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不到她过来,戈战的耐心用光,自己走了过去,垂在身旁的两手暗暗握拳,因为过度用力而嘎嘎作响。
“站住!”
颜欢娇喝一声,奇迹竟然出现。
只见在这小女人的娇喝下,不知经历过多少大风大浪、穿梭无数刀光剑影的戈战,竟然霸气全失,戛然止步,呆呆站在原地看着自己的一双脚。
敝了,他怕她干么呀?
“你来这里干什么?”颜欢问他。
他缓缓的抬起头来,冷冷又哀怨的目光扫过她纯真美丽的粉脸,“我来干什么?你居然问我要干什么?”
“我……我哪知道……”
他冲过去按住她的肩,用力摇晃,“你好狠的心,一个星期了,我每天送花、送巧克力、送礼物,你理都不理我,也不接我的电话。”
颜欢讶异地回头瞪着身后的老爸。
他只好在她耳边低声承认,“东西是我扔掉的,电话是我挡掉的,我以为……”以为这样就可以拆散他们,好让两人都死心,唉,照先前女儿闷闷不乐的表现来看,他是枉作小人了。
“好,扔得好、挡得好!”她低声回道。
咦?!女儿不怪他还叫好?她是吓傻了,还是气疯了?
“我们已经分手了,送什么都没用!”她撇过头去,懒得再看戈战。
想起那天,她回头发现他没追出来,原本预计要用来助阵的眼泪,当真流了下来;在该刹那她就决定不再等他,她抹去眼泪,目光坚毅、步伐果决的走了。
如今区区几朵花休想得到她的原谅,她绝对不可以这么容易心软。
至少……也要冷战一个月,不!一年才够。
瓣战目光一凛,薄唇抿成危险的一直线,发飙了——
“你说分就分啊,我不准!”他已经被这小女人气得理智全失,一听见她说要分手,冷静的脑子就冒火,立刻失去思考能力。
她挑战他的目光,“我还要忘了你!”
“不要……”他额角冒汗,五官痛苦地扭曲,像是迎面被人击中鼻梁似,硬生生忍住几欲夺眶而出的泪水。
有谁懂啊?硬汉也有脆弱的时候啊!
“为什么不要?”她冷笑着,但喉咙酸涩,心脏揪紧。
瓣战完全答不上来。
“你说不要就不要啊?你这辈子唯一想做的,就是不愿爱上任何人,你根本不打算再爱人了,所以你不但轻视我的感情,还轻视我的常识,我又不是笨蛋!我要忘记你,忘记一个没有爱的人。”她眼眶刺痛,努力压抑住嚎哭的冲动,用嘶喊代替哭声。
仿佛过了一世,他才悠然开口,“是我辜负了你,对不起。”
他道歉了,让她心底千翻百涌,有点心软,但只一下,就又回复冷淡表情,“太迟了。”
“什么?你……”
“你知不知道你说话有多伤人?你伤得我好重,我不想再迁就你了。”
“你生气了?”好吧,他愿意承认,他是个自私又混蛋的坏男人。他总算有所觉悟的说:“我让你打好了。”
“你以为我舍不得打你呀!”她举起手却停在半空,就是舍不得打下去。
“你打没关系,至少你不讨厌我。”说着他又拉着她的手往自己身上打。
“少自以为是!”颜欢抽手,令他的掌心一阵空虚。
知女莫若父,看来口是心非的女儿还是爱着戈战。颜老大站出来说句公道话,“欢欢,人家都道歉了,那就算了。”
瓣战真的好伯她那认真的模样,“欢欢,别跟我闹别扭。”
“谁有空跟你闹别扭?!”她头也不回地直直穿过草坪,走进屋里,存心把他抛在外头。
“欢欢——”颜老大追着女儿进屋。
浙沥沥……
这时,天空飘下小雨,尽职的厨师和服务生忙着收拾烤架、碗盘和食物,匆匆
回屋里去,偌大的院子只剩下戈战一人冷冷清清地站在那儿。
“妈的,连鬼天气也来配合他忏侮!”戈战站在湿漉漉的草地上,很不雅地暴出了一连串粗话。
“对女人啊,要有耐心。”冷不妨地颜老大在背后出声,“呃……除了耐心,还有道歉、发誓、诅咒三部曲。”
看到从屋里出来陪他淋雨的颜老大,戈战有些惊疑不定。
颜老大也表情复杂的看着戈战,对他而言,颜欢是他的心肝宝贝,虽然她肆意妄为得让他这个父亲头疼,但更让他捶胸顿足的是,他捧在掌心的宝贝女儿,竟被这个男人折磨得意志消沉。他看他可不顺眼哪!
