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安?谢允珩黑沉深邃的眼盯着低头不敢看他的女子,忽而想起在酒楼时那双直率黑亮盯着自己的眼眸。
“小姐身子大好,能下床了。”
“是……好多了。”
“我不知酒楼中见着的‘邹’姑娘就是小姐,否则就亲自送小姐回府了。”谢允桁盯着神色不安的她,嘴角含笑地说。
“酒楼?邹姑娘?你们见过?”文信章惊诧地看着两人,怕谎言被拆穿。
“我……”
“有一面之缘,只是当时小姐自称邹琤……”谢允桁状若无意地笑。
“抱歉,因为我是私自出府,不想让人知道,所以用化名骗了谢少爷,真是对不起。”邹琤迅速瞥了他一眼又垂下头解释。
“是啊!是啊!晴儿难得能下床,就想看看外面,瞒着我们跑出家里,还是侍卫找到她带她回来。”文信章急着附和她的说法。
“原来如此。我还以为文小姐不想成亲,所以逃婚了。”
邹琤心虚的眼神四处游移,的碓,她是逃婚没错,因为她外表是“文晴安”,内在还是“邹琤”,不逃婚才怪。
“贤侄多心了,晴儿怎么会逃婚呢?是不是?晴儿。”文信章再度加重手劲。
邹琤疼得龇牙咧嘴,却还是柔顺地点头。“是的,爹爹。”
“世伯,我能和文小姐单独说说话吗?”谢允桁温文地问。
邹琤闻言抬头看他,但见他黑沉的眼眸正盯着自己,不自觉地双颊发热,心跳声大得唯恐别人听见。
“这……我有些不舒服,下……下次再谈吧!”突来的恐惧让邹琤连忙拒绝,挣开文信章的手,几乎是落荒而逃。
“晴儿……”文信章傻眼的看着她在谢允珩面前逃走,尴尬万分的强笑道:“女孩子家害羞了,贤侄不要见怪。”
谢允桁笑着不言,一双眼瞥见站在一旁身着道士服的男子,扬眉问道:“不知这位是?”
“他是城外他道观的黄大师,是位道行高深的大师,我特地请他来帮忙。”文信章热心地为他介绍。
“贫道黄玄天,见过谢少爷。”黄大师神情谦卑地连忙鞠躬请安。
“小侄听说,最近文府有些不安宁,莫非是出了什么事,否则怎么需要黄大师……”谢允桁淡淡地问。
“没……没有!什么事都没有!你也知道市井街坊的一些流言都不可靠,我请黄大师来,只想祈求一家平安,并且选出最好的日子让你们完婚。”文信章神情紧张,连忙笑道。
“没错,我已经看了日子。二十号是个宜嫁娶的好日子。”
“允桁,你的意思呢?”
“日期我没有意见,就由世伯作主。”
谢允桁暗想,只要能如期完婚,他不在乎哪一天成亲,反正这只是个没有感情的婚姻罢了。
讽刺的是,他为了抗拒父亲的安排,结果反倒让自己走上父亲的老路,和一个不爱的人成婚。
不过,就算不爱文晴安,他也不会再爱别的女人,因为他不会成为第二个父亲,绝不会。
第四章
一整天的忙乱与忐忑之后,她从热闹喧哗的场合中被丢至空无一人的房间。对头上沉重的凤冠和喜帕终於失去耐心,一等送她进来的人退出房间后,立刻拆下来扔到床上,用手按摩着被虐待了一整天的头皮。
她扭了扭僵了一天的颈项,肚子发出的咕噜声提醒她已经饿了一整天了。
看着桌上满满的甜食糕点,她皱了皱眉头。向来不爱甜食的她,为了填肚子,也只能勉为其难的塞几块糕点。
解决了肚皮的问题,她这才开始打量起被布置成新房的房间,微红的脸扫视过内室的新床,投注在花厅和浴房。虽然摆设简单,但所用的家具无一不是最昂贵的紫檀,富贵气息自然流露,甚至浴房里有一个大得吓人的浴盆,和专为寒天时取暖的炉子。房间四周放置着御寒用的小火盆,将房子烧得热烘烘的,让她冰冷的手脚稍微暖和起来。
