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恬宁,别再说了。”杜佳伦开口阻止。不希望她的口不择言,令好友更难过。
“为什么不说,妳看她这样子,妳不会难过、不会生气吗?”
宣以沅似听而不闻,依然专心手上的设计。
“以沅,妳甘心和言炫拓就这样结束了吗?”杜佳伦也为他们两人没结果,感到无限惋惜。
宣以沅许久后才开口,“结束了!”
“结束了,妳怎能说的如此云淡风清。”许恬宁真不敢相信她会说这种话。
“时间会冲淡一切。”
“狗屁不通。”许恬宁真是气到不知该说什么。
“以沅已经很难过了,妳就少说两句吧!我想她会这么做,一定是有什么原因。”
“什么原因会说不出口,根本是……”许恬宁的话在看见宣以沅的眼睛直盯着门口中断。她转过头一看,言炫拓正站在正门口,她立刻走上前打开门让他进来。
“可以让我跟她谈谈吗?”
“我们先进去,你们慢慢谈。”杜佳伦拉着许恬宁就要进去里面的办公室。
“不用了,我和他没什么好谈的。”宣以沅不想和他单独在一起,她怕自己会对他心软。
“以沅,就算要判他出局,也得让他知道被判出局的原因。”杜佳伦留下这句话,便拉着许恬宁离开。
言炫拓听见门开了又关的声音,才缓缓地开口,“前几天我去见过妳爸爸了。”
“什么?!”宣以沅惊讶的叫出来,为什么她爸爸没告诉她,“你去见我爸爸做什么?”
“我想知道他反对我们结婚的原因是什么?”
“这件事不关我爸爸的事,是我自己作的决定。”
“我相信这是妳自己作的决定。”言炫拓无法看见她的表情,无法从她眼里知道她真正的感情,心里懊恼不已,“但是,沅沅,这只是妳的决定,并不是我的决定。”
“有什么差别吗?”
“七年前妳曾对我说过,我有我的理想,妳有妳的执着,现在换成我告诉妳,妳有妳的执着,我也有我的坚持。”
“你的坚持?”
“没错,我会坚持下去,直到妳父亲点头答应为止。不管要再等一个七年、两个七年,还是三个七年,只要妳对我还有爱,我就会一直等下去。”
“没有用的,不管你怎么等,我们之间是不可能了,你何必去坚持一个不可能的未来。”
“那也是我心甘情愿的等待。”
他依着声音往前走了几步,伸出双手在空中挥舞。虽然碰触不到她,却依然不放弃,直到他脚绊到东西,整个人往前跌去,宣以沅担心他会受伤,因而赶紧用身体去护住他。
言炫拓趁机将她搂进怀中,“妳还敢说妳不爱我了。”
“拓,我爱你、爱你,但我不能因为爱你,而让爸爸勾起伤心、痛苦的回忆呀!”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别问了,你知道了对你没有任何好处。”所有的痛苦,她一个人承担就够了。
“但我有权利知道,不是吗?”
“不,在这整件事件里,你是最没权利知道的人。”
“那为什么我要为一件我没权利知道的事,失去我所爱的人,和我垂手可得的幸福。”
“只因为我们背负了……”宣以沅实时住口。他太聪明了,只要她多说一句,他很快就能猜到答案。
“背负了什么?为什么不继续说下去?”
“你回去吧!”她挣扎着离开他的拥抱,退得远远的,“倘若你对我还有一点点的在乎,就请你以后别再来找我了,每见你一次,我的痛苦就只会多加深一分。”
“不,我会天天来,直到妳肯告诉我,我被判出局的原因。”言炫拓坚持不放弃。
“如果这样,你只会逼得我不得不逃开,逃开到你找不到的地方。”
“妳是在威胁我吗?”
“就算是我在威胁你吧!”话一落,她立刻转身奔出去。
“沅沅──”
第九章
“何苦这么折磨他,也折磨自己呢?”王致翔正好要去找她,却看见她从店里跑出来。
“学长!”在他锐利的眼神下,她无法再继续伪装,尽情的宣泄难抑的悲痛。
“想哭就好好哭一场,不必强忍住泪水。”
宣以沅眼泪就这么扑簌簌的落了下来。没有任何安慰的话,有的只是一个宽厚胸膛,让她可以尽情大哭一场。
从痛哭失声到逐渐转成断断续续的啜泣,她压抑许久的情绪终于得到了抒发。
王致翔从口袋里掏出手帕递给她,“把眼泪擦一擦吧!”
“男人总是都有随身携带手帕的习惯,而这手帕似乎都是为女人的眼泪所准备的。”
“男人是钢,女人是水,但就算是再刚强的男人,遇到喜欢的女人,也会变成绕指柔。”
“学长,对不起。”宣以沅瞧见他落寞的眼神,心中对他感到愧疚万分。
“以沅,妳就这样放弃执着、等待了七年的爱情吗?就在妳开始倒数嫁给他的时候,妳甘心吗?”
“我别无所择。”
“别无所择?”
“我怎能忍心将我的快乐建筑在我爸爸的痛苦上。”
“原来关键真的在妳父亲。”
“学长,求你别在早已结疤的伤口上再划上一刀。那种痛,是非人能承受、更是残忍的。”
“我明白了,我不会再问了。”王致翔点点头,“对了,等这学期结束后,我就会离开台湾。”
“离开台湾!你要去哪里?”宣以沅惊讶的问。
“我接受了学校推荐,成为交换教授到美国去。”
“你是因为玥竹,才接下这个工作吗?”
“很多事是强求不来的,尤其是感情这档事,而我已经看清了,只希望她也能早点清醒。”
“学长,假如说……我说的是假如,炫拓和玥竹他们结婚的话,你会怎么样?”
“我会真心送上我的祝福。”
“学长,你好傻呀!”
“我不傻,只是我懂得爱。”
是的,就因为如此,他才宁可选择自己受伤,也不愿为难自己所爱的女人。
“学长,假如有一天他们真的结婚了,而你还没爱上别的女人,那就让我嫁给你好吗?”他的不完美是因她而起,她有义务填补他的缺憾。
王致翔闻言忍不住大笑出声。这个笑容是他这阵子来,第一个由心而发出的笑。
“好,我们也来个七年之约,倘若七年之后妳还是一个人,而我依然孑然一身,那我们就一起度过下半辈子。”
“嗯,我们就这么约定了!”宣以沅坚定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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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两点,言家的电话如催魂铃般响起,惊醒了众人。
言兆立赶紧接起电话,电话那头传来的消息让他睡意全消、惊喜万分。电话挂断之后,他随即上楼告诉儿子好消息。
医院打电话通知有个车祸脑死的伤患,家属已经签下器官捐赠同意书,愿意将他身上所有有用的器官全部捐给有需要的人,替往生的人积些善德、留些福报。
一个小时后,言炫拓换上了医院的衣服,开始做了一连串的手术前检查。
他被推进手术室之前,将一直带在身上的项链交给父亲,请他暂时替他保管。
“爸,请您一定要好好替我保管这条项链,它对我有着很深的意义。”
言兆立一看见十字架项链,整个人猛然一惊,脸色倏然刷白,“炫拓,你怎么会有这条项链?”
“这条项链是以沅送给我的护身符,她说这是她母亲留给她的遗物。”
“她母亲!”言兆立脑袋瓜里忽地一声轰然巨响,让他完全无法思考,“以沅的父亲是不是叫做宣伯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