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死了!秀秀死了!”乐微江泪流满面地低喊。
崔耳子脸色一青。这个乐微江还真会扯他的后腿。
“让开!”邬夜星盯着崔耳子,冷冷地说。
“不让!我不能让!”崔耳子苦笑道。
“不让休怪我手下无情。”邬夜星撇唇,眼一眯。
崔耳子早已骂了自己千百次,干嘛好奇淌这淌浑水,累得自己无法完好的回家去。
就在邬夜星肩头微微一动,正要出手时,倏地脸色一白,整个人一震地转头瞪向屋子残骸的一隅。
崔耳子不解地看着他转身走向烧得面目全非的……床的方向,开始将压在上面的梁柱搬开,崔耳子的背脊又开始流汗。
不会吧!乐微江还没有疯,眼前这个已经开始有狂乱的举动了。
“你在干什么?她……如果她真困在床下,也早就烧成灰烬了!”崔耳子在他身后大叫。
邬夜星没有理会他,手不停歇地清理着床边的焦柱灰土,直到露出一截铁板,他的心开始狂跳,血液又流回身上。
崔耳子上前想阻止邬夜星让人头皮发麻、莫名其妙的举动,却在见到铁板和听到铁板下无力的敲击声时瞠大眼。“这……有人在敲铁板?”
邬夜星拉趄铁板,朝着黑暗的地洞喊道:“秀秀!”
地洞里传来虚弱嘶哑的呼唤声,“夜……夜星?”
邬夜星听到自己的名字时,再也忍不住激荡的心情,直接跃入地洞。一个娇小的人影靠在泥墙边,当她看见点亮的火摺子映照出邬夜星失了镇定的苍白容颜时,她强撑了几个时辰的勇气自脚底流泄,膝盖一弯跌跪在地上。
“秀秀!”邬夜星冲到她的身边,将她纤弱的身子紧拥入怀,牙齿不由自主地轻颤。
“秀秀!秀秀!”他将头埋入她的颈窝,不断的叫着她的名字。
“我知道你会来,我知道……”迟秀秀哑着声音道。
她环抱他的背,感觉到他的颤抖,不禁心疼地轻抚着他说:“我很好……我没事……”
邬夜星只是更用力的抱住她,用力得仿佛想将她嵌进自己的体内。
明白爱她是一瞬间的事,为她恐惧、为她失心同样是刹那的事,当他以为她死亡时,他只有一个念头,杀死所有让她受苦的人。
恨意是如此的迅速而轻易的占领他的脑海,控制他的思绪。他可以成为圣人,为她;也可以成为大魔头,同样为她。
“秀秀!”乐微江推开崔耳子,朝着地洞欣喜的大叫。
迟秀秀乏力地抬眼望向地洞口的身影,又无力地垂下眼,将手圈在邬夜星的颈上,闭上眼。
崔耳子拉开一睑失落的乐微江道:“该是你的,别人抢不走;不是你的,你也强求不来,看开些吧。”
邬夜星抱起迟秀秀,轻轻地跃出地洞,冷瞥乐微江一眼警告道:“不要再靠近她,否则我不管你是谁,都不会轻饶你。”
说罢,他抱着迟秀秀,在夜风中步离恶梦之地。
“这位就是让你差点走火入魔的迟秀秀吗?”崔耳子透过邬夜星的肩仔细看着沉睡的迟秀秀,啧啧作声。
邬夜星目不斜视地凝视着迟秀秀,哼道:“谁教你跟进来的?走开!”
崔耳子干笑道:“我知道非礼勿视,但是她衣着整齐,没露出不该露的地方,你何必吃醋呢?”
“叫你出去就出去,哪来这么多废话!”邬夜星横他一眼,沉声道。
“好好,我马上出去,不过你欠了我两次人情,要记得喔。”
“罗唆!”
