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如果你发现心爱的人其实心中另有所属,你会怎么做?”
“我祝福他们永结同心,百年好合。”
他笑得很诡谲,“是吗?当你知道破坏我和雨瑂感情的人就是单行焰,你还会爱他,希望他快乐,成全他的快乐吗?我倒拭目以待。”
他说什么?!
他在暗示背叛者是与他亲如手足的单行焰?
剎那间,语晨的心像是被重重的槌了一下,痛得快喘不过气来,只觉冷汗直冒。
她捂着狂跳抽痛的胸口,大叫道:“不,你骗人,行焰不是这种人。”
单泽露出苦笑,双眸溢满了沧桑抑郁,而这样的眼眸,令语晨为之一震,彷佛在哪里见过?
“单行焰,你怎么可以这样呢!怎么可以……”她想起来了,单行焰的眼神也曾露出这般的沧桑抑郁,真的也是为了那个叫段雨瑂的女子。
他阴沈一笑,不屑说:“看吧,我只是这么说说而已,你就受不了了,还说什么成全他的快乐。”
“原来,你……你只是打个比喻?”她松了一口气。
他眼神冰寒,摇头道:“该死的单行焰,他不折不扣是从地狱来的恶魔,我绝不会原谅一个恶魔。”
“恶魔?!”怎么这下子单行焰又成了恶魔。
他的话到底又是什么意思?语晨被单泽冰冷闪烁的黑眸逼视着,一时间无法言语。
第六章
语晨受不了被软禁的生活,加上单泽的阴阳怪气,她毅然决然趁屋里的人不留意时,溜下山去。
她不禁有点暗自窃喜,单泽绝对意料不到,她居然敢徒步下山。
沿着时高时低怱窄怱陡的山径,耳畔风呼呼的响着,她小心翼翼的走过堆满落石的栈道、龟裂的地面,然后进入山林里。
不久,天色变得昏暗,山林里充满浓浓的湿气,浓雾让她看不清远方的景像,突然间,斗大的雨滴拍打在她身上。
雨势越来越大,狂风夹杂着大雨袭来,她在狭窄的山径上不敢松懈,必须手脚并用才能前进。一路上雨再也没有停过,疲惫的脚步走在潮湿的碎石路上,往前跨出一步,又滑落半步,她开始乱了方寸,怀念起霓虹灯闪烁的台北。
可是,尽避她再小心,脚下仍一个踉跄,踩空的步伐使她整个人失去平衡,身体迅速的往下翻滚——
幸好她身体不一会便被树干挡住,才停止了可怕的跌势,然而,她已吓得冷汗涔涔。
正当语晨感到天地间笼罩着恐惧时,赫然发现不远处有个穿白衣的人影走近,她定睛一看,原来是个非常、非常美丽的女子。
她呆住了,因为那美丽的女子穿着宽松的白衣白裤,就像是林中仙子似的,她一度以为自己在不安中产生了幻觉。
直到那女子走了过来,蹲下触碰她,语晨才感觉到美丽女子是真实存在的。
呼,吓死了!
“你是谁?”语晨只是这么看她,就觉得她有股令人怦然心动的魅惑力。
“我就住在附近,在瞭望台上看见你一个人走进山林,这样是很危险的,天气又不好,你根本不可能找到路出去。”她回道。
“你住在附近?”语晨感到震撼。这附近不就只有排云山庄,那么,她是……
她点头又说:“来登山怎么没有带装备,你的同伴呢?”
“我……”语晨惊愕不已,她心底有个声音说:这就是让单泽爱得如痴如狂的段雨瑂吧,他说的美丽、纯真、纤柔、娇弱、楚楚动人,实在不足以形容她十分之一的美。
她的美令身旁所有事物都失色,美得这样不可方物、美得无辜而柔媚、美得叫男人前仆后继地倾心,甚至心甘情愿为她犯错。
“我叫季语晨,你叫什么名字。”语晨只想确定心底的答案。
“我姓段,叫雨瑂。”她轻轻回答。
丙然!相信世界上很难再找到这等美女,何况在这偏远山区里,除了被单泽幽禁的段雨瑂,还会有谁。
段雨瑂接着说:“你有没有受伤,可以走动吗?先跟我回去吧!”
