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没有道理,没有人会对一个初识……甚或称不上认识的女人说出这样的话,在他眼中,她看不到钟情,只看见他赤果果的占有欲。
“是吗?”他不以为然地看着她,百分之百认真的说:“我们可以赌赌看──三天
后,你会与宣豫成亲,还是会躺在我的怀里。”
“下流!”她伸手就要赏他一个耳光,但是,她的手却被他牢牢的握住。
他的眼光锐利地瞇起,让熏尹不自觉的害怕起来。
“这种情形不要有第二次。”他凝视着她,将她的手送到他抿薄的唇前,轻吻一下她的手背,而后沿着凝脂般的手腕蜿蜒吸吮舌忝吻。“下次再有这种情形,我不会原谅
你。”
看见她害怕的表情,他的唇勾起一抹笑意,稍稍软化了他的阴沉神色。
“我绝对不会让你成为宣豫的妻子,而为了让你成为我的人,我什么卑鄙的手段都使得出来。”
随着他低沉醉人的声音的高低起伏,她的心不自觉的为之战栗。
没有时间容她再多问什么,他点了她的睡穴,成功的让她进入梦乡。
他抱着怀中瘫软的玉人儿走回她的闺房,轻轻的放在炕床上,并且为她盖上裘被。
坐在床沿,他的手轻轻地覆上她如婴儿般柔细的粉颊,深邃的眸中有着难以言喻的眷恋,然后,他低下头在她唇上印下深深的一吻,这才起身离开她的寝居。
窗外的雪仍然下着,而俊美男子却已不见踪影。
第三章抢亲
销魂,当此际,香囊暗解,罗带轻兮。
谩赢得青楼薄幸名存。
此去何时见也?
襟袖上空惹啼痕。
伤情处,高城望断,灯火已黄昏。
──秦观.满庭芳
三天前的那个雪夜,对熏尹而言就像是一场梦魇。
她甚至不知道她是怎么睡着的,当她醒来之后,她发现自己竟躺在炕上。如果不是她手腕上一圈粉红的印记,她会以为雪夜里与那名男子的相遇,全是她荒诞不经的幻想。
不期然的,那名男子狂傲的宣告跃进她的脑海中──
“让我告诉你,三天之后你将会成为我的人﹔总之,不管你愿不愿意,我都不会把你让给宣豫的……”
“为了让你成为我的人,我什么卑鄙的手段都使得出来……”
熏尹一惊,握在手上的环坠便滚了下去。
“格格小心!”贴身丫鬟菁儿眼明手快的一把抓住,一个好好儿的环坠这才保住了一条小命。
“啊!”熏尹拍拍胸脯,松了口气。
菁儿将环坠放到熏尹的手中,叮咛道:“格格,这回您可要拿好了,要送给新郎的‘聂儿墐’,可千万不能掉,掉了就会坏了兆头。”
“嗯……我知道。”
先前吉祥彩坠曾经落地过,这……会不会是个坏兆头?
不,那只是迷信而已!今天是她与宣豫的大喜之日,她不该胡思乱想一些有的没的。
菁儿一边替熏尹梳发髻,一边奇怪地间道:“为什么格格不拿之前编的吉祥彩坠送宣豫贝勒呢?虽然这个环坠编得很美,可是吉祥彩坠上有宣豫贝勒送您的定情之物,不是比较别具意义吗?”
熏尹握着环坠的手紧了紧。
“我觉得……这个环坠比较适合送他。”她有些心虚的低声说道。
她怎么能说吉祥彩坠早在三天前就被一个陌生男子给拾走了?可是她不懂,那彩坠上有着宣豫的“豫”字,他带走彩坠有什么用呢?
“格格……格格!”
啊!她竟然想得出神了,连菁儿唤她的声音都充耳不闻。
“怎么了?”
“格格,您是不是有些紧张?”
是!她是紧张!
