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逸在众人离去后起身,花圃内是一锭银子,她知道李逸一路上需要盘缠,李逸拾起,按着芊儿给的地图,很快便找到出路,他手中紧紧握着这张小图,就像紧紧握住芊儿的手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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避过人群,出了江陵城,李逸买了匹马,往长安的方向奔驰而去。
此次一别,他不知道何时才能再和芊儿相遇,而再见面时,两人又将如何面对截然不同的身分立场。
“驾!”驰骋在马背上,耳边的风呼啸而过,李逸不断思索,却找不到答案。
此时的萧芍芊,正在房中端睨着手心上的一块玉佩。
“李……”
“逸……”
她念着,心也悬着。
他应该已经顺利出城了吧?会不会被发现?一路上可平安?
纵然对梁国而言,他是相当重要的人,自己身为梁国公主,应该很高兴能够扣住这样的人以威胁唐军,无奈她知道自己无法看着李逸被囚禁在地牢中,尤其当日他是为了救自己才会失手……
想着想着,忽然听到门外有人用力敲着门。
她知道是谁,便迅速将玉佩藏到腰间。
“爹。”她开了门,换上冷沉的面容。
“芊儿!人是不是你放的?”
丙然,萧铣一发现李逸不见了,第一个质问的人就是她。
“爹说的是什么人?”她不慌不忙地答着。
“李逸!他从地牢逃月兑了!”
“此事孩儿不知。”
“不知?”萧铣语带怀疑。“他身受重伤,又被缚在牢中,若没人帮助,怎么可能逃得了?”
萧铣显然相当震怒,萧芍芊却沉静地答道:“爹的意思是,人是女儿放的?”
“芊儿!你!”
“爹无凭无据,为何这样责问女儿?”
萧芍芊气沉语冷,像是在说着与自己毫不相关的事,萧铣一时语塞,他的确只是怀疑,却没有证据。
“好,芊儿,爹就当这事跟你无关,我会下令全城大搜索,如果那小子再落到我手中,我会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怒气冲天的萧铣往桌上重重一拍,巨大的声响,震得连门外都听得到,而后转身离去。
萧芍芊在他走远后,才暗自吁了口气。幸而她早料到爹爹一定会在事发之后第一个找上她,心中已有准备,否则恐怕瞒不住爹爹。
萧铣下令全城搜索李逸的消息,很快地由唐军在江陵的探子回报给李敬德,李敬德大为震惊。
“你说什么?”李敬德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逸儿在萧铣手中?”李敬德对着赶来报消息的长子大声说着,神情紧绷。
“爹,您别担心,二弟已经逃月兑,所以现在萧铣忙着找人。”
“逃月兑?他怎么会落入梁国手中?现在人又在哪里?”
“爹,您先冷静,二弟身手一向矫健,不会有事的。”李威安慰着爹,但心中一样焦急,他根本没有料到,原以为正在山中采药的李逸,竟然会落入萧铣手中。
李敬德神情担忧,二子虽时常不在李府,但从未身陷危难,萧铣视唐军为最大劲敌,对他们敌意甚深,若逸儿落入他们手中,后果不堪设想。
“威儿,马上安排人潜入江陵城内,打探逸儿消……”
话未说完,就看见一位士兵冲忙跑进厅堂内。
“二公子、二公子……”他说得上气不接下气。
“二公子怎么了?”李敬德父子同声问。
“回来了!在门外……”
“在门外?”
“是、是!”
李敬德闻言马上步出厅堂,只见李逸直挺挺地站在门口。
“逸儿!”
“二弟!”
李敬德喜出望外,没想到李逸竟如此快速安然地回到李府。
李逸靠着萧芍罕给的地图,迅速找到逃月兑之路,在萧铣下令全城搜索前,早已顺利离开江陵。
“爹,孩儿没事,让您担忧了。”
李逸脸上虽带着赶路的风尘,但依旧气宇轩昂,沉稳地说着。
“逸儿,爹听说你被萧铣困在地牢,随后又逃出,正要派人去江陵找你。”
“我没事了。”
“没事就好。”李敬德按着他的肩膀,李威则在一旁道:“二弟,你一定吃了不少苦头,咱们很快就可以找萧铣算帐去了!”
