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他没笑她,笑她一个女生竟然会投入这个被视为是男人专业的领域中,她到现在还会遇到前来修车的人,一见到是女性的修车师傅时眼底所透露出的不信任感,甚至不肯由她维修机车。
每回遇见这种情况,她多少都会感到沮丧难过。
“你不觉得女孩子家对这种事情感兴趣很奇怪?”她又问。
必靖认真地思考了一下,才回复她的问题。
“为什么要感到奇怪?任何行业最重要的是专业而不是性别吧?”她会这么问,大概是曾经不止一次受到歧视吧!
以前舅舅跟家人、阿武他们在她遇到挫折时,也曾这么对她说过,但是她总觉得安慰的成分比较大,不像关靖这样认真,不抱着任何安慰成分地回答。
“我好象可以稍稍理解为什么思嘉会这么崇拜你的原因。”以前她总对妹妹的崇拜感到嗤之以鼻,现在才觉得他原来不是一个空有外表的人。
“全世界就只有妳看我不顺眼。”说这话时,关靖有着深深的无奈。
他瞎忙了这么久,换来的只是她一句“稍稍理解”,让他不知道要检讨自己在她心里的形象太差还是自己不够努力?
“那是以前,现在我看你顺眼多了。”甚至她觉得太过顺眼到有点危险。
“还真是谢谢妳啊!”大概是感冒尚未痊愈,他感到全身有点无力。
瞥见墙上时钟指针指着七点半方向,方思乐大叫着,“又要迟到了!”
她连忙拿起外套,她得回家先换上制服再坐公车上学。
“你今天要不要再休息一天?明天再去学校比较好。”方思乐一边在玄关穿鞋,一边问着站在一旁看起来有点慵懒的关靖。
“那就麻烦副会长帮我再请一天假,学生会的事务也一并拜托妳了。”他想回去睡个回笼觉。
“好啦!你保重。”
就这样莫名其妙出现在他住所的方思乐又匆匆离去,让他搞不懂她的目的与企图为何。
必靖躺回自己的床上,枕头上依稀还残留着她头发上薄荷味道的发香,他再次想起自己醒来时第一眼所看见的景象。
一张毫无防备、甜美酣睡的脸,就这样趴在他床边。
他已经不是一个还需要家人在一旁呵护看顾病弱的孩子,但是面对这样的关心,他仍不免感动着。
她永远也不会知道,他在她熟睡时曾轻轻地吻了她--这是他们之间第二个吻。
学生会正、副会长同时因感冒而病倒,让学生会成员过了几天西线无战事的生活。当他们病愈回到学校,又恢复往日的吵闹。
“这才是正常的生活。”
“前几天太安静了,我老是觉得哪里不对劲,做起事来一点干劲都没有。”
“还是吵吵闹闹的好。”
按照惯例,学生会成员又在走廊上处理公务跟喝茶了,他们一边喝着方思嘉冲泡的红茶一边聊着。
“不过大家有没有发现,副会长这些日子好象比较少发出咆哮声了。”
“对啊!她跟会长两个人之间的冲突变少了,有时候两个人还会聊天说笑呢!”
“有一次我不小心看见他们两人练舞的情况,虽然还是会有争执不下的情况出现,但是他们跳起舞来却是默契十足,就好象一对恋人般。”
“最近有正、副会长两个人正在交往的传言,据说新闻社正密切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如果这个传言是真的,那一定是这学期最大的新闻了。”
“他们同时感冒该不会是因为太过亲热的关系相互传染的吧?”
门外你一言我一语地热烈讨论着,门内的两个人却是杵在门前不知道该不该走出去。
“喂!你说为什么会有这么奇怪的流言出现?”方思乐压低声音,质问着站在一旁的关靖。
必靖耸耸肩。“不知道。”
“该不会是摄影社的杜平说的吧?我要把摄影社下年度的经费删减一半。”方思乐第一次想公器私用。
“除非妳想留级一年,不然下年度的经费审查已经不关妳的事了。”
“那现在怎么办?如果被老师们知道照片的事情,我就别想毕业了。”她绝对不想因为这件事而被留级一年。
“妳愈是表现出在意的模样愈是让人怀疑。”关靖一本正经地说着。
“所以?”方思乐期待听听他个人独特的见解。
“就这样了。”他说完了。
她真想一拳挥过去打昏他算了,净讲些废话。
“你讲了跟没讲一样。”方思乐不屑地道。
“妳真是个朽木,一点慧根都没有。”他一脸无奈。
“是是是,我是朽木,完全无法领悟大师你话里的玄机。”谁懂他没头没脑地在讲些什么东西。
“好,我说白一点,破除谣言的最好方法就是不去理会它。”这种浅显易懂的道理还需要解释吗?
方思乐想了想,似乎有那么一点道理。
剩下不到五十天的时间就要毕业了,流言很快就会过去了。毕业后,她跟关靖就不会再碰面了,到时管其它人怎么说。
“真希望赶快毕业。”方思乐巴不得明天就是毕业典礼。
“在毕业典礼前还有毕业舞会、期末考和学生会改选要忙,请不要忘记了。”关靖好心提醒她,知道她满脑子都是赶快毕业的事情。
“为什么同是三年级,别人只要等着毕业就好,我却要忙得跟条狗似的?”方思乐抱怨着。
“别跟我抱怨,妳以为我能轻松到哪里去?”他跟她可以说是坐在同一条船上的人,不会比她轻松,而且他还要负起教导她跳舞这个重责大任,毕业舞会成功与否就看她的表现了。照现在情况看来,她应该勉强可以蒙骗过他人的目光。
“今天就到这里为止,我要去打工了。”外面的人还要讲多久啊!她都没脸走出去了。
看着她拿起书包往窗户走去,关靖立刻了解她要做什么了。
“有门不走却要跳窗,妳以后可以开发副业去当小偷。”他忍不住讽刺着。
方思乐先把书包拋出窗外。“我会考虑一下你的建议,掰啦!”说完,她像只训练有素的猴子顺着排水管,动作敏捷地安全抵达地面,然后拍拍书包上的灰尘,潇洒离去。
“还好这里是二楼,不然我肯定会被吓到心脏病发作吧?真是个一点都不能理解我心情的笨蛋,为什么我会喜欢上妳啊?”关靖自言自语着。
为什么喜欢她?他真的找不到任何可以说服自己的理由来。
五月份的方思乐很忙,先是月初的毕业舞会,接着登场的是毕业考,再来便是学生会成员改选,忙碌的程度可以媲美因为过劳而导致死掉的那一种,于她决定到时候会停止打工,直到确定可以毕业的那一天为止。
所以她得趁着现在好好赚一笔,不然没有打工收入的日子可是会很难过的。
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替人改装车子,实际上她的改装维修技术在这个圈子里还小有一点名气,指名要她改装的人可不少。
“这个活动合法吗?”说这句话的人是关靖。
“勉强算是合法吧!警察没来赶人前,大家会继续玩下去。”
这算是不合法的活动吧?关靖发现她的观念有点偏差。
“台湾开放让人合法赛车的场所十分的少。”说这句话的人是方思嘉。
这两个资优生就在一旁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起赛车比赛在台湾的合法性与场地问题,听在必须要专心于调整车子的方思乐耳朵里都成了噪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