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被重重击了一拳,吕玉婵踉跄地连着退了三、四步。孟秋紧跟着上前扶住她。
“住……住口!你给我住口!”
子菱笑笑,不再多说,只是转身贴近李陵怀里,汲取他身上的温暖,享受这最后一刻。而他,亦深深地环抱住她。
“少夫人,请保重自己。”孟秋扶着脸色苍白的吕玉婵,心中不忍。
突然间,吕玉婵大笑起来。
“好!说得好!”她转向孟秋道:“把他们两个都给我打昏。”
“少夫人!”
“什么都别问!就照我说的去做!”
“这--是。”
孟秋得令,一步步上前,靠近了紧紧相拥约两人。
然后,一切都陷入黑暗之中。
她可以不杀他们。
但也绝不会让他们好过。
竹屋的药室里,弥漫着浓浓的烟雾。
望着眼前半人高的木筒里坐着的骆子菱,她的笑意更深了。她在等她醒来。
爱情是最经不起考验的谎言。它包着重重的糖衣,只为吸引无知的女人陷入其中无法自拔。这是她的切肤之痛。
你相信爱情吗?她笑。骆子菱,我会向你证明,你所谓的爱有多么可笑!
好痛!
子菱眉心纠结着。不知是谁,像在她身上泼了滚烫的水一样,从头到脚,她全身没有一个地方不感到疼痛。她想动,却无法移动任何一个部位。连想撑开眼皮都觉得相当困难。
虽然明知看不见,但她还是睁开了双眼。或许,一时间很难改变这习惯吧。
亮光?她突然惊觉到纳入眼帘的,竟是微弱的光线和一片模糊的景致。她看得见了?
她不敢置信,睁大了双眼努力探看眼前的一切。
一间封闭的密室、一团火,还有一个女人!
天!她看得见了!
她几乎要尖叫出声,但喉问的痛楚,却让她只能发出沙哑的声响。她开始有些心惊。
这是哪里?“沈”大哥呢?她为什么动弹不得、也说不出话?眼前那模糊的影子又是谁?
“骆子菱,你醒了?”一个清丽的女声传入她耳底。
这声音……“吕玉婵?!”她以沙哑的喉咙喊道。“你--你把我怎样了?“沈”
大哥人呢?”
“别急,小丫头。”吕玉婵冷冷她笑着。“怎么,不先感谢我医好你的双眼吗?”
她的双眼?“我--是你治好我的眼睛?”
她不是恨她入骨,甚至要杀了她吗?为什么--还替她治好双眼?
“你究竟想干什么?“沈”大哥呢?你把他怎么了?”看不见他的身影,她好心焦,此刻,她根本无心考虑到自己的情况,只想赶快见到“沈浩”,知道他平安无事。
“啧啧啧……看来,你还是这么执迷不悟啊!”吕玉婵站了起来,给屋里的炉火添了些柴。“你的“沈”大哥啊--被我泡在另一个桶子里呢。”她敲敲右方的墙。“喏,就在那里。等你泡够了,他那儿也该差不多了。”
“桶子?什么桶子?你究竟想对我们做什么?!”
“做什么?哼!”她没回答,只是走近仔细地观察着她,然后喃喃地道:“好了,好了,这真是太完美了!”
她的兴奋,让子菱不觉寒毛竖立。也看清了她的脸。她的长相正如她想象中的一样,虽然美,但透着诡异,让人不寒而栗。
“你--你想怎么样?”
她拿出了一面铜镜,移到她面前,经声细语地道:“骆子菱,现在都看得见了,对吗?”不待她回答,她又继续道:“想知道我是怎么打算的吗?你自己来看看吧!”说着,把铜镜移到她面前,正对着她。
子菱小心翼翼地探头,朢进那面铜镜里。
“啊--”她惊声尖叫起来,“怎么样,还满意吗?”吕玉婵对她的反应相当开心。
“这可是我自己最满意的杰作呢。不知道,那个叫“沈浩”的男人见了,会有什么反应呢?天哪,我真等下及譔你们两个见面了!”