可是……为了宝贝女儿,只好撩落去,逼着自己学着爱屋及乌,去讨好、劝解未来女婿。
他拍拍戈战的危,“其实欢欢很傻,费尽心思接近你,又是为你打扫、做饭、洗衣,又是给你惊喜,为的就是要你感动,结果弄巧成拙,还惹你不高兴,你说她是不是很傻?”
她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让他爱上她,是傻得叫人心疼!
瓣战心头激动。他明白了啊,可是……他不懂得珍惜,浪费她的心意,真的为时已晚了吗?
颜老大又说:“一个女人如果爱一个男人,最想做、最希望做的事,就是和他共度一生,而你跟她说了什么?”
“我……”他说他喜欢一个人享受生活,不会因为谁而改变。“我错了。”他简直想把自己揍昏。
会认错也算有诚意,颜老大感慨的说:“在一百个人的眼里,爱情就有一百种颜色,不要被爱情的定义混乱了寻爱的脚步,只管迈向令你心动的人就是了。”
哇靠!说完,连颜老大自己都很讶异,这么有哲理的话,他怎么这么顺口就说出来了,难道他也受了伟大爱情的感召?
瓣战听了猛点头。
颜老大又故作头痛状,咳声叹气说:“你应该知道的,她拗起脾气来实在叫人头痛,就算我劝她也不会听,她还说她要去流浪。”
“流浪?我要阻止她。”他的心揪了起来。天哪!这女人就是叫他操心。
颜老大拉住他,“不用追啦,她早就从后院走了。”
“她要去哪儿?”戈战先镇定下来,心想追踪他最在行了,不怕找不到她。
“她说她对你没信心,偏偏又放不下你,所以只好漫无目的地去流浪。”
“那她有说什么时候回来吗?”他好怕她不再回来。
为免他气馁,颜老大鼓励道:“我劝她再给你一次机会,我可是有帮你讲话喔。”
“那……她怎么说?”真可笑,他竟卑微的问道。
颜老大转述道:“她说你根本不相信爱情!”
啊!她一定要一直记恨这件事就对了。
瓣战立刻表明立场,“不,我相信,我相信爱情了!”
不管真爱能否解决一切问题,但他知道自己无法不去爱她,不管真爱是否无敌,他已敌不过自己对她的思念。
颜老大睨他一眼,“你相信也没用,现在是她不相信你。”
“不是这样的,我……我原以为自己不喜欢她,结果发现自己很喜欢和她在一起,原以为不会爱上她,结果原来一切只是以为,我其实很爱……”
这些日子,颜欢走了,隐约间却老是听到有人在屋里走来走去,有人说话嘻笑,他匆匆跑去看,屋里当然空无一人,这才惊觉自己有多孤独,不禁懊恼得侮不当初。
会如此眷恋一个人,除了爱上她,还有什么可以解释的呢?
为什么会爱她,真要说,他也说不出什么道理,甚至找不到原因,只知道她让他患得患失,有时还让他很生气,这就是所谓的爱情吧,就如辛炙涛告诉他的,“爱情就像瘟疫,来了就来了,想不要也不行。”只不过他一直不肯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