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下可慌了,她完全没料到仲子御竟会趁机“偷拿”她的秘密武器,她慌乱地翻起随身包包想找其他的笔代替,没想到他却突地用力抓住她的手腕。
“宝贝,不要找了,我就要它。”
“为……什么?!”她看见他竟然……
仲子御拉着她的手,给了她一个宛如轰天雷的答案。“它的功能很好啊!除了写字,还能录音照相呢!来,我们合照一张!”
李心黛踉跄地被他拉到身边,这些话虽然都是在她耳边说,其他人听不到,但一字一句都狠狠冲进她的心窝。
接着,仲子御一个使劲,再次拉近和她的距离,然后把笔高举在两人面前,轻按了一下笔盖,甚至……还对着“镜头”笑了一下。
“我们都没有合照耶!”仲子御一笑,那个浅浅的酒窝又浮现了。
李心黛顿时全身发冷,不只嘴唇,现在她整张脸都失去血色。
显然这支笔的功能他一清二楚,那么他……对自己的行径,难道也像这支笔一样,早就看透了?
李心黛刷白的面容和颤抖不已的双手,引起旁人的注意。
“杰佛森,你的朋友好像不太舒服,怎么了吗?”
“她没事,有些疲累而已。”仲子御放下了笔。
“真的吗?不会是染上什么病吧?这里环境不太好,要多注意。”
“我会好好照顾她的。”仲子御笑着说道:“别忘了我是做什么的。”
李心黛听着他们的对话,张着口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其他工作人员一一将行李拆开,他们叫仲子御“doctorChung”。
这位“仲医生”帮她倒了杯水,还拉了张椅子让她坐下。
李心黛就像个小木偶,端着水,乖乖依照指示坐下,因为她已经不能思考了。
饼了好一会,李心黛还是呆坐在椅子上。
行李箱里全都是些药品和器材,这些医疗物品被整齐地排列在小屋内,恰巧与她紊乱的心情成反比。
不久,屋外开始涌入一群又一群的当地居民,黝黑的身躯有着一样的特质,都瘦得只剩皮包骨,屋里的志工赶忙引导大家排队,屋外的站岗保全也紧盯着四方。
“我带来了很多UR39药丸,可以抑制最近的传染病。”仲子御又接着问道:“最近治安是不是又恶化了?”
“是啊!”一位志工说着。“反叛军队又拿到很多军火武器,打算推翻现在的政权,前几天听说有其他国家的传教士被绑架。”
另一位志工续道:“难民也越来越多,我们的医疗物资相当匮乏。”
李心黛觉得自己应该懂了,这些人是国际人道救援团队,而她的“纵欲少爷”则是其中一员。
仲子御说道:“今天我先带一些重要的药品过来,其余的我已经向药厂订购生产,相信过不了多久,就可以顺利运送到这儿。”
闻言,李心黛无力的身躯,顿时靠向椅背。
所以仲子御是来替这些非洲难民义诊的?不是来做什么军火交易的?所以他不只是会替动物看病,还是位会到非洲义诊的医生?还有,他是否从头到尾都知道自己的身分?
太多复杂的思绪冲击着她,她握着水杯一动也不动,看见门口已经就定位的仲子御,披上一件白色外袍,拿着听诊器开始为排队的居民看诊。
从日出到日落,从酷热到凉风,李心黛愣坐在椅子上,一句话也说不出。
门口排着一个个等候看病的贫民,他们纵然衣着破烂、生活困顿,但对这些志工人员却仍展现出最灿烂的笑容,李心黛看见他们的脸上没有一丝矫情,只有最原始天真的笑靥,每一位志工也专心尽力地工作着,这里,似乎只有自己最有私心。
仲子御一刻也没闲着,认真地帮病人检查、拿药,语言不通就比手画脚,额上的汗滴滑落胸口,李心黛望着他从不提及的另一面,心中五味杂陈。
直到夕阳的最后一道光线消失,人群才纷纷散去,仲子御清点药品,和其他志工讨论着。
就算经历一整天的辛劳,也不见他面露疲态,李心黛心中很不好受,好像有很多话想说,却不知该怎么启口。
“心黛,在发什么呆?”
“没……没有。”
“那走吧!我们休息了。”仲子御拉起她,拿着两人的行李,发动车子。
李心黛这时更羞愧了,一路上他什么也没说,她也不敢多问。
车子开了许久,两旁的景色也稍稍有些不同,这里好像是一个城镇,车子停在一间简易的旅馆前。
“这里是他们的首都,比较热闹,环境也好一点。今晚我们先在这里过夜,有不习惯的地方,妳先忍耐点。”仲子御一边说、一边帮她提起行李。“不过治安一样不好,妳不要一个人到处乱跑。”
李心黛跟在他身后,一进房间,她便发现,这里已是最好的旅馆。
“跟我睡一间,我好照顾妳。”仲子御也不管她答不答应,已径自将手中的行李全放下。“早点休息吧!明天我们还要去另一个村落。妳放心,晚上我不会对妳怎样的。”
“不是啦!”
“那妳干嘛坐立不安?”
“我……”李心黛的确有些踌躇,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仲子御将她的不安尽收眼底,等行李整理好后,他拉了张椅子,柔声说道:“来,坐在我身边。”
李心黛看见仲子御也坐了下来,月兑下外套,慵懒地靠在椅背上。
他的外套下,附有两个枪套,李心黛又看见他从口袋里,拿出一盒小雪茄。
点燃了雪茄,仲子御轻轻吐着烟圈,李心黛向来最讨厌烟味,不过此刻的他,却让她有片刻失神。
她说不出来为何飘散的烟雾中,他的脸庞竟会如此动人。
结束一天行程的仲子御,显然在这个时候才能放松、喘口气,他那深远的眼神牵动着她的心,他的目光好幽远,似乎正想着明天该到哪里、该做些什么,皎洁的月色洒进窗内,李心黛的心,也随着晚风飘得好远。
“生在仲家,不是我能选择的。”两人沉默了许久,仲子御才用低沉的嗓音划破宁静。“他们生产会伤人的武器,所以我学医,想要救人。”
他吸了一口雪茄,雪茄头闪着红光。简单的几句话,彷佛才是从他心底最深处窜出的深刻情绪。
李心黛不知道他藏了多久,只知道他不会随时挂在嘴上。
“我很快便从医学院毕业,但也很快就离开医院。”
“为什么?”她不懂仲子御说的“很快毕业”是什么意思,但对于很快不再当医生感到疑惑。
“现行的医疗体系,救不了真正该救的人,医师袍下其实藏着很多不为人知的丑陋,就跟这世界一样。妳是当记者的,应该知道的比我还多。”
“我……”闻言,李心黛顿时语塞。他到现在,还认为自己只是一名单纯的记者吗?她的一颗心始终悬着,空气中飘荡的除了烟圈,还有她不安的心。
“今天早上的事妳别介意,我只是开个玩笑而已,我知道妳们记者都需要摄录配备,有这种笔也是正常的。”
李心黛一听,一边用力点着头,一边心虚地说道:“可是……你怎么会知道这不是普通的笔……”她的声音细如蚊蚋。如果他真这样想,是最好不过了。
“呵呵!我知道是因为……”仲子御故弄玄虚地顿了一下。“改天再告诉妳,小宝贝,该洗澡睡觉啰!”
仲子御又恢复了往日不羁的语气,但此刻的李心黛,竟觉得他带了份与众不同的潇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