“不--不--”子菱摇头,眼底写慲了惊惧。
铜镜里,是一张--不,是半张如鬼魅般扭曲的脸孔。
她的右脸,似是被活活剥去了脸皮般的丑陋。
第七章
“子菱!子菱!”,佛听见子菱的叫声,李陵自混沌的睡梦中惊醒。醒来时,但并未看见子菱的踪影他起身想寻找子菱,却发现自己全身虚弱无力,动弹不得。而一只厚实的手掌押住了他的肩。
“药性还没过,你怎能起来?”声音低沉而森冷,是孟秋的声音。
“子菱呢?你们把她怎么了?”他心如擂鼓,胃一阵阵抽痛。“快把她还给我!”
“你不必急,你们马上就可以见面了。”孟秋依然冷冷地回答。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吕玉婵呢?她是不是和子菱在一起?”李陵撑住床沿,勉强起身。对了,药!“你刚才说什么?药性?你和吕玉婵对我们下了什么药?”
他紧捉住孟秋的衣襟,“孟前辈,你明知道吕玉婵已经丧失了心智,为什么还要为虎作伥,难道你不明白,你这么做,根本就是害了她!”
“这不是她的错!”孟秋突然激动起来,“少夫人喜欢研究药理,这并没有错!敝只怪你们自己送上门来,正好拿来试她的新药!”
“药材?!所以你掳走子菱,又叫我上山,就是为了要拿我们当药人?”他勒紧他的衣襟。“该死的你!”
“放开我!”他甩开李陵。“本来,少夫人只准备试完药就放你们走的。但是你--却偏偏在她眼前提趄甄无良!你知不知道,在你们出现之前,她一直是很平静、很快乐的!是你!是你让她又想趄痛苦的过往,是你让她疯了的!”
“她是疯了。既然你知道她疯了,为什么不阻止她?为什么要赔上我和子菱的性命?”
孟秋摇头。“你放心,没有人会死。而且,少夫人会治好她的双眼。”
“什么?!”
“你没听错。少夫人会治好她、解了你们身上的毒,然后--放了你们。”见他满眼的不置信,孟秋又继续道:“运功试试,看是不是全好了?”
李陵依言运气吐纳,竟发觉体内的力量渐渐恢复了。他惊异地抬眼问道:“为什么?
是什么让她改变了主意?”
他不明白,那样一个疯妇为什么会这么做?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我从来就没有改变主意!”吕玉婵的声音自门外传出,跟着,踏进了密室。
““沈浩”,你真以为我会这样轻易就放过你们吗?”说着,反手一推,将柀麻绳捆绑的子菱往他眼前一堆,她整个人扑跌在地。“好好看清楚,这是不是你所爱的子菱“妹妹”!”
“子菱!”他一个箭步上前,将被推倒在地的子菱紧紧拥入怀中。双眼怒视着眼前的疯妇。
“别尽是盯着我瞧啊。”吕玉婵笑着响应。“仔细看看你所爱的人吧!”
他无心再与她斗,一心只想着子菱的安危,他小心地解开捆住她的麻绳,边查看她是不是受到了伤害。“子菱,你还好吗?孟秋说你的眼睛看得见了,是不是真的?”发现她无恙,他才安下了心,顺手抬起她的下巴,想好好看看她。
“别碰我!”子菱吶喊,获得自由的手脚用力地将他推开,整个人蜷缩在床边,用手将自己的头脸紧紧抱住。嘁出的声音,竟沙哑得如一只备受伤害的小动物。
“子菱!”他不明白她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反应。她怎么了?那疯妇对地做了什“子菱,别怕,是我,“沈”大哥啊!”他靠近她,她再次迅速地躲开。
“骆子菱,让他看看你啊。你不是很想见他吗?”吕玉婵看着眼前的情景,掩不住满心欢喜道:“怎么了你,刚才不是嚷着要见他,这会儿,又蒙着脸不敢见人了?瞧,你的“沈”大哥多关心你啊,快别让他失望了!”说完,竟自顾自地放声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