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她有些脸红。她真的做过这种事啊?那她小时候很顽皮啰?
“我这儿连我阿玛也不来,奴仆们更是避之唯恐不及,深怕我这煞星克出人命,而你……”宣临笑着道:“我不知道你是好奇,还是真的不相信,居然敢不带任何人就跑到这里来,那一年,你才只有七岁。”
熏尹的脸更红了。幸亏当时只有七岁,不然,她真的想找个地洞躲起来了。
“北苑在定浚王府每个人眼里是个禁区,但却是我生活了二十四年的地方。今后,你不需要到本宅去,否则,我阿玛的冷淡、下人们背后的指指点点会令你难堪,而我不愿意见你因嫁给我而蒙羞。”
“我不怕!”熏尹握住他的大手,认真地道:“嫁给你我一点也不委屈,更不觉得那是种蒙羞!”
宣临望着她美丽而坚定的眸子,感受冰封多年的心像被一方阳光攻陷而融化。
他搂住她,轻语:“你不怕我怕,我舍不得你因我而受伤,他们说什么我早就习惯了,可是你不同,你不知道什么是‘人言可畏’,如果你因为我而一起承受指责,我会心痛的。你忍心看我心痛吗?”
她当然不忍心啰!熏尹埋进他的怀里回拥着他。光是见他俊脸上剑眉微蹙,她就心疼得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宣临,我答应你不去就是了。”
宣临动容地低首啄吻了一下她娇艳欲滴的唇瓣,惹得熏尹面色酡红。
“熏尹……”那一个吻使得他开口的声音充满受困于的嘶哑。他再度俯下头,噙住她诱人的唇瓣,挑逗她的丁香小舌。
“宣临……”熏尹不自觉地低吟他的名字,柔润甜蜜的嗓音使得宣临的心狠狠地被打动了。
久久,宣临才离开了她的唇,恋恋不舍地以拇指摩挲着她那柔女敕的触感。
“宣临……”她动情的唤着。
宣临又啄了一下她的唇,这才松开她。
“我让你看个东西。”
熏尹的好奇心被挑起了。“是什么?”
宣临淡笑不语,带着她穿过长长的回廊,走到东边的花园里。
一到花园,熏尹就怔住了,她简直不敢相信眼前所见的!
“熏衣草!”
那是一整片迎风摇曳的熏衣草,整个花园里充满了熏衣草醉人的香味。
熏衣草是由国外传入中国的,异国的植物不见得能在其他环境生长良好,但是,宣临却能让它肆无忌惮的绽放了整个花园。
“送给你的。”
“你怎么会想要种满园子的熏衣草?”
“那是个回忆。我们初次见面那一天,你带了一水袋的熏衣草茶来请我,原本我不喝,可你说,如果我喝了,你就唱歌跳舞给我看。”他凝视着她,蓝眸中盈满柔情。
“直到今天,我仍忘不了那一睌,所以,我想要为你栽种整园的熏衣草,我知道你有一天会成为我的妻子,而这会是送给你最好的礼物。”
“谢谢。”她埋进他的胸膛,感动地低语。
剎那间,熏尹竟有想哭的冲动;她知道她现在有多么幸福,能够被宣临这样深深地眷宠着。
“我也有一样东西要送你。”熏尹突然想到她一直带在身边的环坠。
那应该是她准备的“聂儿瑾”,新婚之夜就要送出去的,可是,她因为昨天昏过去了,所以一直没有交给宣临。
熏尹掏出环坠,谨慎地放在宣临摊开的大手中,对他粲然一笑。
“这是我想送给你的聂儿瑾,一直带在身边,却忘记交给你。”
看见那条环坠,宣临僵了一下。
除了坠子上的玉环之外,整个绳结的打法与熏尹原本要送给宣豫的那条吉祥彩坠一模一样,差别只有那个镂着“豫”字的玉佩而已!
这不是要送给他的,她想送的对象原本是宣豫!
