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德不悦开骂,“你见鬼的说什么很好补,这石阶又陡又窄,光是蹲在这儿就很受罪了。”
“咦!台湾什么时候实施劳改政策,请问你犯了什么罪?”她趁机揶揄他。
“嗟!还不是为了你,小姐。”庞德看着“凶手”说道。
她赏他白眼,“关我什么事?”
庞德重重吁一口气,彷佛有多委屈,“就因为你的高跟鞋老是卡在石缝里,行焰才抓我来补石阶,没事穿什么高跟鞋啊!”
单行焰起身在她耳边悄悄地说:“这样就不用再担心你会摔跤了。”
语晨看着他,眼底激动得热起来。
她看到了一个男人对女人最细心的对待,于是,忍不住哭了。原来浪漫只是一种心态而非形式,没有玫瑰花、没有烛光晚餐,却胜过一切。
“嗟,头脑简单的女人,用得着这么感动吗?”庞德表情夸张地嚷嚷。
“我就是感动不行啊!”既使他没说甜言蜜语,也已深深感动她。
“呵!单行焰,平常对女人不是很酷的吗?没想你也有感动女人的本事,难得,真是难得。”庞德存心消遗。
“什么话,我有这么冷血吗?”单行焰抗议了。
“有!追过你的女人那一个不是被你无情的气走,有时候我还觉得你这个人真的很怪,同学兼同事这么多年,从没听过你诉苦也不讲心事,不是冷血是什么?”
“我没有心事,自然没苦好诉。”单行焰微笑,再蹲修补下一段石阶。
“哈!这么罩啊。”还笑咧,可恶可恶,得意什么劲。
她笑说:“不然像你那样整天唉唉叫,才叫热情?”
“呸呸呸呸!呸你的乌鸦嘴,什么唉唉叫那么衰,我鸿运当头。”
见他呸得那么激动又起劲,语晨哈哈大笑。
庞德瞥了单行焰一眼,低声道:“你不知道行焰有多骄傲,我们集团老板的千金对他情有独钟,天天借机来找他,甚至讨好他,不知羡煞多少人,可他竟然说,如果那女人敢再来烦他,他就要递辞呈不干。”
“真的?”语晨瞪着他。
“什么真的假的。开始我也很纳闷,现在才知道原来他已经有你了。说真的,我以前就一直想,和他谈恋爱的女孩一定会被他闷死,没想到他竟然这么细心啊!小妞,他很宠你喔。”
是啊,有他的呵护,真的幸福!语晨脸红,笑咪咪地离开。
但她心里却想:他们真的是一对恋人吗?如果是,为何会觉得一点都不踏实?
也许是单行焰太出色了,俊俏的脸孔不难找,重要的是坦荡荡、气宇轩昂的男人风度,以及那份低调、含蓄、踏实、内敛的气质,显得万中选一。
这内外兼俱的男人,完美得让她心悸也害怕,怕抓住了他又失去他……不,她何曾抓住饼他了?
夜里,语晨从阳台爬过去找单行焰。
屋里灯光晕黄,音响播着古典钢琴恊奏曲,他垂眸斜倚在躺椅上,手边摊着一本国家地理杂志。
她悄俏走近轻轻拿开杂志,他睡得极熟,都没被惊醒,她就这么贪渴地凝视着他沈睡的面容,心头涨满了说不出的幸福感觉。
她想,她对他的爱恋,可能远比自己想象的还要深。
“语……”单行焰皱眉移动身体,额头冒着汗,断断续续的呓道。
语晨立刻握住他的手,“我在这儿。”
“唔……你来啦?”他翻身坐起,刚睡醒的低哑嗓音带着些许性感,令她为之迷眩。
“你作恶梦了?”她伸手拭去他额头的汗。
“有吗?”他站起身顺势搂着她,将脸埋入她的发问,温热呼吸轻洒在她耳畔。
“你一定常作梦,生病和睡觉的时候,还会不自觉梦呓。”
“我都说些什么?”他好奇问。
“你说得含含糊糊的,谁知道?”她搂住他,亲亲他的脸,“行焰,你不快乐吗?”
