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当他是陌生人,只是一个陌生人而已,她在心里头拼命告诉自己。
他们一点关系也没有!
“别走。”在经过雷迅身边时,她被他一手拉住,他的声音夹着浓厚沉潜的情绪。
这两年来,他一个人做了许多事情,但为了她,一切的努力都是值得的。现在时机已经到了,她像神迹一样自己出现在他面前,是天注暄吗?于是他急着想告诉她这两年间所有的错综曲折,并祈求她的谅解。
“放开我。”她低低的声音如蚊蚋,若不注意听很容易忽略。
“你听我说。”他隐隐使力拖住她的行动,不让她离开。
华颛如终于爆发了,她倏地转身面对他,冲动的甩了他一个耳光,不止他,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她虚弱的跌坐在地上。
“让我走,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说的了。”她开始哽咽。
两年前,是他自己要消失得那样彻底,若她要怨他、要恨他,他没有办法阻止。
“你听我解释,你就能明白一切。”雷迅蹲了下来,拨开她垂落在脸前的发丝,好心疼这样的她。
脸上的麻辣热烫还在,他终于知道她是如何受伤了,到头来他选择了自以为对众人最好的方式,却害苦了她。
现在弥补还来得及吗?
“相信我好吗?像你从前那样。”他想唤醒她心中一点柔情的记忆,这是个重要关键,将决定他与她的未来。
“我不听、我不听!”华颛如早已捂住耳朵疯狂的摇头,拒绝他的声音流进耳里、心里。
之前她就是太相信他了,才会落得这么惨。
这样的教训,一次就够了。
看着她像个孩子般耍赖地拒绝合作,雷迅也急了,他拉下她的双手,强迫她看他听他。
“我一定要说,那年我离开是因为——哎呀!”他痛得缩回手。
华颛如竟然咬他!
她一边流着泪,一边神情凄楚的瞪着他。“你还要再一次伤害我吗?”
你还要再一次伤害我吗……
这一句话像恶毒的诅咒附体,雷迅惊愕得张大嘴,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不想再见到你,一点都不想——”她用尽全身的力量朝他大吼,吃力的爬起来,就往外头冲去。
雷迅真的没有再来找她!
华颛如已经连续一个礼拜赖在家里什么事也不做。
心情已经平复不少,她不再有再见到雷迅时那样激昂冲动的情绪,也终于定下心来仔细思考。
到底她现在对雷迅是怎样的一种情感,是恨,是怨,还是爱?她很想厘清,却发现总是有一团迷雾挡在前头,若不拨开它,就无法再往前进。
“唉——”长长的又叹一口气,这已经是她今天的第十一次叹息。
“叮咚!”有人接门铃。
她走去开门。
“快递,请签收。”快递小弟递给了她一只精致的信封。
是谁寄给她的?她好奇的赶紧拆开来。
里头没有只字片语,只有一张飞往北海道的机票,她把机票拿着来来回回的看了不下十余回,终于颓然的放下。
一定是雷迅寄给她的,她很肯定。可是,她该怎么处置这张机票?而他寄给她的用意又是什么?
脑海中对于樱川汤的记忆一下子又浮现脑海,那样美不胜收的一个美丽境地啊!可惜她便是在那儿被人给无情的抛弃,所以,她下意识的对那个地方产生严重的排斥感。
就连去年的年终旅游选在那个地方,她都忍痛的托病没有参加,跟白花花的公司全额补助过不去,真惨!
“唉!”再叹气。
拉开抽屉,她把这张会害她神经分裂的机票丢了进去,顺便伸了一个好大的懒腰。
“别再伤脑筋了,华颛如!”她对着桌前的镜子揉揉额头再拍拍脸颊,想振奋一下因为这张机票而又下沉的心情。
“没有男人又不会死!”
的确,这两年来,再痛苦不都熬了过来,这回怎能轻易又被他左右?
首要之务,她得先找个好工作,否则依她这样坐吃山空下去,没几个月,可能得去申请政府发放的甲级贫户补助金了!
第九章
站在樱川汤门口,华颛如深吸一口气。
她终究还是来了。
思索了好久好久,平均每天打开二十次抽屉检视那张机票,终于在某一天她中了魔似的拿着机票去划位,就这样飞到了北海道。
正当她还在犹豫该进去还是搭乘原机返回台湾时,大门却嘎的一声突然打开,方舞拎着一袋东西走出来。
“颛如,怎么是你?”她口中兴奋的成分不亚于惊讶。
看到华颛如的第一眼,她手上的东西砰的掉在地上,冲过去拥抱她又叫又跳。
“我好想你喔!你到底跑到哪里去了?害我们都找不到你。”
“我……回老家去了。”面对方舞的热情,华颛如显得有点不自在。
那年狼狈的逃回台湾,想逃离被雷迅抛弃后心里的难堪,她连夜放逐自己回到南部的故乡,和外头断了联络足足有三个月。
但她仍期待奇迹出现,雷迅若要找她,她知道他一定找得到,但他没有。
“没关系,你现在来了就好。”方舞苹果般的脸漾着真心真意的笑容。
“哎哟!我的蛋糕——”她低下头看着脚边的塑胶袋好心疼。“我刚要送点心去给熊,你也一起来。”她拉着她在泥埂小径上奔跑,扑鼻的薰衣草香钻人鼻中。
“好香。”心情连带的也好了起来。
“是改良后的四季薰衣草,除了飘雪的月份外,都能生长,”方舞得意极了,“熊研发出来的新品种。”
“真的?”两年前来得匆促,走得也仓促,她甚至来不及深入了解这一对特殊的夫妻。
“嗯!熊最喜欢玩一些花花草草,”方舞的脸上净是支持与崇拜,“别看他高壮的真跟只熊一样,他可是只爱‘拈花惹草’的熊。”
她的幸福满布在璀璨的眼底,连华颛如都被感染。
“我真羡慕你的幸福。”她虽是笑着,跟底却释出些许凉意。
一想到自己,唉……
“哎呀!不谈这个了,好久没看到你,这回你一定要多待几天,知道吗?”方舞隐约觉得这个话题似乎不适合继续深谈下去,连忙见风转舵。
华颛如点点头,可心中却不自觉的疑惑起来,雷迅难道没知会他们她要来的事吗?
不过这个疑问没持续多久,在看见岩田时,她很快有了解答。
岩田看到是她,第一时间还愣住了。
“是华颛如啊!你忘了?”方舞提醒他。
“我没忘记,你怎么来了?”放下手中的铲子,他大踏步冲到她的面前,本想大力拥抱她的,在看见自己手上的泥土便迟疑了,只拘谨的说:“好久不见了,颛如。”
“好久不见。”倒是她自己一点都不在乎的主动和他握手。
三个人在工作室里的矮几坐了下来。
“那年为什么没等我回来就走了?”岩田揩揩手,月兑上的工作围裙。
华颛如轻轻笑了一下,“我怕打扰太久。”
“怎么会打扰?我巴不得你多陪我一下,这只熊闷都闷死人了。”方舞嘟着嘴抱怨,但她眼里的笑意,足以证明她最后一句的口是心非。
“对了,”岩田突然站了起来,“迅托我转交给你一封信。”
两个女人同时张大嘴看他:“信?”
“我去拿出来。”
三分钟后,岩田从房间跑出来,手上拿着一只信封。
“什么信?”方舞好奇的凑过去,拼命想抢下他手里的信。
“舞,别闹了。”岩田把信放在华颛如腿上,“迅说要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