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夸奖。”无柔淡笑。
“只要你把宝书还我,我或许能饶你不死,否则,我杀了你再拿书也是一样。”
“要我自动献书不可能。”无柔挺直身子笑道。
“既然你不识好歹,就不要怪我手下不留情了。”
剑光乍起,刀影已至,漫天大雪中只见刀剑交错的光影画亮黑夜。
封飞雾顺着打斗声而来,入目即是这副生死相斗的景象,再看见倒在雪地上的容平,目光阴霾的怒瞪着缠斗不可分的两人。
他抱起容平,将她放置在大树下靠着,伸手解她被封住的穴道,却发现她是被手法独特的点穴功夫封了穴道,除了点穴者外,旁人难以解开。
他的视线回到打斗的两人身上,当无柔臂上中剑受伤时,他的心同时一紧。
“住手!”一阵低啸随着破空的掌风袭向两人,在接近时,掌风蓦地一转,直击向孙玉。孙玉受到外力的逼近,不得已回剑自守,向后跃了一步,躲开迎面的掌风。
孙玉一见封飞雾,神情变了几变,立刻说:“这个女人不但盗我的东西,又掳了平姑娘,绝不能放她走。”
封飞雾冷眼看着他,“平儿是自愿跟她走的。是你吧?平儿身上的封人手法,是你下的手吧?”
“这……”孙玉瞥了眼昏迷的容平,“我只是不想让平姑娘看到打斗的场面。”
“现在我来了,你可以解开她的穴道了。”封飞雾淡淡地说。
孙玉眼睛暗暗地一转,手握了又放,放了又握,最后还是走到容平身边,解开她的穴道。
忽地,封奔云自天而落,他是见着兄长放的烟火赶来的。见到容平安然无恙,他悬在半空的心才真正落了地。
孙玉见两兄弟都到了,随即绕到无柔的后方站着,如果她想逃,他自然有办法阻止她。
“你真是好兴致,三更半夜的带着平儿出来玩雪。”封飞雾盯着无柔讽刺道。
“你我心知肚明,我和她不是出来玩。”
“你要走我可以理解,但为什么你要带走平儿?”
“这是我们的交换条件,她帮我得书,我帮她离开白水寨。”
封奔云闻言一震,低头望着仍旧昏迷的容平,表情十分怪异。
“你偷了孙爷的书,应该物归原主吧。”
“原主已经死了,这书谁得到就是谁的。”无柔嗤笑一笑,“更何况,他既然恨古老人,又何必硬要拿古老人的秘笈,交给对它有兴趣的人不是更好?”
孙玉眼神闪烁的看着封飞雾,见他抿唇笑了,他更加皱眉。
“孙爷,人家说你恨你师父,你有没有什么话想辩解?”封飞雾笑着问道。
孙玉心惊的看着他,迟疑半晌才问:“你……知道我的事?”
“‘玉面阎罗’孙玉,我怎么会不知道呢?我还知道你杀了柳叶庄几十条人命,就只为了一本什么都没有的书。”
“什么意思?”无柔不解的问。
“你以为他要的是古老人的武功秘笈吗?错了,他想的要是古老人传说中的金山宝藏图。”封飞雾一语道中孙玉的意图,更骇得孙玉冷汗直流。
“你怎么知道?”孙玉僵直背脊,紧张的低叫。
“没有什么事是天外楼不知道的。”
“天外楼!”孙王和无柔同时倒抽口气,惊骇的看着他。
“白日青山天外楼”指的是一个类似探子、传递汛息的全国性组织,据说朝廷也藉用其力,得到外族入侵的消息,在第一时间攻得对方措手不及,缔造了无人能比的功绩,但没有人知道这个探子组织有多少人?据点何在?领头主事者是谁?它是个比落鹰殿还要神秘百倍的组织。
“你是天外楼的人?”