眼见邬夜星不耐烦得几乎要翻脸,崔耳子立刻识相地拔脚就跑,还是等迟秀秀醒来再进来。
邬夜星坐在床沿,盯着她平静的睡颜,扬起手轻轻地画过她的脸颊,温热而柔软。
“嗯……啊!”迟秀秀觉得脸上痒痒的,反射性地伸手擦脸,不意碰触到温热的肌肤时吓得睡虫都跑了。
当她睁开眼睛迎上一双漆黑的眸,昏厥前的情景蹦入脑中,火烧的绝望、地洞里的恐惧,以及以为自己濒死的思念,所有发生的事恍若隔世。大颗的泪珠不受控制地滑落颊边,起身扑向他的怀中,像个孩童般哭了起来。
“秀秀……”邬夜星一僵,抬起她的脸忙问:“怎么了?你哭什么?”
“我以为我会死……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迟秀秀粗哑着嗓子,抽抽噎噎地哭道。
邬夜星喉头一紧,说不出话,双手却抱紧她。好一会儿才故作没事的说:“别哭了,你再哭下去,眼睛都要肿得像核桃了。”
“核桃好吃……”她用他胸前的衣服擦拭眼泪和鼻水。
邬夜星笑道:“看来你是肚子饿了。”
“嗯,我好像好久没吃饭了……”忽地,粗哑的声音和发痛的喉咙让迟秀秀睁圆眼,模着自己的脖子低叫:“我的声音……这鸭子般的声音是我发出来的吗?”
邬夜星眼底略过一丝笑意。“不要紧,你的声音过几天就会恢复。”
迟秀秀眨眨红肿的眼,不确定地看着他,“真的吗?真的会好吗?”
“当然。”
“呼!”迟秀秀松口气,吁出好长一口气。她的声音虽然不是什么天籁,但总好过这鸭子叫的粗嗄刺耳,再说谈情说爱时如果发出这种粗如砾纸的声音,恐怕也不会有花前月下的美好感觉了。
“对了,你怎么会知道我被关在那里?”迟秀秀倚在邬夜星的胸膛,所有不安、慌张、害怕全都不翼而飞。
“有我崔耳子在,你就算是在天涯海角我都找得到你。”听到迟秀秀号淘大哭,崔耳子自动地又转进房中。
迟秀秀睁大眼,看着眼前的华衣贵公子月兑口说:“喔!你就是那个号称包打听、吸钱鬼的崔耳子?”
邬夜星一听到迟秀秀的形容词,立刻不留情面地当着崔耳子的面大笑。
崔耳于闻言青了睑,干笑道:“迟姑娘,你这是从哪听来的话,我崔耳子怎么会是包打听、吸钱鬼呢。”
迟秀秀无辜地眨眨眼道:“抱歉,我是听到阎王恨师叔这么形容你的,不过你看起来不太像。”
“什么不太像,是一点也不像。”崔耳子皮笑肉不笑地强调。
“是,一点也不像。”不想让这名贵公子青着一张脸,迟秀秀只有附和地点头。
“师叔没有说错,这家伙的确是死要钱。”
“说这样!我帮你找她两次,哪一次收了你的钱?”
“你不向我收钱,只是改成向我要人情。”邬夜星冷哼道。
“金钱易与,人情难买。”迟秀秀仍是赖在他的怀中,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直笑道。
“是啊!迟姑娘果然是知音,能让邬夜星欠下人情,那种感觉真是笔墨难以形容的好啊!”
“崔公子,你该不会挟人情要他帮你杀人放火吧?”迟秀秀认真地问。
“呸呸呸!我崔耳子是什么样的人,怎么会做杀人放火的事呢!”崔耳子的嘴角又开始抽搐。
“杀人放火的事他自己会做,他顶多要我帮他吓人。”邬夜星讽笑道。
“你们……哎!我是招谁惹谁了,帮了人却被人恩将仇报,真是天理何在。”崔耳子频频摇头大叹。
迟秀秀笑着,邬夜星低头看着她,因为她笑,嘴角也扬起淡淡的笑意。
看着他们这样亲亲爱爱的模样,崔耳子忍不住说:“喂!那个人在外面等了一晚上,真的不让他进来吗?”
邬夜星冷下脸,冷哼一声。
迟秀秀疑惑的问:“谁在外面等?”
“乐微江啊!他从你昏睡后就一直等在外面,你要不要见他?”
迟秀秀尚未开口,邬夜星冷冷地说:“不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