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知道这一天迟早会到来,打从她车祸变成植物人的那一天开始,我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然而真正要面对这一刻时,我依然无法看开。”
“这对你母亲来说也是一种解月兑,她不必再承受折磨。”
“但她是我唯一的亲人,我还是忍不住……”
“你现在必须坚强。你母亲的后事全都得靠你,让你母亲好好地走完人生最后一段路吧!”
“对不起,明知道不该打电话给你,但这时候我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你。”
“我很高兴你打电话给我。”
“谢谢、谢谢你。”说著,她好不容易止住的泪水又滑了下来。
风翟尉一直陪伴在她身边办理所有手续,然后将她母亲的遗体移至殡仪馆。
“我先带你去吃点东西。”
“我吃不下,麻烦你送我回去好吗?”
“好吧!你累的话先闭上眼睛睡一下,到了我再叫你。”
或许艾旋凌是真的太累了,打从她高中二年级那年母亲车祸变成植物人后,她得照顾母亲,又要念书、打工,这样过了七年,她怎么能不累。
没多久,她很快就沉沉睡去。
风翟尉心疼的看著她疲惫的脸,倾身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在半路顺便买了些食物。他不放心她一个人回家,便开车送她到唐宛彤家。
到了之后,他看她睡得沉,不忍心吵醒她,便从她的包包里找出手机,找到了唐宛彤的电话。
“小艾,你一整天跑到哪里去了,手机怎么都没开机?”电话一接通,唐宛彤劈哩咱啦说了一堆。
“对不起,我是风翟尉,艾小姐现在在楼下,可以请你下来一下吗?”
“小艾怎么了?算了,我马上下去。”不到两分钟,唐宛彤已经冲下楼来。
风翟尉见到她下楼,赶快下车,“她发生了一些事,我想今天她很需要有个人陪伴,才把她送到你这里。”
“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先抱她上去再告诉你。”
他先将一袋食物交给她,再小心地将艾旋凌抱起,搭电梯到唐宛彤租的套房,轻轻将她放在床上,帮她盖好棉被。
“小艾到底怎么了?”
“她母亲今天过世了。”
“你说小艾的母亲吗?!”
“详细的情形我也不太清楚,她五点多打电话给我,我去了医院后才知道。”
“小艾从没告诉过我她妈妈还活著,我一直以为她是个孤儿。”唐宛彤认识她五年多了,完全不知道她的母亲一直还活著。
“她很伤心,麻烦你今晚多照顾她一点,我想她一整天应该都没吃东西,如果她半夜醒了,再请你将东西热给她吃。”
“风先生,谢谢你。”
风翟尉拿出名片,在名片上写下手机号码,“有什么事请随时打电话给我好吗?”
“好。”
“她就麻烦你,我先回去了。”
“你开车小心点。”
第五章
风翟尉回到家时已经十一点多,却见到平时早该休息的父母仍坐在客厅里。
“爸、妈,我现在很累,有什么事我们改天再说好吗?”
“你坐一下,不会花很多时间。”
风翟尉只好先坐了下来。
“翟尉,我和你妈妈商量过了,你和安婷从小青梅竹马,你以前也很喜欢她,所以我们想找个日子让你们先订婚,等年底再结婚,你的意思呢?”
“爸、妈,既然您们提起,我就趁这个机会跟您们说清楚。”
“什么事情说清楚?”
“我以前是曾经喜欢过安婷,但那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现在她对我来说只是郑伯伯的女儿,我不可能和她结婚。”
“为什么?你们感情不是很好吗?还是你有别的女朋友?”王怡珺惊讶的问。
“妈,我不知道自己以前为什么会喜欢她,或许是抗拒不了她的美丽吧!但是我可以很肯定的告诉您们,她从来就没有喜欢过我。”
“怎么可能,她不喜欢你会天天打电话给你,还常常跑来我们家等你?”
“她要的只是我现在的外表和名气,就这么简单。”
“我们从小看著安婷长大,她绝不是这样的女孩子。”风志浩也不相信。
“我也曾经被她美丽的外表欺骗过。”
“翟尉,你会不会对安婷有什么误会?”
“我是您们的儿子,难道您们不相信我吗?”风翟尉不想将当时郑安婷的话说给父母听。他自己受伤害就够了,不需要让父母也受到伤害,“这件事请您们别再提了。”
“翟尉,你该不会打算一辈子抱独身主义吧?”
“妈,我从来没打算抱独身主义。”
“这样我就放心了。”王怡珺松了口气。
“那我先回房间休息了。”
“妈……妈……你别丢下我一个人。”
“小艾,你醒醒,你在作恶梦。”唐宛彤照顾丁她一整晚,看她睡得很沉,才躺在她旁边刚睡著,就被她的梦话给惊醒。
艾旋凌一睁开眼,看见好友,眼泪立刻掉了下来,“我刚刚梦到我妈妈,她笑著对我说要我一定要过著幸福的生活。”
“别伤心了。”唐宛彤抽了张面纸替她擦掉泪水,“我去煮点稀饭给你吃。”
“不用了,我吃不下。”
“不行,你一定要吃点东西。”唐宛彤下床到小厨房煮了些稀饭,再将风翟尉刚才带来的食物热了一下,再蒸个蛋。
十五分钟后,她已经弄好一桌的食物。
“先起来吃一点。”
艾旋凌起来吃了一点稀饭后,就再也睡不著了,而唐宛彤也不打算睡了,准备陪她。
“宛彤,对不起,我一直都没告诉过你关於我母亲的事。”
“没关系,每个人都有不想让人知道的事。”
“其实我是个私生女,我跟著我妈妈姓艾。”
“那你知道你爸爸是谁吗?”唐宛彤惊讶不已。
“你记不记得我生日那天,在PUB跟你说过我爸爸是我们电视台的董事长江绍儒?”
“我记得呀!难道说……”
艾旋凌点点头,“他是我爸爸。”
“那、那董事长知不知道你的事?”天下事无奇不有,她是江绍儒的女儿也没什么好惊讶。
“我不知道。我妈妈一直没告诉过我关於我爸爸的事,我也是在她车祸成了植物人后,才从她的日记本中发现我的身世。”
“多少年了?”
“七年。”
“你要念书,又要照顾你母亲,还有医药费,你怎么办?”
“肇事的驾驶是一个未满十八岁的男孩子,他的父母都是有社会地位的人,他们不希望将事情闹大,毁了男孩的前途,最后用一千万元和我们和解。我也因为有了这一笔钱,才能顺利念完大学。”
唐宛彤心疼的搂著她,给她安慰。
她总是表现出坚强的一面,同时以开朗的心情迎接每一天,在每个人面前如此的快乐,谁会知道背后,竟隐藏著这样伤痛的故事。
“你知道吗?当我收下那一千万,签下和解书时,我好痛恨我自己,我妈妈的生命不该只是那一千万可以补偿的。当时我应该告他们的,不是吗?”
“你没有做错,就算当时你真的告他们,事情也已经无法挽回,何况你一个人该如何面对那庞大的医药费。”
“当时的我十分孤单无依,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做。警察、医生全都劝我收下钱,他们说就算我真的告到法院,得到的赔偿也不一定有这么多,况且就算告了,他们那种有钱有势的人只要肯花钱,一定不会被判刑。”
“他们说的没错,你别再自责了。”唐宛彤抽了几张面纸,再替她拭去泪水,“你从没有想过去找你爸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