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第六章
“今天凌晨两点,高雄海关接获线报,一批由程氏货运运送的十柜货运藏有大量毒品,目前货柜全由海关扣留详细盘查中,尚无更进一步的消息,而程氏企业董事长程浩一则郑重发表声明,程氏一切交易皆属合法,并无任何不法情事。”
“怎么样?这样的情况你满意吗?”石磊关掉电视,深吸了口烟,转身望向柳望月。
她点了点头。“这只是开始。”
玩着手上的卡片字条,她却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永远不要放弃希望。
如果可能,我愿承担你的一切苦楚。
爱你,是我一生的梦想。
蓝天、绿地、你和我、一个深情的拥抱,世界就已美好。
一张张的字条、一张张卡片,一字一句都牵动她的心。虽然,她不知道写这些句子的人究竟是谁;但他写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就像已经认识了她一辈子似的。从认识小磊以来,从没有人带给她这样的感觉。
有时,甚至她在为小磊的事伤心时,这样小小的字条反而为她带来些许安慰。
以至于在全心想要报仇的时刻,竟会为这样一个毫不相识的人分了心。
“你在看些什么?”察觉她的分神,他停下了话,凑上前去。
“没……没什么。”她急急地收起了字条,不想让任何人看见——即使亲如小磊。
这样的举动,使得他的脸色有些异样,但他却也不说话,只是收回了身子。
“好。那么接下来的事你就别管了,由我全权处理。”说完,他接着拿起电话,对着话筒道:“李经理,放出我们收购的所有程氏股票,越快越好。”
“什么?!”听见这样的决策,望月急得上前抢下他手中的电话。“小磊,你疯了?那些股票是我们花多少钱才收购的,你竟然——”
不容她继续说话,他反手扣住她的手腕,将她拉近自己。“我说过——别再用那两个字叫我!”
她惊愕,半晌才回过神来。“你——放开我!小——石磊!你放开我!”
她不明白,为什么他会突然对这样的称呼有这么大的反应?一直以来,她不是都这样叫他的?不叫小磊叫他什么?她可不愿跟尹如苹一样唤他“磊”。那,不是她的小磊。
石磊?他挑眉。至少是个开始。
她转着吃痛的手腕。“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要放掉程氏的股票?还是为什么我突然之间变了?”
“都有。”她黯然,低下了头。
就算他变得不再像以前的小磊,却仍最了解她的想法。但她就是不明白,为什么一夕之间一切都变了?难道她的割舍仍不能避免这些伤害吗?
瞥见他讥诮的神色,她的心,阵阵地抽痛;仿佛一夕之间,属于她的温柔和关怀全都消失了。是她一手造成的?是她将他推离自己身边的吗?她不禁要怀疑,自己做的究竟对不对?
“股票的事很简单。”他重重地跌回躺椅,轻松地仰靠着。“海关的事一公开,程氏股票必定大跌,我当然要赶在这之前全部抛售,赚他一笔,顺便鼓励跌势,让程氏的声誉重挫。然后……趁他们亏损之际,再以最低价全面收购,这样,岂不是一举数得。”他笑。“至于我为什么改变……那得要问你了。”他缓缓起身,捻熄了香烟,逼进她。
“问我?”她不由得连退了几步,被他脸上的神情吓着了。
他的小磊一向是温柔的,从没用这样的眼神看过她。那眼底,像是有把火焰似的,直烧她心底,像要夺去她的灵魂。
“没错,问你。”他欺身上前,再度逼得她步步退后,最后,她被锁在墙与他的胸膛之间。“我一直想问你——”
“小——小磊!你——干什么?”胸臆间混合着烟味与汗味的男性气息,逼得她喘不过气来。
“我想干什么?”他腾出一手,握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头。“我现在最想做的是——这个——”
天地仿佛在瞬间发出轰然巨响。
他吻她?!这样的认知让她震惊不已。不!事情不能是这样的!她奋力地捶打着他的胸膛,企图月兑离他的掌控。但他却将整个身躯贴上了她,腾出一手轻松地将她的双手反剪在身后,另一手,则稳住她的后脑不让她擅动。
“唔——”她想开口,所有的话却全数落入他嘴里。
顺势,他加深了这个吻。
一个她燃烧几至沸腾的吻。
他的舌,轻轻勾勒她的唇线,留下一道清凉。既而,一个轻如点水般的唇瓣,轻啄着她的。他的唇,带着点冰凉,却又同时如此地火热和柔软。她不曾记得有人这么吻过她,只觉脑际一片空白,一股热流自上向全身延烧,烧得她几乎要瘫软下去。
像是察觉了她的情况,他极自然地将她两手移至自己肩上,一手环住她的腰,一手扶住她的臀,撑住了她即将下滑的身子;而他的身躯,正以极亲昵的姿势紧紧贴着她。
一个柔软、一个坚硬,几乎是完美的结合。
突然间,他的舌毫无预警地侵入她的,引得她全身一阵轻颤。
“啊……”她不自觉地申吟出声,却恰好让他的唇舌更深入,夺去她的呼吸。
她的心狂跳,如擂鼓似的大声。所有的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全冲向大脑,炸得她失去了知觉。她几乎无法再承受更多,突然,他的身躯稍稍后退,像是要结束这个吻;然这样一个细微的动作,却让她反射性地勾住了他的颈项,不让他离开。
这举动,让他自喉际发出一声低沉而充满挫折的申吟。
“望月!”他沙嗄地低吼,将自己硬生生抽离她,重重地喘着气。
在她还没恢复之前,他早已将她的头轻按在自己颈侧,试图平息她剧烈的心跳。“天!望月,你会让我疯狂的!”
她一时仍无法思考,只知道自己和他紧紧偎着,两人的心跳和喘声息息可闻。
老天!他吻了她!像一个男人爱一个女人那样疯狂地吻了她!而她,竟然也享受了那个吻!
他的呼吸渐渐平息,轻轻地放开了她。而在没有他的力量支撑下,她整个人竟顺着墙瘫软滑下,不敢置信地跪坐在他跟前。
他跟着她蹲下,锁住她因而氤氲的双眼说道:“想清楚,我早已不是当年的石磊,而你——经过我刚才的证实——望月,你纯洁得一如刚出生的小白免。”
他抚着她滚烫的颊。“记住!我只是做了七年来一直想做的事。别再把我当孩子看……”
她仍一脸茫然地望着他。
“我、从、来、就、不、是、你、的、弟、弟。”他一字一句地说。
???
她在躲他,很明显地躲着他。
已经整整一个星期了,白天,他去上班,她请假;晚上,他回到家里,她却将门紧紧地反锁。
他在厅前烦躁地抽着烟,一支又一支,整个人几乎要被烟雾所吞没;但这样,并不能让他感到丝毫松懈。
他必须给她时间,他一再告诉自己;这么多年来,他始终扮演着弟弟和保护者的角色。就是扮演得太好了,才会让她一直不把他当成男人看待。想到这里,他不禁露出一个苦涩的微笑。
他知道她从未爱过,他亦然。但每天每天,多了解她一分,他就多爱她一分。
他知道她聪明、美貌、坚强、能干;但他同时也知道,在她小小的心灵里,也有梦、有爱,有温柔——就像一个小小的天堂。
孵则,她不需要把一个来历不明的男孩带在身边,更不需要费尽一切心力来培植他。保镖?如果真需要的话,以她当时的财力,足以请得起世上一流的保镖,但偏偏,她留下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