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咬牙忍痛,恶狠狠地瞪着她道:“拜你所赐,你这个愚蠢的女人!”
“我?”她完全是丈二金刚模不着头脑,才想开口反驳,却发现他不舒服的地方在……
轰!
一瞬间,她把所有的情况联结起来,双颊也在瞬间烧得火红。“我……你……那个……”好像,刚刚她在用力抬腿的时候,因为同一个姿势摆太久而麻了一下,似乎……呃……仿佛……“顺便”踢到了——个硬硬的……东西……
老天!那该不会是……她不敢再往下想。
“该死的!你跟我有仇吗?”他低咒,缓过一口气后,慢慢地站起身。
事实上,他是咎由自取。他喜欢她趴在他身上时的温顺,是以,在发现她想偷偷离开时,刻意地逗弄了她,然而他却万万没想到,她竟会——
最毒妇人心。这话果真一点也没错。
“我不是……我没有……”她急着辩驳。“我不是故意的,是你自己不应该把‘那个’摆在那里……”
这是什么话?他皱眉。“我的东西在它本来、应该在的地方,难不成它还该换位子吗?说到‘应该’……”他眯起眼。“我看,最不该的是你那双不安分的腿吧?”
吓!她倒抽一口气。“你早就醒了?!”她这话,近乎指控。
“你那样趴在我身上,我能不醒吗?”他恶意地答。事实上,他几乎彻夜未眠。软玉温香满怀抱,身为一个正常的男人,他怎么可能睡得着?!
“那你——你这个!”她羞极大骂。他早就醒了却故意装作没醒,分明是想吃她的豆腐!
他不想跟她吵,转身将衣物挂上马背。“男人天性就。”
“这是什么理由?!你怎么可以……”她跟上去。
他停下。
“唉哟!”她险些撞上。
“你是要在这儿吵架,还是上马赶路?”他跃上马背,低头俯视,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你——”她本想据理力争,但在看见他脸上的表情时,却改变了主意。“赶路。”她决定。
这人简直莫名其妙,一会儿生气、一会儿冷得像块冰,她都快搞不清究竟是她得罪了他?还是他得罪了她?他的反复无常,令她原本怦然的心在瞬间冷了下来。
“要赶路就上来。”他对她伸出手。
她抬起手,稍一恍惚,就被他拉上马背,安安稳稳地坐在他身前。这是怎么回事?她真的不懂。坐在马背上,如花的眉心蹙紧。昨夜的他,和今早的他,是同一个人吗?
虽然倦极,但昨夜临睡前,她曾感到一只温暖的大手拥紧她,让她安然入睡。如果那不是他,她不知道还会有谁。
但,他为什么老是在嘴巴上对她这么坏,却在她不清醒的时候对她那样的……近乎温柔?
想到这里,她的心不禁微微悸动。
“喝!”他脚下一踢,策马疾行。
被了!他警告自己。他在这女人身上投注的关心和注意力已经太多了,若再这样下去,势必会引起她的误会,对婚姻向来不感兴趣的他,最不需要的就是像她这样的良家妇女对他有所“期待”。他怀疑,他是不是已经惹上了他最不想惹的麻烦——感情的牵扯。
这是一种警讯。对于三十岁之前绝不成婚的男人来说,他最不该碰的,就是像她这样的女人,而他已经逾越了自己的界线了。
他决定,从现在起和她保持适当的距离,直到将她送至太原。
唐霁天,她只是你要运送的“货物”,别昏头了!他这样提醒自己。
“喝——”
马儿飞驰,马背上的两个人、两颗心,也跟着不知飞往哪儿去了。
★★★
“再两个时辰就要进入太原了,你打算上哪儿去?”经过三天三夜的行进,唐霁天终于打破沉默开口问。
太原已近在眼前,这也表示,他的任务将告一个段落。事实上,若没有意外的话,他与她是不会再见面的了。本来,他以为自己会高兴终于可以摆月兑这个大包袱,然而,事实却完全相反,她的即将离去,让他有些怅然若失。
连着几天的沉默,只是让他更想接近她。他不喜欢这种情况,更不喜欢几近失序的自己。
坐在他身前,如花的身子明显的一僵。“我——要到‘齐家书苑’去。”她抬眼,几度想回头看清他脸上的神情,但却不敢妄动。只是……他声音里的关心,是她的想像吗?
这是三天以来,他头一次真正的开口。不知为了什么,自那天清晨起,他便不像刚开始见面时那样,老是和她斗嘴。
大多数时间,他总是在赶路。
好像,他希望早一天赶到太原,好早一天月兑离她。这让她觉得自己是个累赘,打乱了他既定的行程。她几乎以为他是讨厌她的,然而——
她才一抬眼,他便知道她饿了;才一转身,便晓得她渴了;甚至在她觉得累了时,一只大手便会环住她的腰,让她靠在他胸前。她对他的不说话感到难过,却又为他温柔的举动而心动。她真的不懂,他是讨厌她,还是……喜欢?
“‘齐家书苑’?”这样的答案引起了他的质疑。“你不是告诉过我,要上太原打天下,不愿到‘齐家书苑’学秘笈?”难不成……她改变主意了?
“我——”她微回过头,却在看见他深邃的黑眸时,心跳漏了半拍。“我是不打算去学秘笈。但既然我爹在那儿交了一佰两银子,至少我得去把那些银子要回来,当作我创业的资金,才好再进行下一步。”
直到现在,她才真正觉得他是要离开她了。没来由的,她突然感到一阵心慌。
他停下了马。“所以,除了那一佰两银子,你身上没再多准备银两?”他的眉心蹙起。“如果要不回那一佰两呢?”他发觉自己好不容易压下的怒气又再次扬起。她做事总是这么不经思考吗?
“要不回?”她摇头,根本没察觉他掩饰的怒气。“不可能的。我根本没打算去上课,她当然要将学费退回给我,就算情况真像你说的那样糟好了,我身上也还有一些银子足够让我撑上一些时日。那样,也该够让我找着工作,或是租间铺子开店了。”
“租铺子开店?”他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她总是这样该死的乐观,是吗?“既然都到了太原,你为什么不干脆去学那‘帮夫秘笈’算了?一个女人在这种地方想创业,不是你所想的那么容易,相较之下,去学习那秘笈,再替自己找个丈夫,事情会容易得多。”如果“齐家书苑”的“帮夫秘笈”真如传说中那样神奇的话。
不过据他所知,就算只是传闻,她若真学成出来,仍会有不少男人争着要娶她。甚至他以为,她根本不需要那劳什子的秘笈来让自己嫁出去,只要与她相处过,没有人会不受到她的吸引——她的良善、她的纯真、她的……
懊死!
他在想些什么?
“替自己找丈夫会容易得多?”听见他的话,她忍不住冷哼。“我就是不想嫁人、不想靠男人,才打定主意上太原来打天下,怎么,你也以为女人没有男人就活不下去吗?”她的眉心揪结。
“为什么不想嫁人?”她的回答令他讶异。然而,在知道她并无意婚嫁时,他竟有些释然,和些微的……欣喜?!知道她无意属于任何一个男人的回答,令他愉悦。而他该死的不喜欢自己这样的反应!
“你自己又为什么不想成亲?”她反问。不是她不想嫁,而是,没有找到她心中的那个人之前,她不想为了嫁人而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