“嗯。”封飞雾轻应一声,算是回答。“在你进寨后没多久,我们就知道你的身分,也知道你干下灭门祸事,只是你没有为白水寨带来麻烦,我们也就睁一眼,闭一眼。”
“你说落英宝书里没有古老人的藏宝图,那图呢?在哪里?”孙玉握紧剑,大声的问。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孙玉,你若真想追那份藏宝图,只怕你会死无葬身之地。”封飞雾淡然的说。
“废话少说!快把藏宝图的下落告诉我!”自小案亲为了钱卖了他和娘,害他沦为脑满肠肥的富商的燮童,对钱的渴望就像是生根的攀藤,拔也不拔不起。
“飞霞岛,狂刀神龙。”封飞雾简单说了几个字,只见孙玉眯了眯眼,一脸狐疑的看着他。
“大当家,你不是为了想救这女人,所以故意骗我的吧?”
“我说了,信不信由你。”封飞雾沉声笑,不以为忤。
“好!我信你一次,但如果被我发现是假的,这个女人必死无疑。”
“想我死,也得看你的本事。”无柔冷冷地插话。
“我不会骗你,金山的藏宝图就在飞霞岛上。”封飞雾依然是笑,眼神却有些不耐烦。
孙玉用力点头,不发一言地转身离去。
“大哥,我先送平儿回寨里。”一直不曾开口的封奔云抱起容平,撂下一句话,随即施展轻功离开。
“现在,就只剩我们两个人了。”封飞雾敛起笑容,盯着无柔。
“你留不住我的。”无柔硬起心肠道。
封飞雾没有回话,只是看了她身上的伤,淡淡地说:“你身上有伤,先治伤再说。”
“不用!”
封飞雾在她转身的刹那,身形一动,挡在她的面前,眼眸含怒,声音却冷如冰。
“跟我走。”他;拉着她的手臂往另一个方向走。
“放开我!找不回去!”不顾手上的伤,她奋力的挣扎着。
他异常冷静的态度像是覆盖在火山上的冰,随时有可能会破裂,一旦火山爆发,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够勇气承受他的怒气。
“我现在的情绪很不好,所以不要再惹我生气。”他冷眸一扫,无柔顿时放弃挣扎,乖顺的跟着他走。
走了好长一段路,他没开口,她也不说话,两个人沉默地走着,直到一座山洞出现眼前,他才转头对地说:“我去捡木柴生火,你进去包扎手上的伤。”
说完,他将一瓶金创药放在她手心里,然后走了出去。
无柔呆怔的看着他的背影,想乘机逃走的念头和留下来的在心中交错,末了,她走进山洞,随意在伤口上敷药,连包扎也懒得包。
为什么不走呢?她不是口口声声不留下,要离开的吗?怎么见着他抑郁冷淡的面容,她又心软了呢?
不能让自己的爱苗有任何机会茁庄,一定要慧剑斩情丝,快刀斩乱麻啊!可是……她的心隐隐作痛,而且随着日子过去,痛楚只有加深,教她抽不开腿,走不了人啊!
愁眉苦思中,封飞雾拾了枯枝进来,引木点火,不一会儿,火光照得洞里通亮,温度世骤然上升,将洞外的寒冷驱走。
无柔垂着头瞪着地上,偶尔用眼角偷瞥盯着火焰的封飞雾。红光为他的俊美添上一抹厉色,使他看来极端诡魅、骇人。
“你……放了我吧。”轻叹一声,无柔无奈地低语。
封飞雾偏过头望着她,抿唇不语。
“我胆子小,我怕师父的责备,更怕动情的自己。”
“为什么?”
“不是天下有情人都能终成眷属的。”
他起身走近她,虽然没有碰触她,但已足以让她绷紧神经了。
“你已动心,又怎么能够用这个理由来搪塞我。”他低头望着她,冷哼道。
“动心能止,我只要离开你就能做回我自己。”无柔瞪着火光,低声说。
“你回不去的,你的身心都已经烙上我的印记,就算你躲得再远,你也逃不过自己的心。”他在她身边单膝跪下,蛊惑般地低喃,像虫般钻进无柔的五脏六腑,教她恐惧地起了鸡皮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