文府算是有钱了,但比起双龙堡又差了一截。也难怪文府宁愿冒险,也不愿失去这么个富甲一方的亲事。
迫於威胁与无奈,她只有硬着头皮嫁过来,但是一想到要当别人的替身,和谢允桁朝夕相处,她就觉得心脏又开始绞痛。
她虽然是个现代独立自主的女人,却不表示她和其他人一样对感情看得开,一样易放易收,否则她不会活到二十四岁还没有谈过感情,当然,不怕死敢追她的男人也不多就是。
眼前最重要的是怎么样才能躲过今天晚上的洞房,虽然她初见他时就动了心,但要她用这个身体和他……想想都觉得恶心,感觉上好像是在玩三人游戏。
装病?还是据实以告?想要回去,她必须找个助力,只是她的故事太奇特了,他会相信吗?还有,一旦揭穿她并非文晴安的事实,他会有什么反应?退婚?告官?太多不可预测的结果让她无法作出决定。
由远而近的喧嚣声让她自椅子上跳了起来,奔回内室捞起凤冠、喜帕赶在门被打开前重新戴好。
她竖起耳朵努力听着前厅的动静,只听到一些稀落的谈话声夹杂着笑声,然后人群似乎打消进门的念头,闹声朝另一头移动,接着就听到门被重新合上。
人全走了吗?邹浮好奇地掀开喜帕想偷看一下,不料却望进一双深沉而墨黑的眸子里。
双方似乎都吓了一跳,邹琤连忙放下手,一颗心如小鹿乱撞,急遽地猛跳着。
一双修长的手将喜帕掀开,谢允珩有趣的笑看邹琤不知所措、低垂的蛲首。
“忙了一天,你累了吧?”低沉温和的嗓音在夜色中浮荡,邹峥的心颤了颤,悄悄地抬眼看他。
“还好……我……嗯,有件事我想告诉你……”邹琤眼神不安的看着他。
“想告诉我什么?说你不是文晴安?”谢允珩站在她前面,撇唇笑。
邹琤身子一震,连忙否认,“谁说我不是文晴安,我当然是文晴安。”
这么用力的否认,还有她眼底的心虚,谢光珩明白他真是被文府欺骗了。
除了被欺瞒的不悦外,他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反正他的目的在娶妻,妻子是谁都无妨。
“好,你是文晴安,那你有什么事要告诉我?”他在放着糕点的小圆桌边坐下,发现糕点有短少的迹象,不禁笑了笑,至少他的新娘子不会饿了自己。
“我……我……”邹琤一时想不起藉口,只是瞪着嘴角泛起轻笑的谢允桁,他的笑好像有大麻的成分,总让她脑袋空空的什么都无法想。
“怎么了?”
第三次被她用这种“专注”的眼神看着,他倒似习惯了。也许她成了自己的妻子后,他就比较能忍受她毫不掩饰的爱慕眼神吧!
邹琤回过神,命令自己的眼光离开他温柔的笑容,将理智由角落揪出来,才说:“你知道,我动不动就会心痛晕倒,所以我想……我想……”
“你想什么?”
“我想我可能没办法做……做刺激心脏的事。”豁出去了,她大声说。
谢允桁忍住笑,故意问道:“刺激的事?你是指圆房?”
“对!对!”她红了红脸,用力点头。
“你的意思是一辈子都不能做,还是暂时不能做那种……刺激的事?”
邹琤愣了愣,如果文晴安回到这个身子,那她自然不能阻止他们“夫妻”做的事,可是……如果回答暂时,那又该暂时多久呢?
“怎么了?你的回答呢?”
“这……不能顺其自然吗?”邹琤忍不住抓头,为难地问。
顺其自然?谢允珩笑了。“要我不碰自己的妻子可以,但是你总该给我一个期限吧?因为……男人总是有些需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