但她不是紧张自己即将与宣豫成亲,而是害怕那名男子真的会不择手段的破坏这场婚礼;但是,她再怎么担心,也不能将这事儿诉诸于口。
熏尹有些心虚地红了脸。
“没那回事……”她嗫曘着,软弱的语气连自己都无法说服。
“还说没有呢!连菁儿叫您的声音都没听见,分明是想着今儿个婚礼之事想得出神了。”
熏尹不说话了,因为她不知道该如何为自己辩驳。
菁儿见主子不开口,便以为她是默认了,于是善解人意的说道:“不用担心,格格,今儿个的婚礼一定会圆满顺利完成的。”
她何尝不是这样希望呢?
看着铜镜中自己身着吉服的身影,轻轻地说道:“但愿如此。”
“福晋吉祥!”
伴随着丫鬟们的请安,北安福晋笑吟吟的走进熏尹的寝居。
“熏儿,准备好了没有?”
“额娘。”熏尹露出笑意。
北安福晋摒退了一干丫鬟,微笑地凝视着自己的宝贝女儿。
水汪汪的大眼,黑白分明,菱角般的红唇,岂是巧笔丹青所能描绘的,即使画得出形,也显不出神啊!她的熏儿着实是承袭了她美貌的俏佳人!
“啊!吾家有女初长成!”
昨天的熏儿仿佛还是襁褓中的小娃儿,没想到一晃眼十七年过去了,女儿也到了该许人成亲的年龄。
“额娘……”看见亲娘,熏尹心中不由得涌起许多感伤。
“今天额娘可不同你泪眼相对。”北安福晋立刻表明来意。“你和你的姊姊们不同,她们嫁得远,你可不一样;尤其你的夫婿是阿玛和额娘从小看到大的宣豫,你嫁给他我很放心,所以,额娘高兴都来不及了,才没心情与你相对流泪呢!”
熏尹笑了起来。额娘就是这么直性子,凡事不喜欢拐弯抹角,直来直往才是她的真性情。
“宣豫从小就讨人喜欢,不知道有多少格格郡主,巴望着能与定浚王府的二贝勒成就一桩良缘,可是浚王爷谁也看不上眼,独独要你做他的媳妇儿。”北安福晋笑着拍拍她的手,道:“你与宣豫指月复为婚是定浚王爷与你阿玛的主意,不过,经过这么多年,定浚王爷还是中意这门亲事,而宣豫也钟情于你,所以啊!再也没有什么比这桩亲事更适合你的了。”
熏尹微微一笑。
“对了,额娘有件事非告诉你不可。”北安福晋慎重其事的说。
“哦!是什么?”熏尹闻言,不禁好奇的眨眨眼。
会是“三从四德”,还是“女诫”什么的吗?
“就是‘周公之礼’。”
“周公之礼?”那是什么?她不解的蹙起眉。
“不懂吗?”福晋压低了声音道:“就是圆房啊!”
“哦……”熏尹猛地涨红了脸。
“这是每个女人成亲之后必经的过程,没有什么好害羞的。”北安福晋可是开明得很。“再说,夫妻若不圆房,怎么会有小女圭女圭?”
“是……”
虽然福晋已经澄明这是“没什么好害羞”的事,熏尹还是有些不自在。
“男人和女人的身体构造有些不同,男人那话儿……”北安福晋洋洋洒洒地展露她滔滔不绝的口才,给临嫁前的熏尹来段性教育。
“……也就是说,刚开始时会有点痛,还会流一点血──就是落红;那是女人完璧的象征,不过,接着就好多了……”
熏尹仍是忍不住脸红心跳,十分尴尬的低着头。
额娘一定要这样绘声绘影的描述吗?还是,每个新嫁娘的母亲都这么尽责的连说带比?
说得不亦乐乎的北安福晋,见女儿久久都没有响应,忍不住问:“熏儿,你听进去了没有?”
熏尹胡乱地点点头,免得额娘还得“细说从头”。
“那就好!”北安福晋十分欣慰。“嫁到定浚王府之后,你可要与宣豫好好地努力,定浚王爷也说了,如果你的肚子争气,给他们王府添个壮丁,他会造一座行馆送给你。”
“可是……”熏尹小心地问:“定浚王爷为什么不指望宣临贝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