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丽见到凯迪便急着问:“火势控制得怎样?”
“已经派直升机来救火了,希望火势控制得住。”他全身汗湿,颓然坐下。
浅浅瞧他一脸乌黑灰烬,头发眉毛都被热焰烤得卷起,皮肤红肿炽热,可见火场情况很危急,不禁担心起霍鹰的安全。
“凯迪,霍鹰……他还在挖防火沟吗?”她担忧地问。
“防火沟由其他人继续挖,总裁亲自到火场加入前线救援工作。”
闻言,浅浅心口立刻揪了起来,惊道:“可是天色都黑了,他怎么还不回来休息?”
“总裁说,大家都通宵工作,他怎么可以休息。”说到这,凯迪站起来,开始把食物和水搬上货车。
不久,人与车在浅浅忐忑不安的注视下,快速的驶向浓浓烟雾之中。
到了第三天,霍鹰仍然在跟火神战斗没回过家,浅浅的情绪愈来愈不安,愈来愈焦虑,但除了在屋里帮忙及等待,也别无他法。
在半夜里,黛施突然醒来,趴在窗口惊叫,“啊,风势好像转向,火舌朝我们这边噗来了!一
大家于是惊醒冲到屋外,浅浅双眼发直,一颗心蹦到喉咙,差点没跳出来,眼前原本冒着浓烟的山林已是一片跳跃的火红,焦烟弥漫在这燠热的夜里。
她惊魂未定,不禁与玛丽祖孙对望,一颗心往下沉,可以预见救援工作将更疲于奔命了。
待天逐渐亮时,整个天空都被浓烟遮蔽,随着阵风吹拂,呛人的烟尘灰烬直逼而来。
这回轮到强生回来搬食物和饮水,他也是一脸灰烬,顾不得全身脏污就伸直腿坐在地上休息。
他喝过玛丽递来的清水,喃喃说道:“估计这两天的风向,火势很快就会往这边来了,而我们却是一筹莫展!”
玛丽安慰道:“不会有事的,我听说曼德威经历过干旱、洪水、虫害的侵袭,全都克服过来了,这次也会一样的。”
他们对曼德威都怀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感情,但浅浅更加在意的是霍鹰,“霍鹰呢?他现在怎么了?”
“总裁当然还在火场奋斗,不然你以为呢?”强生一向对她有偏见,也就没好气的回答。
“他已经两天两夜不眠不休了,你怎么不劝他回来休息?会累坏的。”大伙儿至少轮流离开闷热的火场喘一口气,他却待在那里没离开过,浅浅一心担忧着霍鹰的安危,连声音都在颤抖。
“谁不累坏呢?酒厂自他的曾祖父开始经营,历经多少困苦才有今天这个规模,说什么也不能轻易放弃,这种感情你不懂的。”强生不以为然地哼道。
噢,去他的酒厂!她好想骂人。
“我知道如果酒厂付之一炬实在令人痛心,但是酒厂没了还可以重来,有酒厂没有人,那要酒厂干么!就因为这样,他才更应该珍惜自己,你快去劝他回来休息。”
虽然两人见解不同,浅浅的话却也不无道理,半晌,强生无奈地承认道:“他哪肯听我的话呀!”接着,又叹气说:“即使是铜筋铁骨的人,也禁不住长时间在这种高温下工作,我看他都快月兑水了。”
浅浅一惊,立刻说:“带我去,我去劝他回来。”
“你?!”强生看着纤弱的她,摇头说:“你大概是不知道火场有多危险吧?”
“烈焰袭山,从这里就可以看见火势有多么猛烈,我当然知道有多危险,但我一定要去把他带回来。”在最危急的时刻里,她极度担忧他,最起码她必须确定他的安危。
她的坚持与勇气,的确教强生感到意外,他点点头,示意要她上车。
车子飞快来到火场外围,焦呛的烟味扑鼻而来,火苗灰烬像天上坠落的繁星,一颗一颗在眼前飞舞,但落在衣衫上、皮肤上,却灼得人异常刺痛。
强生指着前方说:“就在那里。”
“总裁,你身上和手臂都灼伤了,得先处理。”
“是啊,你也该休息了,剩下的就交给其他弟兄们吧!”