看见宣临僵硬的表情,熏尹垂下头,有些沮丧地问:“宣临……你是不是不喜欢?”
宣临强迫自己露出笑容,道:“我喜欢。”他收下环坠,繄在腰带上。
熏尹这才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熏尹。”他环住她的纤腰,语气是极为郑重的。
“嗯?”
“我在北京城郊建了一幢宅子,虽然并不华丽,但是颇为清幽,我想带你到那里小住,你愿意去吗?”
“愿意!”她毫不考虑的笑答。
只要可以留在他身边,即使要去天涯海角她也无所谓。
但是,很快的,她甜美的笑熔蒙上一层轻愁,望着宣临,她担忧地问:“可是……我们可以就这么离开定浚王府吗?”
“只是我们不涉足是浚王府本宅,要上哪儿去,我阿玛知道了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宣临从未进过定浚王府本宅,但是,他偶尔会出北门骑马出府溜溜。
定浚王爷对于大儿子的行踪向来漠不关心,只要他不仗着贝勒爷的头衔惹是生非,他也不会想要约束他,甚至玩女人他也不管。
不过,与以往不同的是──这回他可没打算让任何人知道他出府去,而且还带了他们遍寻不着的熏尹格格。
“哦……”熏尹点点头。
定浚王爷真的这么忌讳宣临身上那莫须有的煞气吗?放任宣临被隔离在北苑中,二十四年来过着无人闻问、无人疼爱的生活,他身为阿玛,却怎能一点也不关心他?
熏尹下意识地抱紧他的腰,对自己发誓──
她一辈子都要陪在宣临身边,不管要面对别人多少异样的眼光也绝不放手!
然而,她不该立誓的呵!向来嘲弄誓言的命运之神,会怎样的考验立誓之人呢?
第六章抱紧
泪湿阑干花着露,
愁到眉峰碧聚。
此恨平分取,更无言语空相见。
断雨残云无意绪,寂寞朝朝暮暮,
今夜山深处,魂断分付潮回去。
──毛滂.惜分飞
昨儿个宣临才说要带熏尹到京城近郊的别馆小住,今儿个北苑的仆人们便早早打点好所需用品,让快马先行送达,罗列两旁等待主子与新上任的少福晋走出来,然后就可以准备出发了。
熏尹看着排成两路纵队的家仆,诧异地问:“大家……都要一起去吗?”这么多人啊!
宣临一笑。“怎么可能?”
那些仆人只是出来送行而已,否则,二、三十个仆人浩浩荡荡地走在北京城里,不被沸沸扬扬地宣扬开来才奇怪。他与熏尹出府的事,可不能走漏风声,待会儿他们还不能挑大街走,得抄小径才行。
“上轿吧!”宣临替她拉开轿帘,轿夫立刻将轿身向前倾方便她上轿。
“我可以不坐轿子吗?”
她宁愿自己驾马,也不愿一个人窝在舒服的轿子里一路晃到目的地。
“不坐轿子?”
还没见过哪家格格出门不爱乘轿的。
轿子华丽与否、排场被不够大,是格格们暗中较劲的项目,乘一顶华丽、排场惊人的八抬大轿,才能显示出自己身分的尊贵。
“我会骑马。”
“骑马?”宣临笑着摇头。
他实在不知道她驭马之术合不合格,为了他脆弱的心脏着想,他万万不会答应让她单独驾驭一匹马。
“我骑过马,马术还不算差……”熏尹愈说愈小声。
宣临怀疑的眼神害得她也忍不住开始怀疑自己的能力是不是有过分夸大之嫌。
“为什么想骑马?”宣临浅笑低问。
“坐轿子……不能与你说话……”
熏尹不敢看他的表情,只能低着头看着自个儿的盆底衍鞋的鞋尖。
宣临笑了。不顾有多少人在一旁应侍,他随性的俯下头在她唇上一啄。
“宣临──”她瞠大明媚的双眸,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啊!这可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耶!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