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样的心痛,是因为已经心动的关系吧。
“宗方千鹤!你不要一个劲儿的脸红脸白好不好!”夏子受不了她诡异的表情了。这可是她牺牲了和洋治的约会才挤出来的时间,如果什么都没有问出来岂不是太不划算了。
“说什么?”
“说你和那个端木青涓是什么关系啊。好歹我昨天还帮你善后,你什么都不告诉我就太不够朋友了。”虽然千鹤的很多事自己都不知道,但这也许和恋爱有关,如果连这都不说那还算什么好朋友。
“我是他表姐,他是我表弟,你说是什么关系?”
“哼!你不要瞒我,昨天你一副'谁敢欺负他我跟谁拼命'的表情可不是这么说的。”
“有吗?你看错了吧。最近鼻血流太多影响眼部的神经了。”千鹤捏捏夏子气鼓鼓的脸蛋儿,嗯,手感不错耶。
“宗方千鹤!”夏子拍桌子。
“不要叫这么大声。”千鹤掏掏耳朵,“咦?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不要打马虎眼!”
“就是有啦。”千鹤指指夏子的书包。两个人都安静了下来,果然是那里发出的声音。
“现在是中午啊,事多!”夏子从书包里拿出手机,“嗯”了两声就把电话给了千鹤,“找你的。”
电话的那端传来她的直属部下的声音,千鹤皱了一下眉头。
“大姐,小七和东中的人干起来了,现在有十五个人,我做不了主。嗯,在小金井志方职中附近。标志性建筑?在阿里巴吧门口。拜托一定要在警察来以前赶过来啊。”
“阿里巴巴?”千鹤一头雾水,“我还芝麻开门!什么玩意儿嘛。”
“走吧,我知道那个地方。”夏子已经背好书包了,“是一个水吧啦,早就知道你不会知道这些地方。”
“你确定你去了不会使场面更加混乱?”
“放心啦!难得有这么正大光明的跷课机会,我一定会乖乖的。话说回来,千鹤,认识你以后我几乎都没怎么逃过课哦。”
“我可没有管你。我又不是大魔王。”
“不要再提他好不好。那种人永远都无法明白在上课的日子可以不用去学校的快感。”
我也不明白啊。并没有把这句话说出口,千鹤和夏子匆匆做她们的“正事”去了。
如果是乘计程车而不是骑单车的话,只用六分钟就可以到达出事的地点。
确实是一片混乱。千鹤揉揉额角。即使已经加入双极会一年多,在大白天看到有人打群架还是觉得不习惯。
“我们只是站在这里吗?”夏子的手有点痒了,但千鹤却拉著她站在马路对面的车站里面“隔岸观火”,“再不去帮忙的话就要看到警察叔叔了。”
“是吗?”千鹤维持处理公事时冷静的表情。这个时候从人行道上跑过来一个女生,开始在千鹤面前报告事情的起因和情况。夏子见过她一两次,似乎是直升上来的高一的新生,想不到她也是千鹤的手下。
报告完以后,女孩又迅速地退了下去。
夏子不以为然地耸肩,“真的可以不去帮忙?”
“在这样的时间这样的场合打架,我想不出有什么理由要去帮她们解围。难道你有不同的意见?”
千鹤冷冷地看了下夏子,后者吐了下舌头。
“但是让我在一旁看别人打架太残忍了啊。”抱怨归抱怨,夏子还是只能陪她站在那儿。身为“正”的千鹤十分可怕,还是少惹为妙。
“那你当初接任兵队长就好了,何必坐上‘负’的位置?
“因为那个时候还不敢正大光明地反抗大魔王嘛。”夏子委屈地说。
和公开身份的“正”不同,双极会的“负”总是隐藏在暗处。而夏子已经是连任三届的“负”了,比千鹤足足多了两年时间。
夏子这么回答的时候,千鹤拿出自己的手机,“会长吗?对,我是千鹤。现在小七和东中的人在南区起冲突,大概有六七个我方的人。我认?没有支援的必要。嗯,警察就快要来了,是在小金井。好,麻烦你了。”
“不会吧。”夏子多少也明白她向会长请示的意思是什么了,但是……“难道我们就站在这里看她们被警察抓?”