“滚开!别拉我!”
随着此起彼落的吼叫声传来,浅浅看见几个打火弟兄极力劝阻霍鹰,他则狰狞怒吼,教大伙完全没辙。
救火是很危险又很消耗体力的事,他看来狼狈极了,不但满身灰尘,体力也明显透支,显得十分虚弱,脸上、手臂上伤痕斑斑,却仍顽强的坚持要待在火场。
老天,他怎么还有办法站得住?
浅浅再走近一点,霍鹰一看见她,两道浓眉立刻拢起,眼中散发腾腾怒气,冷冷的问:“谁教你来的?”
“我……我担心你啊!”她望着一身狼狈、困乏、沮丧的他,血色霎时从那张清丽的脸孔上消失,纤细的身子也轻轻颤抖,仿佛她才是那个最疼、最痛的人。
老天,她真的好爱他!
这一刻她才终于醒悟,清楚自己的心意。
“你必须休息接受治疗,咳……”她被浓烟呛得咳了起来。
“只是小伤不碍事。”与这场要命的大火相比,他早将这些小伤给忘了。
“咳!小伤?咳……”她忍不住尖叫出声,立即又被浓烟呛着了。
从头到脚都湿透,整件消防衣几乎变形,他却轻描淡写,一副没事样?她可要生气了。
“你给我回去,立刻!”他抓起头盔重新戴上,不耐烦地挥挥手。
“不!”她拿起一只水桶,高举往自己身上淋,“我也要留在这儿。”
顿时,湿透的白棉衫,薄得像纱似的,紧贴在她柔软娇躯上,曼妙的曲线毕露无遗。
“再不走,我就把你给扔进火堆里去!”霍鹰见状,更火大的骂道,同时冷眼一扫,大伙儿立刻转过脸,眼睛不敢再乱瞄。
“你扔啊!”浅浅一跺脚,赌气的再往前几步,高温下,她被熏得满脸通红,与他对峙着。
“浅浅!”他大吼道:“这里面的温度超过摄氏一千度,你给我滚!”他又厉声交代一旁的强生,“带她回去!”
强生却伸手把她往前一推,低声道:“只有你劝得了总裁。”
她往前一站,“你跟我回去。”
“都说你先回去,我——”
“不要敷衍我!现在你到底回不回去休息?”她打断他的话,一脸的坚决。
“这火不灭我就不能离开,那是我的责任。”他一再强调。
“就算你有意志力再撑;就算你可以不在意我的担心,但是你怎么忍心拖累大家,让其他人忙着救火的同时还要忙着救你,而影响救灾工作?”她一针见血的说。
大伙儿目睹两人争吵不休,预料霍鹰又要咆哮,但意外的,他只是脸色铁青不发一语,过了半晌才对强生吩咐,“你送我们回去,但要随时向我报告情况。”
“是!”总算听劝了,强生感激的看了浅浅一眼,真不敢相信这聪明勇敢的女子,与不久之前的骄纵任性女子是同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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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过澡之后,霍鹰只穿着一件长棉裤,精壮的胸膛赤果着,盘腿坐在床上,喝着玛丽送进来的酒定神。
浅浅用最轻最柔的力道擦去他身上的水渍,确定伤口干爽后,才小心翼翼地为他消毒敷药,“背上的水泡还痛吧?”
“这不算什么,不痛了。”因为她的手很软,柔软的触感拂过伤痕处,奇妙地将痛楚消除。
“……”她低头不知说什么,一双手仍忙碌的用透气纱布将较严重的伤口覆盖着。
“你说什么?”他喝一口酒,突然伸出手,握住她纤细的手腕。
她盯着那双伤痕累累的大手,“我……我说这怎么会不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