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迭却有自己的打算,才不会被他们吓着,她低声的抗议说:“这全是你们凭空想象的好不好?”
“你们看看,她就是这样不知天高地厚、不晓得人心险恶!”五哥生气得跳起来,指着她就骂,“妳有没有看社会新闻?现在什么泯灭天良的事没发生过?妳不会怕吗?”
“可是妈妈经营这家店那么久,什么事也没发生过呀!”迷迭从小就常跟着母亲在店里帮忙,那里的环境她最熟悉了。
再加上她不是读书的料,却热中于厨艺,觉得继承母亲的咖啡屋是最好的选择。
“没发生过并不表示永远不会发生,我们说了那么多,妳还是一点警觉心也没有!”三哥立即斥训。
被人吓已经够可怕了,当然不能把他们说的话再拿来吓自己呀!她决定将这些话当作耳边风。
“可是我最喜欢这个工作,而且你们累的时候,也可以有个放松休息的地方嘛!”她继续努力的争取。
四哥冷嗤一声,“休息的地方多得是,何况妳开那间店只有让我们精神紧张,还是别开得好。”
二哥严厉制止她,“不准就是不准!把店给卖了或租出去算了,老五,明天就去找仲介公司。”
呜……这样扼杀她的希望,迷迭忍不住一下子泪如泉涌。
“哭也没用,事情就这么决定了。”大哥不为所动,冷漠的做了最后定论。
五哥扔给她一盒面纸,吼道:“爱哭鬼!从小哭到大还哭不够,我们都习惯了!”
“没错,为了妳的安全,现在哭总比以后被人欺负的时候哭好。”三哥双手抱胸,一副等她哭个够的样子。
“哇……”迷迭抽出面纸掩脸痛哭,“我,我好想妈妈……你们要把妈妈的店毁掉,以后……呜!以后我要去哪儿想妈妈?”
她从号啕大哭到低声啜泣,令五个大男生顿时面面相觑,继而垂头不语。其实他们也想念母亲,也怀念和母亲在咖啡屋共度的快乐光景。
迷迭要的是那份思念,如果他们剥夺她唯一的慰藉,是不是太残忍了点?
“咳……”三哥首先打破沉默说:“其实迷迭也应该学习长大了,我们尽力协助她就是了。”
“也对啦!迷迭总是要独立,就趁这个机会练习也好,反正店是自家的,要亏本也亏不到哪儿去。”二哥也说话了。
四哥则贴心的叮咛,“咖啡屋只准卖咖啡和蛋糕,其他的餐点就免了。”
迷迭不解的问:“为什么?妈妈都有卖餐点,像红酒烩牛肉、迷迭岩烧鸡排,椰香咖哩锅,这些我全都很拿手。”
“我们不想妳太累,反正咖啡屋赚不赚钱并不重要,不亏本就好了。”五哥有默契的解释道。
“哦,我知道了。”她一定会努力的延续咖啡屋。
“迷迭是我们至爱的妹妹,我们答应妈妈要好好照顾她,除了照顾她之外,也要让她快乐,既然咖啡屋能让她快乐,我们就成全她吧。”大哥都这么说了,其余的哥哥也不反对。
“但是有一件事妳必须答应我们。”大哥又说。
迷迭点头如捣蒜,“嗯,我一定答应。”
“二十一岁以前,不准妳交男朋友,可以做得到吗?”
“没问题,可是……这跟咖啡屋有啥关系?”她一口答应了,却忍不住问道。
二哥翻翻白眼说:“是跟咖啡屋没啥关系。”
五哥很不给面子补充,“是跟妳的智商有关系,免得被人骗。”
“噢!不会的,我不会让哥哥们失望。”她信誓旦旦的承诺。
滴铃铃……
当迷迭沉缅于往事时,吧台上的电话响起。
她抹抹手上的水滴,接起电话,“三哥啊,是的,我正在收拾准备要打烊了……嗯,外面好冷,今晚我不回家了,就住咖啡屋的小绑楼……嗯,我会小心的,你就别担心了,安心去考你的建筑师执照吧!”