“不良少女也是有规矩的。给她们上一课也好。”千鹤的嘴角浮现冷酷的微笑。
“千鹤,有没有人说过你很冷血啊?”
“有啊。”冷酷的笑容有一瞬间变得温和。
“是谁?”
“我那个表弟。”
“啊!”
“难看死了,把嘴巴闭上!”
“千鹤,你老实告诉我,你的初吻物件就是他对不对?啊!你怎么突然打我的头!很痛你知不知道!”
第三章
是什么时候陷入少年设下的骗局的呢?也许是从重逢的那一次见面开始吧。但是无论如何都不该相信的,能够有那么冷淡的表情的人怎么会红著脸说想她呢?但自己从来不去深想,明明知道是虚假的东西,潜意识里仍然希望是真的,所以才蒙住自己的眼睛不去承认吧。
即使是做梦也好,希望那个少年是真的喜欢著自己的呢。不,即使不是他,只要能够爱著自己,任谁都可以。
千鹤坐在屋顶上,背靠著有些月兑色的护栏,仰头注视著湛蓝的天空。那是忧郁又高贵的颜色。已经有很久不曾这样一个人仰望天空了,久到以为自己已过了多愁善感的年纪了,原来只是自以为是的错觉。
从来没有如此深刻地体会报应二字的意思。一年前她冷酷地拒绝了少年的求爱,一年后则被他彻底地戏弄。但是打破那层冷淡的面具,做出那些他向来不屑为之的撒娇举动,真的只是为了“戏弄“她那么简单?也许她低估了敌手也说不定。
“宗方千鹤--”很远的地方传来夏子的呼唤。
千鹤站起来四处往下看,才发现夏子是站在楼下的操场上。
“干麻?”她向她招手。
“你等著--”
夏子喊完这一句就跑进了教学楼,不到五分钟就冲上了顶楼。
“你干麻呢?”看夏子气喘吁吁的样子,千鹤走过去拍她的背,却被夏子一把拉住。
“嗯,还好,没有烟味。”夏子像小狈一样在她身上蹭了两下,然后安心地说。
“胡说些什么呀。”千鹤虚应著笑著推开她,又坐到了地上。
“我可没有胡说,你躲在楼顶准没好事。”夏子在她的身边坐下,“高一的时候有段时间你也这样,天天躲到楼顶吸烟,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你知道我为什么那么做?”千鹤扬扬眉毛。
“老实说我不知道。”夏子不好意思地笑笑,“因为千鹤什么事都藏在心里不告诉我。但是我们是好朋友,我一定会支援著你的,无论什么事。”说完后少女马上握拳做出了犹如漫画人物一般的动作。
仿佛是被感动一般,千鹤抱住夏子的肩,把头枕在她的颈窝。如果全世界的人背叛她,至少还有这个人在她身边说相信她吧。只是这些话真的是说了就可以相信吗?千鹤忍不住在夏子耳边呢喃道:“所谓的‘无论什么事’之类的誓言,可不要轻易许下啊。”
“你刚才说什么?”尚陶醉在自己的情绪中,夏子完全没有听清楚。
“没,没什么。”千鹤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再让我抱一下就好了。”
在宗方千鹤陷入难得的抑郁期的同时,端木青涓的日子也并不好过。
在端木青涓十五年又八个月的生命里,说内向自闭也好,说冷漠孤僻也好,总之他就是不喜欢和人交往。上学啊、进餐啊之类的事情明明一个人就可以做好的,为什么非要和不相干的人一起呢?站在自己的角度,青涓对那些连上厕所都结伴而行的女生感到完全无法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