“逸儿,爹正奉命造舰练兵,届时你和威儿同我上战场,一起破江陵城!”李敬德、李威说得豪气,李逸却没有说话。
“怎么了?逸儿。”李敬德发现二子的不对劲。
“爹,孩儿一向不喜战事。”
李逸的大哥和弟弟都是战场上的勇将,大哥驰骋沙场战功彪炳,三弟足智多谋文武双全,李家统领的军队,屡立战功,打下大唐江山,就只有他,向来不参与军事。现在,他还多了一个原因,就是芊儿。
“逸儿,幼时你和其它人一同研读兵书时,爹就知道你的悟性最高,最有自己的见解,只可惜你从不愿意跟爹一起上战场。”
“爹,这没什么好可惜的,孩儿志不在此。”李逸看着爹说道:“一将功成万骨枯,孩儿还是喜欢研究救人的草药。”
李敬德看着他,有感而发。“爹知道你的感触,不过你可知昏庸的君主比毒药更恐怖?奸臣当道、官逼民反,爹追随李家,就是希望能早日结束天下纷乱不已的局势。”
李威也点了点头道:“男儿志在四方,李渊、李世民都是值得拥戴的人,天下若底定,我们才有资格谈别的。”
李逸静静听完父亲和大哥的话,没有反驳。他知道他们说得没有错,隋末昏庸的君主早已让各路豪杰揭竿起义,风云际会,正是大展身手的时机。
“逸儿,这次你是怎么落入萧铣手中,又是怎么逃月兑的?”
“这事往后再说,孩儿一路风尘,先回房梳洗。”他不愿多言,借故回房,李敬德知道他的性子一向如此,也只有由他。
李逸才一跨出厅堂,就看见邬偌盈急急忙忙地跑入。
她低头匆忙往内跑,差点撞上李逸。
“二公子,您回来了!”邬偌盈一见到李逸,喜形于色,接着又忙吩咐身边下人:“快随我至厨房准备为二公子接尘。”
“偌盈,别忙了。”李逸道。
“不,我盼你回来盼好久了……”邬偌盈话才出口,就红着一张脸没说下去。“二公子先回房休息,我替您准备去……”
看着邬偌盈欣喜的模样,李敬德露出笑颜。“逸儿,多关照偌盈些,若不是郑国被灭,她也不会委身当你的侍女。”
“嗯。”李逸倒是没说什么,入房准备更衣。
邬偌盈原是郑国贵族,郑国被唐灭后,全家落难,沦为阶下囚,邬偌盈以到李家为婢,换取家人性命,李敬德见她手脚利落、熟读诗书,便答应她的请求。
邬偌盈到李家后,被分配服侍李逸,她抱着感念的心专心伺候他,由于出身贵族,谈吐有物,较其它婢女显得出色,渐得李逸欢心。
李逸进了房门开始宽衣,邬偌盈便跟上。
“二公子,让我来。”李逸没有拒绝,像以往一样摊开手让她服侍。
“您刚回来风尘仆仆,先沐浴休息一下,待厨房准备好晚膳再用餐好吗?”
“也好。”李逸便往房间后方浴堂走去。里头热气弥漫,邬偌盈早已帮他烧好了水。李逸褪下所有衣服,踏入木桶中闭目养神。
他闭着眼,脑中浮现他在凌阁山的种种,想着他与萧芍芊的一幕幕。他记得在温泉旁,也是这样烟雾弥漫,萧芍芊在他怀中,他俯视着她的的万种风情。
李逸正想着,便听见邬偌盈进来的声音。“二公子,偌盈……伺候您沐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