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请说。”他审慎的点头。
她沉默思索之后,说道:“我们虽然不是什么名门望族,但晨阳是独生女,我们对她的期望极高,所以挑选结婚对象也很严格。”
“爸、妈,条件很严苛吗?”怎么他们从没提过?初晨阳忍不住问了。
“这个嘛!严苛不严苛大概因人而异吧!不过,少说也有五项喔!”她先来个警示,免得不符标准,说她不公正。这招果然奏效,裴烈表情一凛,“那……讲说来听听。”
张子榆挑眉道:“好呀!希望不会对你打击太大才好。首先,我女儿既然嫁了你,你们就得住在台湾,毕竟我们就只有一个女儿,不能忍受她定居外国,想见面都难。”
“这个好办,反正我本来就四处为家惯了,住在哪都一样。”关于这点他倒是无所谓。
“第二,你们的第一个孩子出生,必须从母姓,也就是姓初。”
裴烈想了一下,回道:“这应该没问题,都是自己的孩子,第二个再从父姓就可以了。”
张子榆睨了他一眼又说:“第三,你的钱太多了……”“好。”不等说完,裴烈就意会的答应下来,“我把名下财产全部退给晨阳,你们可以放心了吧?”
“真的?!”初震堂和张子榆没想到他连考虑都没有,反而有些错愕。
“如果不相信,大可等办好再结婚。”他一个欺身向前搂着初晨阳说。
好,算他舍得!却不愿见他抱住女儿,张子榆又说:“好吧……你先坐下!看在你有诚意的份上,勉强算及格啦!”“这第四呢,要懂得欣赏艺术,拥有高尚的品味,我们不喜欢一身铜臭味的女婿。”
“高尚的品味我不敢自夸,但我对艺术很有兴趣,常常支助艺术团体,这点可以很容易查证得到。”他很有把握的回道。
发现这好像也难不倒他,初震堂突然说道:“第五,能在三天内学会一口流利的中文。”
初晨阳抗议,“爸,这不公平。”
“这没啥不公平,我们能说流利的英语,为什么他就不该学点中文?”张子榆硬拗,就是要为难他。
“你可以教我,三天后请伯父、伯母验收。”裴烈浅笑欣然接受,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
“可是……才三天。”这摆明是不给他机会嘛!
张子榆费力的想不利于他的条件,当然不肯妥协,“没有什么可是,就这么说定了,第六……”“等等,”裴烈打岔道:“你不是说有五项条件的吗?怎么还有第六?”
平常男人说到第三项时,他们不是弃械投降就是借故逃跑了,但他已“撑”过第五项,她不这样耍赖、做弊怎么治得了他?
她横他一眼,“对呀!我是说‘少说也有五项’,有第六项不对吗?”
他微笑回道:“请说。”
完了,他一副世间无难事,什么也别想难倒他的“拗”表情,张子榆偷偷捏了一把冷汗。
“第六、第六……有了,不过,这一项不是尽力就可以做到的,还是别逞强的好。”她存心不良的说:“做我的女婿必须是父母双亡的孤儿。”
“哪有人这样的!”初晨阳都快哭了。
“我是为你好呀,也算是我的一片私心,我不想让我女儿伺候公婆,太辛苦了嘛!”她暗忖,这项他不可能办到吧?
这次她胜利在望,因为任凭他再怎么尽力、再“拗”,总不能叫他父母去自杀吧?
“伯母真是深谋远虑,好疼女儿。”即使是被刻意刁难,裴烈始终保持着温和的目光。
初震堂对妻子眨眼睛,暗中称赞她的“点子”好,然后还卖弄口舌道:“我知道,这点是让人为难,如果不行……”“不会呀!我父亲在十年前就过世了,至于我和母亲感情不和,根本不会住在一起,平常也不来往,所以我形同孤儿,晨阳毋需伺候公婆的。”他回道。
“这不会是真……真的吧!是真的,那真的太……好!”好……好惨,夫妻俩一脸震撼,这六项条件随便就可以淘汰好几打男人,他竟然又符合了?
“除了三天内说一口流利的中文,其他的我都及格了,对不对?”裴烈掩不住兴奋的站起来,想和初晨阳来个拥抱。
“噢……还有没讲完的呢!”张子榆伸手一挡,骂道:“还没结婚,别对我女儿毛手毛脚。”
短短一句话,立刻叫裴烈停在半途,望着她问:“还有什么条件?”
“呃……是这样的,我的条件说完了,”张子榆推了推初震堂,暗示道:“你也有你的条件吧,该说说你的条件了。”因为她已经想不出来了,只好把重责大任交给丈夫再接再厉。
裴烈像个无惧的勇者迎视着,“请伯父把条件告诉我,我务必尽力符合你的要求。”
“啊!你真想听?!”初震堂虚弱的笑了笑,死命的动脑筋想呀想。
“是的,没有任何困难能阻止我要娶晨阳的决心。”他眼底充满了十足的战斗力,令初晨阳好心疼,也令初震堂夫妇好痛恨。
“咳!我的条件只有一项。”他脑袋已拟出好几种考题,盘算着最不利于洋鬼子的题目。
“只有一项?”条件这么少,倒令裴烈有些意外又不由的格外谨慎。
“对啊!”嫌少吗?他都快想不出来了!然后初震堂指着书柜上的中国古文书籍说:“这里的书随便你挑一本,你只要能以中文背诵其中一部经史子集,就通过所有的考验。”
完了,《西游记》?!《红楼梦》?!《孙子兵法》?!《三国演义》?!《论语》?!《尚书》?!《书经》?!《诗经》?!《道德经》……初晨阳瞪着那高耸的书柜顿时傻眼了。
呜……她都不会,了不起只看过《西游记》和《红楼梦》,而且还是国小和国中时看漫画版的呢,更别说裴烈了。
“唉,别考了,他那懂这些旷古绝今的经史子集,许多道地的台湾人都没弄懂呢!”初晨阳嘟叹着。
裴烈却指着其中一本线装书,“那么……我挑这本。”
她一看就昏了头,《孙子兵法》?裴烈,那本书很难背,还……很难懂,你要不要选别的?”
唉!那简直是找死,《孙子兵法》是中国老祖先的智慧结晶,还是老爸的论文专题呢!
“对啊!对啊!但现在背好像有点来不及了。”张子榆笑里藏刀。等他背完,他们大概已是好几个孙子的爷爷女乃女乃了。
“要就换别的考题!不然就不考了。”初晨阳愤怒的说。
但裴烈以无怨无悔、近乎疯狂的勇气说道:“为了爱你,我禁得起任何考验,并倾力达到要求,放心吧!”
被“拗”了吧?
张子榆此刻不得不对他另眼相看、重新评估。他真是有令人诧异的毅力!
“这可是你说的,怨不得我们。”初震堂虽然没妥协,却也重新打量这男人,看他神情坚定,浑身充满自信和力量。
“我有个小小要求,请让晨阳陪着我背书。”裴烈低头敛目,遮掩眸中那抹光彩。
“可以。”初震堂夫妇互望一眼,心想都已经这般刁难他了,答应也无妨。
初震堂夫妇离开书房、初晨阳嘤咛一声,扑进裴烈怀里,“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因为我希望有他们的祝福,你才会安心、快乐的嫁给我。”裴烈回答得很温柔,轻轻吻着她的发。
谁说他不擅言词的?这几句话无疑也是绝佳情话呢!害她感动得热泪盈眶,抱住他亲吻他脸颊,感动得要命。
这一瞬间,她才晓得,这个男人在她心中,竟占了如此重的分量——“但是,这本书不是一时三刻就能熟背的……”她一点信心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