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云老哥,还是由我来说好了。”
南宫涛实在看不过去了,他将传讯装置转向他,道:“可是,樽月,你也不用太难过,正所谓‘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人生不就像浮萍一般聚聚散散的吗?
就像咱们,也许今天我们还一起共事,明天就要分开了也说不定……”
“你到底要说什么?!”樽月的耐心已经用罄,他再也听不进任何一句安慰的话。
“镜小姐有留样东西给你喔!”南宫涛突然低下头去,不知道在干什么。
“什么?”
“这个!”他笑嘻嘻地抱起一个漂亮的小女孩给樽月欣赏。
樽月的怒火已经濒临爆发边缘了:“你再胡闹就试试看!”
南宫涛一脸委屈:“我哪有!我是很认真的。”他将小孩子的脸蛋转向传讯装置,道,“樽月,你仔细看看,她是不是很漂亮呢?”
“她是谁?”
“什么啊?你还看不出来吗?”南宫涛怪叫道,“你仔细看嘛!”
樽月捺着性子看向那个小女孩。
一张巴掌大的小脸,白皙中透着玫瑰般的粉女敕色泽,一双无邪而美丽的大眼睛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就能知道日后那双眼必定魅惑众生,粉唇漾着轻扬的甜美弧度,一头流泉般的乌丝带着自然的微卷,像洋女圭女圭般惹人爱。
蓦地,樽月变了脸色。不为别的,只因为这个小女孩太像织萝。
“瞧出来了吗?她很像织萝吧!”南宫涛拨开她柔顺的黑发,献宝似的让他看她耳垂上的那只耳环。
“你看,她也有一只和你一模一样的耳环。樽月,她不会是你的孩子吧?”
樽月震住了!他想起五年前织萝与他在一起的那个夜晚……
“如果我告诉你,我们已经有一个五岁大的女儿了,你会不会生气?”
“会,而且我还会掐死你。”
“为什么?”
“因为你瞒到现在才告诉我。”
“如果我只是想给你一个惊喜呢?”
老天!难道当时织萝不是在开玩笑?
“她几岁了?”樽月急切地问。
南宫涛低下头问她:“女圭女圭,你几岁了?”
“我十岁。”她甜甜一笑,连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她毫无来由地喜欢荧幕上这个英挺的男人。樽月的胸口仿佛重重一击。“顺便告诉小涛哥哥,你叫什么名字?”
“魅罗,镜魅罗。”
她果真是织萝的女儿!同时也正是他未曾谋面的女儿!
难道这就是织萝送他的惊喜?原来她当时说的话全是真的!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他竟有了一个十岁大的女儿!
传讯装置另一头的南宫涛见樽月沉默良久,忍不住开口问:“樽月,照这样看起来,她和你的关系不会是……”
南宫涛停了下,在事情尚未明朗化之前,又不是当事人的前提之下,他不便作任何结论,而且应该避免在魅罗面前提比较好。
他把魅罗交给北堂千雪带开,而后道:“要不要做DNA比对?”
若涉及医学、生化领域,交给东方崩云准没错。相符的年龄、与织萝如出一辙的容颜、耳上那只弦月形耳环……还不能证明魅罗是他女儿的事实吗?
“不,不需要。”
“你会与她相认吧?”
樽月闭了闭眼。这件事情来得太突然,他还无法说服自己接受,他需要一点时间做心理建设。“那件事慢点再说,你们在魅罗面前先别提,让我好好想一想。”
“那我们就把魅罗带回去,有什么事情见面再说吧!就这样了。”“哔”的一声,南宫涛切掉传讯装置。
传讯装置一关闭,使监控室再度恢复成一片漆黑。
樽月将脸埋进双手中,心中不断地重复低喊:“织萝……”她到哪里去了?他需要她解释这一切呀!
