极为优秀的心脏科督师,懂得最专业、最完善的处理方式。
因为北海道医院的院长正是崩云医学院的学长,崩云取得了院长的同意,并且通知了他后,在北海道成功地为芷熙动完心脏手术。
“对不起,害你担心了。”芷熙愧疚地低著小脸道歉著。
“你这孩子……”
他又怎么能怪她?先天性心脏病一直折磨著她,使得她到了十七岁也不曾快快乐乐地玩过,她一向乖乖的在他严密的保护下成长,可是,他知道女儿也想自由的四处翱翔,只不过为了避免他担心,始终不曾提起……她是这么贴心,他又如何能责怪她?
“芷熙。”她抬起头,翦水双曈望向他。
“这几天你玩得高兴吗?”
芷熙笑著点头。“玩得很高兴,爸爸。”
寒俨终于露出笑容。“只要你高兴就够了。”
“谢谢你。”她总是让爸爸担心,但是爸爸却从没有怨言。
寒俨摇摇头。“不要这么说,我们是父女,不是吗?”
“嗯。”她笑了。
寒俨再度揉揉她的发丝,道:“我后天一早有个手术,不能不赶回纽约,而你才刚动完手术,最好不要长途奔波,你就暂时住在这儿,两个星期之后,爸爸再来接你回家。”
“我知道了。”
“我会替你请一个特别护士,有什么事情记得和我联络,身体如果不舒服要告诉崩云,不要强撑,知道吗?”
“我知道了,爸爸。”
“叩叩叩!”门虽然没有关,但是崩云仍礼貌的敲敲门板。
“打扰了。”他走了进来,朝著寒俨点了下头。
见到东方崩云走了进来,寒俨起身由衷地道谢:“谢谢你救了芷熙。”
“应该的。”他是个医师,没有袖手旁观的道理。
“我有点事必须赶回圣诺尔医院,芷熙就麻烦你多费心了。”
“我明白。”他淡然回应。
寒俨再看了女儿一眼,便匆匆离开了。
东方崩云走到床边看著芷熙,十分机械化的问:“觉得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地方不舒服?”
因为调休的关系,他有将近一个月的长假,因此选择到北海道滑雪,没想到这桩偶发事件让他的假期彻底泡汤了,还得被学长敲竹杠——顺道兼任北海道医院心脏科的代理医师两个星期。
芷熙看著东方崩云俊美的脸,忍不住想起在滑雪场相遇那天,她心脏病发时靠在他怀中的片段记忆,不由得涨红了双颊。
她从来就不相信什么一见钟情,可是她不能否认,在她注意到他时,就觉得心中好像有什么奇妙的东西在滋长,这是过去十七年里不曾有过的经历。
这是不是一见钟情?
好半晌,她就这样望著他,心中一直重复著这个疑问。
东方崩云冷眼瞧著芷熙,她眼中的迷恋对他而言再熟悉不过,他不知道在多少女人眼睛里看到这种情绪,早练就了视而不见的功力。
“囗水流下来了。”
“啊?”她下意识的擦擦自己的下巴。咦?哪有?
“我没有……”说到这里,她突然醒悟过来,看见他嘲弄的笑,知道自己闹了个笑话之后恨不得有个地洞可以躲。
呜……好丢脸……她将被子盖在脸上,掩饰自己羞窘不堪的酡红双颊。
“看样子你复原情形良好。”东方崩云捉弄了寒芷熙之后还是一脸沉著,果真是功力非凡。
东方崩云才下了结论,寒芷熙在被窝里传来模糊的呓语:“好痛……”
东方崩云一把掀开棉被,看见她揪著心囗缩成一团,像颗虾球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