才挂上电话不久,二哥的电话又来了,她听完一阵叮咛之后,回道:“二哥,外面下雨又湿又冷……什么?来接我……算了吧,你不是在K书考心理医师执照?别浪费时间……厚,我已经二十岁了,又不是小孩子,我会照顾自己啦,拜!”
接着分别在台大和清大修课的四哥和五哥,也从宿舍打电话来关心,她有耐性的逐一要他们放心,还不断的安抚他们,免得他们担心,因为这阵子那些上进的哥哥们,不是忙着写论文就是忙着考执照,唉,就她这个不怎么会念书的妹妹,还要他们牵肠挂肚的,她实在有些过意不去。
就剩在医院实习外科的大哥还没来电话,八成还在急诊室忙吧!
迷迭继续收拾,把厨房里的垃圾打包好,拖到后门小巷里的垃圾子车。
宁静的巷子有些幽暗,她把垃圾袋扔进垃圾子车后,转身回店里,却在进门时,赫然发现后门口被一个身影给占据了。
老天,他好高大!整扇门都被他挡住了。
“呃……先生,请借过。”迷迭仰起头仍看不清对方的脸,只知道是个身形高大的男人。
那个男人没说话,反而伸手一推,与她一起进了屋里。
啪--
砰!
连续两响,屋内的灯光被按熄,同时后门被他踹踢关上,迷迭吓得连声音都发不出来,在来不及看清楚对方真面目时,就陷入黑暗中。
“你……你想干什么?”她惊戒的瞪着他,仅可辨识他冷硬的轮廓。
“嘘,别出声!”冷酷的声音命令道。
随即,后门外响起一阵吵杂的脚步声,以及翻倒垃圾子车的声音,好像在找什么东西,过不久后才离去。
迷迭猜想那群人是在找这个男人,不知道他们有什么纠纷,但她明白自己最好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她屏息等了好一会儿,但是他好像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就这么伫在她面前。纵使在幽暗中,她仍感受到对方散发出一股凌厉、冷酷的气势,害她一颗心怦、呼、怦的急速猛跳,好像随时都要从胸口蹦出来。
不知道是不是被哥哥们吓多了,她的害怕指数此刻在心底狂飙,各种可能会遭遇的伤害,全在她脑海里轮番上演。
“你到、到底想怎么样?”由于他静伫着不动的举动,加上强悍的男人气息不断逼近,吓得迷迭退开好几步,慌乱中模了把水果刀在手上。
“我告诉你喔,我天生就会中国功夫,还有我是柔道黑带的,还有……还有剑道、拳击冠军……我有一把刀,是很大、很大的刀……我、我可不怕你喔!”她逞强的挥着小刀,企图唬弄过关。
屋内光线昏暗,偶尔有附近闪烁的霓虹灯照射进来,他看着眼前受惊的女孩,纤细的身子不断倒退,直至背抵着墙喘气,握着水果刀的手无助的瘫在墙上,状似投降动作的瞪着他,那滑稽的模样,使得笑意从他眼眸扩散至嘴角。
那是得意的眼神吗?还是意味着邪恶的念头?迷迭透过微弱光线瞪住他流泄笑意的表情,不禁胡思乱想起来,
他冷觑一眼,说道:“妳先把刀子放下。”
放下?!开什么玩笑,她才不会笨到把刀子放下。
见他又靠近一步,她怕他对自己不利,立刻喝阻道:“别过来!我……我的刀、刀会飞,有没有听过小李飞刀?很、很厉害……”
老天!她害怕得连声音都在颤抖。
要不是见她已吓到语无伦次,狂挥着手上小小的水果刀当大刀“耍”,他真的很想叫她闭嘴,别乱挥刀子了,免得伤了自己。
他浑身散发着严酷的逼人气势,伸手说道:“刀子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