*-*-*
两天后,镜魅罗被带回中国,带到樽月面前。
“哪,魅罗交给你啰!”南宫涛手上抱着因为长途飞行而体力不支睡着了的魅罗,将她移交给樽月。
当樽月第一次抱住自己的“女儿”,那柔软甜蜜的感觉,竟使他的心剧烈跳动,并充斥着难以言喻的复杂情感。
魅罗无一处不像织萝。睡着时的模样、依偎着他胸膛的神态,几乎是织萝的翻版。他已经深深地爱上这个美丽的小东西。
樽月轻吻她的额头,问:“魅罗有没有提过织萝?”
南宫涛想了想。“咦?好像没有。”
北堂千雪接口:“我们遇到她时,是在S组织地底实验室旁的小房间中。当时,并没有人跟她在一起,而且,她仿佛是被蓄意隔离。”
东方崩云道:“我们没有发现织萝的踪影,魅罗甚至不知道自己有个妈妈。”
樽月蹙起眉峰:“怎么可能?五岁之前,魅罗是跟织萝在一起的。”
“换作是你,你还有五岁之前的记忆吗?”北堂千雪反问,“如果魅罗这五年之间是处于被隔离状态,那么不记得有妈妈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他是没有五岁之前的记忆,但从他十岁开始,他的记忆中充满了织萝;而加入“四方罗刹”,是在他十四岁时的事了。
“为什么要隔离她们母女?而且,S组织并没有拿魅罗来威胁我。”在织萝被掳之前,他甚至不知道有魅罗的存在,S组织为什么要连魅罗一并抓走?
再者,他们抓了魅罗,却不用她来威胁他,也没有让他知道她的存在,这又是为什么?
东方崩云当然也发现这个疑点,他深思道:“也许他们发现你并不知道有魅罗的存在,所以即使用她要胁你,对你也构不成威胁。”
“所以说——魅罗被S组织抓走并加以隔离,就是为了用来牵制织萝哕?”南宫涛下结论道。
“应该没错。”北堂千雪接口,“既然母女被隔离,她人可能就不在S组织的总部里,而被送到别处去。这么说起来,织萝还活着的可能性很大,不是吗?”
“有道理!”南宫涛道,“只要有一线希望,我们是不会放弃寻找的。乐观一点嘛!樽月,找人的事包在我身上,你现在所要做的,就是把全副心力放在魅罗身上,她还那么小,又没有妈妈在身边,你身兼二职,可得辛苦了。”
东方崩云拍了拍樽月的肩,邪气地笑道:“辛苦你了,年轻的爸爸;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他将外套甩上肩,走出总部,回他私人住处去了。
樽月今年二十五岁,有一个十岁大的女儿;换言之,魅罗是他十五岁时和当时十七岁的织萝有的,怪不得崩云会那样调侃。
“千雪,你不觉得崩云笑得有些幸灾乐祸吗?”南宫涛问。
北堂千雪耸耸肩:“他一向是那个样子,别理他。”
东方崩云的真实感觉不会显露于外,他形于外的英挺卓绝与略带邪气的笑意全是假面,他怒非真怒,笑非真笑。不过,若非如此,世人怎么会给予他“冷面罗刹”的封号?
南宫涛走近樽月,看着魅罗熟睡的模样,微微一笑,道:“真服了她,我们一群人在一旁七嘴八舌,她还能睡得着。”
“大概太累了。”樽月轻抚她柔顺的头发,爱怜之情,不言而喻。
“对了,你们告诉她什么了?”
“没有,我们完全尊重你,等你做好‘心理建设’之后再提也不迟。”
樽月一颔首,算是道谢。
“当她知道我们要带她来见你时,她开心得一整晚都没睡。你相信吗?虽然你们只是隔着传讯装置初次见面,但她却非常想见你;在飞机上一直重复问‘怎么还没到?’、‘还有多久?’,她真能撑,撑到快下飞机时才睡着;我也是那个时候才眯了一下眼。”北堂千雪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