“为什么这样问?”他一怔。唉!这句话真把他打败了,他多久没听到这种温暖的问话,多久没人这样关心他的快乐了?
语晨被他眼中的阴郁震慑住了,轻轻偎进他胸怀,“把你心中不快乐的事告诉我,我想知道,不是为了好奇,而是因为我关心你。”
她笑着说,没想到他低头就给她一个狂热的吻,把她吻得天旋地转、难以招架,甚至虚软得站不住脚,只能迷乱地迎合他。
半晌,她还以为他会有更进一步的举动,但是他什么也没做便放开她,“很晚了,你该回去了。”
才十点左右,他就这么对她说,所以,怎能叫她不质疑——他们真的是一对恋人吗?唉!那有恋人急着分开的、那有恋人这么循规蹈矩的、那有恋人……
“可是……”她微笑了下,看着他红红的脸说:“今晚……我想留下来陪你。”
他震住,望着她,语调低沈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当然知道。”她深吸一口气,踮脚柔柔地吻着他的眉心、鼻尖、唇……
“语晨,别这样……”他胸口紧窒难以喘息。
“我爱你。”她大着胆子,伸手抚上他的胸膛。这已是她所能做到勾引的极限了。
单行焰为之震慑,闭眼做了个深呼吸,然后抓住她的手低吼,“别闹,这样不好玩。”
语晨也震住了,她是费了多大的劲,才鼓起勇气这么做,可他就是……很、理、智!
望着沉默的她,他低唤一声,“语晨,我送你回去。”
“你……”她真的哭了。他永远那么自制、那么理智得叫她气结。
他大大的叹息说:“你真的很傻。”
“对啦,我就是傻、还笨,如果这样让你困扰,就当我什么都没……”她哽咽,不笨就不会做这种蠢事。
第四章
单行焰望着语晨离去的落地窗,发现外面正下雨,想到她好沮丧的样子,叫他感到心疼和不舍。看见她哭泣,他的胸腔感到一阵绷紧,好痛、好难受。
也曾经听过别的女人对他说过“我爱你”,但他却无动于衷,这次因为是语晨说的而震住了。他不是没感觉,却因为犹豫而叫她难堪了。
想了想,他学她爬过阳台进入她房里。
一进屋,便见她柔软的娇躯趴在情侣椅上,一只小巧的果足垂在地面,这单纯的画面在他看来,像是……诱惑,彷佛刻意挑起他每一根神经。
他不是窥视狂,偏偏炽热的目光移不开,心底一震,扯扯领口想喘一口气。
“你……怎么来了?”语晨察觉房里有人,迷迷糊糊的张开双眼。
“我怎么来了?你哭得我心慌意乱,还敢问我怎么来了。”他心底涌起一股冲动,倏地上前用力环住她的腰,让她与他对视。
是这样吗?
他眸底闪着某种她无法明白的情绪,是歉意、怜惜、还是其它,语晨分不出来,只知道那样的眼眸,叫她的心揪得好紧。
“你还淋雨,不怕又生病?”她咬咬唇,拨拨他发上的水滴。他身后那片落地窗玻璃滑下美丽的雨痕,别有一番情调。
“生病总比看到你流泪的好。”天知道他在跟自己的抗争,就快无法克制了。
她低下头,偷笑起来,单行焰从落地窗玻璃上,发现她甜美的脸漾着微笑。
此情此景怎不叫他平静的心波澜起伏,他就是欣赏她的直率,任何不愉快在她心里逗留不久,她开朗快乐的个性根本不会趁机拿乔或得理不饶人,更别说记恨记仇了。
他亲昵地搂着她,低声说:“今晚陪我?”
“呃……”雨声很大,但她听得很清楚,羞赧地推开他,“为什么?你、你以为你是谁啊?”
他上前一步,将她再揽入怀里,低头在她耳畔问:“那么今晚,我留下来陪你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