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长春被带回警局时,不管警察问任何话就是不肯说,一直等到律师和沈少风来到警局才委由律师代表发言,自己则坚决一概不回应。
律师想要先替沈长春办交保,但检察官认为他罪嫌重大,并有逃跑、串供之嫌,裁定暂时羁押,不得交保。
这件事被报导得沸沸扬扬,所有该知道、不该知道的人全都知道了。
裘正海在看到新闻之后,也赶到医院,想起女儿所惹的麻烦,他在一见到女儿时,并未给她温暖的拥抱,而是狠狠的甩了她一个耳光!
“正海,你疯了吗?为什么打她?”周敏真见老公怒不可遏,被吓了一大跳。
“爸——”裘子言捣着灼热的脸颊。她并不怪爸爸打她,是她太不孝,总是让爸妈替她担心。
“等你一出院,马上出国。”裘正海这一次绝不再放任她。
看到父亲一脸担心害怕的神情,让她感到无限的自责和内疚。
她一向为社会仗义执言,揭发社会上许许多多不为人知的黑暗面,自喻为正义天使的化身,不怕死、敢冲、敢做,却没想到自己害得所有爱她的家人,每天为她提心吊胆。
妈妈说得对,爸爸一直是用心良苦,而她却都没有真正用心去体会爸爸对她的爱!
裘子言噙着泪、垂下头。“爸、妈,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
第七章
两年后
辛亦帆专程到纽约参加一位好朋友的婚礼,在回台湾之前,来到纽约大学看看他大学时的教授。
突然之间,一抹熟悉的身影,从他的前方不远处经过,那依然俏丽的短发,一样率性的穿著打扮,一样神采飞扬的青春灿烂笑容,不正是——
她似乎不管到哪里,都能过得很快乐!真想不到她竟然念了纽约大学,成了他的学妹!
看着她和同学挥挥手,然后往另一边一条小径走去,他跟了过去,看见她走到图书馆后面,在一棵浓密的绿荫下坐了下来,将身上的包包丢在草皮上,接着从包包里拿出一本书,她竟然——就这么躺了下来,将书盖在脸上,睡起觉来!
辛亦帆没想到他这趟来美国会遇到她,看来她不管到哪个地方,依然都能那般自得其乐。
他笑了笑,走到她的身边坐不,随即听到她那均匀的呼吸声,午后微风徐徐,的确是个很好的睡觉天。
他小心翼翼的将盖在她脸上的书本拿下来,仔细一看,书名为《管理者与被管理者》,此书的作者叫法兰克.辛。
看来,她也修了他的恩师凯勒斯教授的管理学。这本书是他在恩师的鼓励之下完成的,打从出版之后,凯勒斯教授总会推荐学生看这本书。
辛亦帆拿出一支万宝龙名笔,在书的第一页有趣的画上她的睡颜,又在素描旁边写上一行小字,“期待下次再见到你,你依然如此率性、纯真。”然后再将书小心翼翼的盖回她的脸上。
而她依然睡得又香又甜!
裘子言美梦正甜,却突然被拿来当枕头的袋子里的手机闹铃声吵醒,她马上跳了起来,从包包里找出手机,关掉闹钟。
她赶紧拿起包包,抓起掉在一旁的书本,用跑百米的速度冲回教室。这一堂是凯勒斯教授的课,他已经言明了不准跷课,否则死当。
好不容易熬了两年,她可不想毕不了业呀!
进到教室,拿出书本以及那本被她拿来遮挡光线的书,才一翻开封面,便看到画在书里的睡颜素描,以及素描旁写着的那一行中文字。
她赶忙翻到最后一页看了看签名,没错呀,这书是她的,但她不记得几时在书上画图呀?而且她很清楚她根本没什么绘画细胞,不可能把自己的睡相画得如此传神。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但,根本没时间让她多想,凯勒斯教授已经拖着年迈的身影走进教室,开始上起课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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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上完一堂对裘子言来说十分枯燥乏味的课,凯勒斯教授在讲台上讲得口沫横飞、精彩绝伦,她听得却是意兴阑珊,整个心思都在这一张素描上。
到底是谁?
会是哥哥吗?
不可能,若是哥哥来美国,不可能没事先告诉她。
那会是杂志社那几个好朋友吗?对,一定是他们之中的一人。
自从她发生被绑架事件之后,让大家同时正视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他们这样不畏惧恶势力,只想替社会挖出黑暗的一面,但却让自己深陷危险之中。或许,他们并无所惧,但却不能不替家人想想。
因此她在到美国之前,特地拜托哥哥帮忙,协助杂志社转型为财经杂志,除了不定期出版理财书籍外,每个月还定期出刊两本财经半月刊。
成员也由原本的六人增加到了三十多人,成为一间颇具规模的杂志社。
她人虽然在纽约,却也不定期的将足以牵动全世界经济命脉的华尔街股市的消息传回台湾,成为杂志社驻纽约的特派员。
裘子言从包包里拿出手机,打回台湾给阿呆,也不管台湾这时候才半夜两三点,正是好梦正酣之际。
电话响了数十声,终于有人接听,但接电话的人劈头就是先一阵咒骂,“哪个想死的人,想死不会去跳楼。”
裘子言先是朗声大笑三声,好怀念大伙这种口无遮拦的对话方式。“阿呆,我怕你尿床,还特别花钱打国际长途电话给你,你这死没良心的臭小子不知恩图报,还叫我去跳楼。”
“裘子言——”阿呆气得大吼,“有屁快放!”
“阿呆,我要问你,有谁来纽约了吗?”
“你放心,没有人会那么想你,还专程花机票钱去看你。”
“真的没有人来吗?大中,还是晓玫?”
“没有。”阿呆斩钉截铁的回答她。
“喔,那我不吵你了,你再去睡觉吧。”裘子言话一说完,在阿呆尚未二度发飙之前,赶紧将电话给切断。
那这到底会是谁跟她开的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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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月后,她终于顺利拿到了毕业证书,迫不及待的打包行李回台湾。
但——
裘子言怎么也想不到,回到睽违两年多的家,迎接她的第一件事不是热情的拥抱,不是丰盛的洗尘宴,竟然是——相亲!
“爸,你有没有搞错,我离开家两年多,才刚进门不到半个小时,你竟然要我今晚马上去相亲?”
“你何伯伯的儿子明天要去欧洲,如果不安排今晚,就得再等好久。”
“爸,我也才二十五岁,不是老到没人要,你有必要这么急着把我嫁出去吗?”亏她还一拿到毕业证书,便片刻不留赶的回台湾。早知道有这么场好戏等着她,她宁愿在纽约多留几天,要不然先去四处玩玩,等玩到过瘾再回来。
“把你多留一天,白头发就不知道会增加多少。”裘正海语气十分强硬,一副没得商量的样子。
“爸——”裘子言看着无法软化的父亲,便转向母亲求救,“妈——”
“你叫我也没用。”周敏真也是吃了秤坨铁了心。
就这样,晚上七点,裘子言被强押到餐厅,吃了她生平第一次的相亲饭。
坐在她面前,父母眼里,心里的乘龙快婿人选何大愚,人如其名,果真不假呀!他看起来就是一副笨笨的样子,听说还是哈佛大学的法学博士,换句话说就是只会死读书的书呆子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