也对!这雨势虽然小,但一时半刻也停不下来,语晨试着活动手脚,发现除了擦伤没什么大碍,便跟她一起回去。
待她们走出山林,语晨惊愕道:“原来山庄和山林的距离这么近,可是我竞走了大半天!”
“你一定是在山林里迷路打转,才以为走了很远。”段雨瑂边说边快步领着她回去。
回到排云山庄,语晨才留意到山庄共有一大一小两幢建筑,外墙都是以白色花岗岩砌成,在环山翠绿中十分出色。
在路上,管家王伯迎上来说:“太太,你怎么去淋了一身湿?唉!快点回大屋洗个热水澡吧!”
段雨瑂点头,带着语晨回那幢花岗岩砌成的大屋子里梳洗休息。
灰灰暗暗的天气仍然持续着,王伯替她们升起壁炉的火取暖,并且适时地端来两碗热腾腾的汤面。
语晨在外头折腾了大半天,又冷又饿又累,这碗面她吃得格外津津有味,呼噜噜的一下子就吃光了,再抬头看向段雨瑂,发现她只吃了两口面,喝了一口汤就推开不吃了。
王伯瞄了那碗仍满满的面说:“太太,再吃点吧!”
段雨瑂低低回道:“不了。”
“唉!”王伯无奈拿着托盘收拾碗筷出去了。
屋内陷入一阵沉默,气氛有点尴尬,语晨想说点什么,却不知该说什么好,段雨瑂就这么坐着,默默望着外面的雨景,眼色迷蒙近乎呆滞。
但既使她神情如此落寞,仍然难掩令人惊艳的风采,真美!
半晌,语晨打破沉默,挨着她坐下,“雨瑂……呃,你在看什么?”
“惆怅旧欢如梦……”她低徊的语调,已令人为之动容。
“什么?!”语晨听不清楚,却觉得有些耳熟。
段雨瑂把目光拉回,走到书桌前,然后卷起袖子拿起毛笔径自写起字来。语晨跟着过去看,桌上满满的笔墨纸张和字帖。
她写完搁下笔说:“惆怅旧欢如梦。”
旧欢,她的旧欢是谁?是怎样的男人,能得到她这般至情至意的爱,如此叫她死心塌地?
段雨瑂又写了另一幅字——
千迭云山千迭愁,一天明月一天恨。
语晨只觉这些字句好像在哪看过……突然,她整个人震住,因为她就是在单行焰那儿见过这些句子、笔迹,原来和他一起练字的朋友就是段雨瑂。
猛然,她瞥见她的手腕竟有好几条凸起如肉芽般的伤痕,在白皙的皮肤上,格外触目惊心。
“你、你的手?”语晨拉着她。这想必是为了单泽所说的那段出轨感情而割腕自杀的伤痕。
段雨瑂苦笑,“很可怕是吗?”
“你好傻,生命还是美好的,光是这雨后的太阳便是充分活下去的理由。”这样看待生命未免太轻率了,语晨隐隐地为她心痛。
“但人生无常,还有什么好说呢!”段雨瑂低头茫茫然如自言自语般道。
她看起来就好脆弱、好无辜,彷佛轻轻一碰就要碎了,为了人生无常,竟用如此强烈的方式抵抗。
“不,你这样惆怅,我想……你的旧欢也不会开心的。”语晨想都不想,月兑口安慰道。
段雨瑂听了泫然欲泣,“他……走了,他不要我了。”
“他是谁?”语晨好奇问。
“他……是……”段雨瑂神情恍惚。
“不要逼她!”
突来的声音,令两人都吓了一跳。
“单泽?”语晨看向门口,他与王怕正走进来。
单泽瞪了她一眼,转而以极温柔的口气对段雨瑂道:“听说你淋了雨,有没有着凉,要多穿些衣服保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