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她不哭姐姐并不是真的死了,她为什么要哭……不!她绝不哭!她倔强地咬住下唇。
他摇头,眼底充满怜借。“舞秋,”他放下汤碗,放开了他捂住自己的双手。“哭吧,大声的哭出来。”
一瞬间,她“哇”地痛哭失声,整个人扑进他怀中——声嘶力竭。
第六章
“你爱她?”
两个男人站在庭院之前,相对而视。
“比你所想的还多。”文若儒从未否认。
“你——她是我的妻子!”杨羽怒扬起一道浓眉,没料到他竟敢这样回答。
“应该很清楚。”
“很遗憾。”文若儒摇摇头。“我的确是在你出现后才知道她的身分,但……”他扬眉。“这并未造成任何改变。”他直视他的双眼。是告知、也是挑战。
杨羽一震。
他全然无法理解,是怎样的情感和勇气,可以让这一个男人如此毫无犹豫?即便知道他所爱的女人欺骗他、即使知道她已是别人的妻子,他仍不改初衷?
自窗外望着她倦极而睡的身影,他不知道,自己是否可以这样义无反顾地爱着她?
爱她——这样的感情对他来说仍太过陌生。他只知道,他才刚发现自已对她的情停,却没有把握,今日若与眼前这男人互换立场,他会不会有同样的坚定。但这样的想法,他绝不会让她知道。
“即便她已成了亲,不再是处子之身,你仍想要她?文若儒,没有一个男人可以忍受这些。”他自己不能,也不相信这男人可以。“你听好,这些年来,她心中唯一所爱的一直是我,她所嫁的也是我,所以,你最好趁早打消你的主意,你不会有机会的。”他咬牙。
“如果……”文若儒轻扇着白玉扇,唇角带着一抹浅笑。“如果你真这么有把握的话,根本用不着告诉我这些……”
他一语中的,杨羽在瞬间变色。
懊死!他该死的恨透这可以轻易看透人心的男人!但他绝不会在他面前示弱。他背过身子,再次武装起自己。“总之,等她一醒,我就要带她走。”他手持长剑,双手交握在身后。
上一次,他失去了冰芯,这一回,他绝不会再让舞秋自他手中溜走。
“嗯哼。”文若儒眯起了眼。“杨羽,并非我想泼你冷水,只是我认为,这不是你一个人可以决定的。”
舞秋的性子他还不明白?若是谁下令她就跟谁走,她也不叫叶舞秋了。而这点,恰恰正是他爱上她的原因之一。
“文若儒,难道你想夺人之妻?”杨羽恼火。“堂堂一国之相,竟做出这种卑劣的事,该不会是——”他陡地睁大眼,伸手按住剑柄。“还是你根本已经碰过她?!”
“杨羽!你这一个混蛋!”
一声愤怒的叫喊令两个男人同时转过头。只见舞秋站在房门外,绝美的脸上写满了狂怒。
懊死的杨羽!他有什么资格过问,还用那种她是他所有物的口气!无论她做了什么,那都是她自己的事!
“舞秋?!”杨羽心惊。
“还有你!文若儒!你不觉得你应该说句话吗?”她怒目相向,他怎么可以任杨羽这样侮辱她!
“这……我很难辩驳。”文若儒耸肩道。“他所说的,并不完全是错。事实上,我的确是‘碰’过你。”他火上添油;而且,他全然不介意自己的情敌对此有所“误会”。
“文若儒!”舞秋几乎尖叫。想起那夜,她与他的……亲近,她一张俏脸不禁烧红。
这情状,看在杨羽眼中,犹如火上浇油。“文若儒!你这一个无耻之徒!”他-一个箭步上前,长剑“锵”地出鞘。
夺妻之仇,不共戴天!
“好说。”文若儒自也不是省油的灯,白玉扇柄轻轻一拨,几一个反手便将对方的攻势轻易化解。
“住手!”舞秋奋不顾身地直冲人两人之间。“你们两个还不给我住手!”
一见舞秋冲进来,文若儒在瞬间收势。“舞秋。”他皱眉,旋即送出一道真气,收住了杨羽的剑势。
杨羽同时撒手。“舞秋!刀剑无眼!”太危险了!懊死!为什么她做事总是这么不经考虑、莽撞冲动!方才,他只要晚了一步,手中的长剑就要送进她胸口了!
她根本无视于这些,只是怒气冲冲地大叫:“你们两个!谁要敢再动一下,我就立刻离开这里,让你们谁也找不到我!”她转向杨羽。“还不放下武器!”
两个男人却怒视着对方,谁也不让谁。
她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够了,我受够了!随便你们想怎么样,我都不管了!”她挥了挥手,转身走进房里,背起了包袱就往外走。
真弄不懂这些男人,一言不和就要大打出手,有什么好处。现在是她没空,否则这些帐,她会一个一个跟他们算。哭泣或吵架哪能解决事情,无论如何,她势必要亲眼看见姐姐才会甘心。
“舞秋?”见她背着包袱,杨羽大喜过望。“你要跟我回清泉镇?”
原来,他在她心中还是占有一席之地的!虽然口里不承认,但她仍是他的妻,这是不可改变的。看来,文若儒对她的影响并不如他想像中大,只是……他们之间……在他心里留下了疙瘩。
舞秋斜瞥过一眼,冷冷地道:“谁说我要跟你走的。”
“但你……”杨羽皱眉。
“她是想去祭拜叶昭仪的墓。”文若儒接下她的话。
谤本毋需她开口,她的心思,他比谁都还要明了。
杨羽的脸色整一个儿在瞬间凝结,他不得不承认,他是输了。
纵使有再多不甘,但他的确输给了一个她不过认识数十天的男人。
对于舞秋的反应,他始终解释为幼稚任性,然而他却不明白她在想些什么。身为她的丈夫,他完全不明白她,而这姓文的,却总是如此轻易就能猜中她的心事。
为什么?
这令他感到挫折,亦至为不快。
“既然知道,那咱们就快出发吧!”舞秋站在庭中等着。
“舞秋,”文若儒神情凝重,缓缓开口道。“叶昭仪被安葬在先王的冥宫之中,距皇城不过数尺,而宫门门禁森严、冥宫机关重重,不是说去就去得的。就算我保你进去,你也不见得能进得了冥宫大门。”
舞秋顿时杏眼圆睁。“所以,你之前答应我的全都是些鬼话?”是他自己说过,要帮她找姐姐的!
那只是一时的权宜之计。但这话文若儒并未说出口。“人死不能复生,进人冥宫又如何,不过是徒增伤痛罢了。”而他,并不想她太过伤心。
她无法相信自己所听到的。“你的意思是,我连姐姐的最后一面都不能见?那一个该死的老皇帝要我姐姐陪葬,而却不准我到冥宫中祭她?文若儒,你去想办法让我进宫,我要找大唐皇帝讨回公道!”皇帝又如何,难道就可以无法无天、为所欲为?
“舞秋,先王已经驾崩了。”文若儒蹙眉,他知道她说到做到,安排她入宫,根本就是让她去寻死。
“驾崩?我当然知道他死了,死得好!”她咬牙。但他总有儿子吧?现在继位的是哪一个?父债子偿,我找他儿子讨公道也是一样!”
“舞秋!别胡闹!”杨羽喝止她。“明天一早,你就跟我回清泉镇去!别忘了,你爹和你娘还在家等你的消息!文若儒说得没错,进人冥宫又能见到些什么。”头一回,他不得不同意文若儒的意见。
牺牲一个冰芯已经够了,他不会再让她去做傻事。
“文若儒!”她转而向他寻求支持。“你答应过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