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停在一栋白色三层楼独楝豪宅前,眼前的房子,加上偌大的庭院至少有三百坪,天母地价每一坪最少都要数十万,任家的富有可想而知。
他出生在平凡的家庭,父母只是一般公务人员,他又是家里的长子,像她这样受尽宠爱的千金小姐和他是两个世界的人。
若两人真的结了婚,只怕这样不搭轧的婚姻,最后也只会以离婚收场。既知结果,又何必让彼此受到婚姻的伤害。
“任小姐,你刚才说的事,我就当作你没说过,除了结婚的事,不管你要我怎么赔罪,我绝不会有第二句话。”
“你的意思是不想对我负责?”
“我会对你负责,但不是用这种方式。”
“若我只要你用这种方式负起责任呢?”
“任小姐……”
“叫我根心或心心。”
“任小姐,你这是强人所难。”他还是坚持叫她任小姐,保持着两人之间适当的距离。
“你结婚了吗?”
“没有。”
“有正在交往的女朋友?”
“也没有。”
“这不就得了,那我就不会是个破坏别人感情或婚姻的第三者,我们之间没有任何障碍,你更没有理由不娶我。”
“我们不适合。”
“适不适合不是你说了就算,而是要结了婚之后才知道我们究竟适不适合。”任根心露出如娇妍花朵般的笑容,让他因为她绚丽的笑,又差点失了魂。
他不禁叹气,算了,他现在怎么和她说也说不清楚,他只希望这是她对他的捉弄,明天过后,就什么事也没了。
“和我结婚并没那么糟糕,你不必一副将要世界末日的表情。”任根心倾身在他的脸颊上轻轻一吻。“开车小心点,别太想我喔,晚安。”说完后,打开车门下车,拿出钥匙开门进屋去。
严天灏的心绪被她弄得乱糟糟,理不出个头绪来,一个人在车内坐了将近十分钟后才开车离开。
第三章
严天灏的心情和秋天的天气一样阴霾,暗沉沉的,做起事来错误百出,工作效率是前所未有的糟。
下班时间一到,他索性整理东西,难得的比其它人更早下班回家。
回到家后,拿出手机要放在固定位置时,才发现手机上有多通未接电话,除了辛亦帆和韦莛打给他的电话之外,还有一个他没看过的陌生号码,而这个相同的电话一打就是十多通。
他将手机放下,走到冰箱拿了瓶饮料,拉开拉环猛灌了一大口,再走到沙发上坐下,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他并非真的想看电视,只是想让屋子多些声音,不那般沉寂。
打从他到台北念大学开始,就开始过着一个人的生活,也早已习惯一个人的生活,从不觉得有孤独寂寞的感觉。
今天,却益发感到内心孤寂,而身边却没有一个能陪他说话的人。
大学时他也曾谈过一段纯纯的恋爱,却和许多男生一样,发生了兵变。
现在回想起来,他已经不知道当时的心情为何?伤心吗?似乎没有;不舍吗?或许有一点,毕竟那是他的初恋,也是截至目前为止唯一交过的女朋友,他们在一起整整三年的时间。
退伍后,他随即出国念书,辛亦帆和韦莛正是他在美国念书时认识的。
辛亦帆是个小留学生,小学一毕业就被家里送到美国念书,只为了栽培他成为未来企业接班人,韦莛则是在高中毕业后才被送出国,由于他所持的是美国护照,因此并没有兵役问题。
三个人来自不同背景,却在异国同一所学校相遇,也许是因为三人同样来自台湾,很自然又很容易就成为相知相惜的知心好友。
三人在不同时间回到台湾,男人之间坚定的友谊就这么继续延续下去。
交朋友可以不在乎背景上的不同,婚姻却并不是单纯的两个人的事,而是两个家庭,甚至是两个家族的事,不是小孩子玩家家酒游戏。
一阵门铃声夹杂在电视声中响起,严天灏起身前去开门。
门一开启,任根心便气极败坏地破口大吼,“为什么一直都不接我电话?你以为故意躲我,我就会放弃吗?告诉你,你愈是躲我,我愈是不会放弃。”
说完之后,一把将他推开,大摇大摆、长驱直入他的地盘。
严天灏将门关上,“任小姐……”
“心心。”这男人怎么这么死脑筋,到底要她说几次,他才会直呼她的名字?
“心心小姐,请你别再闹了。”
“我一直都很认真。”或许刚开始她的确是有点在捉弄他,但现在她却是再认真不过,谁叫他一直不顺从她,她咽不下这口气。
“婚姻不是儿戏,也不只是我们两个人的事,这事关系着两个家庭。”他在她对面沙发上坐下。“就算你愿意嫁给我,你的父母会答应吗?”
“我爹地和妈咪很疼我,我选择的对象,他们不会反对。”
“我们在完全不同的环境中成长,思想观念不同,真结了婚也不会幸福。”严天灏试着和她讲道理。
“怎么?你是从外层空间来的外星人吗?”
“当然不是。”
“这不就得了,我们都在地球上生活,呼吸着相同的空气、顶着相同的天空、踩着相同的土地,又哪里不同了?”
“你从小在优渥的还境中成长,过着养尊处优的生活,而我只是在很普通的家庭中长大,我只有一份稳定的工作,无法让你天天吃大餐、无法让你买名牌衣服,你绝对无法过得了这样简单的生活。”
“你不是我,怎么知道我无法过这样的生活?”
“好,撇除这些,你知道建立一个婚姻除了面包之外,最重要的是什么吗?”
“当然知道。”当她是笨蛋呀!
“是什么?”
“爱情。”
“没错,爱情。不管是面包或是爱情,我们都没有,你说这样的婚姻又该建立在什么样的基础上?”
“你会不会口渴?”任根心拿起桌上他喝了一半的饮料递给他。
“啊?”
“我看你一口气说了那么多话,怕你会口渴呀!”
严天灏又急又气又无奈,他费尽唇舌说了这么多,她竟还跟他打哈哈。
“你说了这么多,无非是不想对我负责。我告诉你,没有用的,我决定的事,绝不会改变。”关于她这点个性大概是遗传到她爹地,是有点“鸭霸”。
“你……”
“这星期六我们去约会。”她擅自作了决定。“还有,以后不准不接我的电话。”
“我在工作中无法接电话。”
“我知道了,以后我找你会在中午休息时打电话。还有,给我一副你家里的钥匙,我不想要以后来找你会被关在门外。”
“我没有备份钥匙。”
“你明天去打一副新的给我。”
严天灏从没感到这么无力过,任根心美丽得像朵晨曦中绽放的花朵,她能看上他,他该感谢天、感谢地、感谢上帝的恩宠,得一美娇娘是他三生有幸。
然而他却感到一股沉重压力,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你明天晚上几点下班?”
“很晚。”若不是今天始终心不在焉,心情乱糟糟的,这个时间他依然还在公司工作。
“很晚是多晚?”
“十点左右。”
“这么辛苦呀?”任根心听到他得工作到这么晚,感到有些不舍。“那好吧,我十一点再打电话给你。”
严天灏不打算再和她争辩,因为说了也只是白费唇舌罢了。
十月末,早已入秋,气候不如十月初那般炽热,却也未到寒冬时的冷飕,这个时候,是最宜人的一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