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事情都不一样了,人事已非,再也难以重回当年,而破坏一切的刽子手,却是他自己。
柳絮浩涩涩地道,“我明白了,我不会再来打扰你,希望你能幸福。”
叶歌握紧双手,不发一言。
柳絮浩转身走到门边,又停了下来,抛下一句话:“如果他敢辜负你,我不论在哪里,都会回到你身边。”
说罢,他走了,带着一颗伤痕累累的心。
房内则是一双迷蒙泪眼和一颗迷茫痛楚的心。
站在庭院中的项芙蓉,将一切全看在眼底,她冷漠的脸上也不禁露出一丝悲伤。
老天作弄人的命运,而人们只有从命的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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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芙蓉从不是从命的人,所以她端力反抗命运的安排,却不料仍是逃不过老天的玩笑,自投罗网地闯进与柳絮文有关的一切事物之中。
想想她也真是无可奈何。
当柳絮文看到她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紧盯着一身灰衣,背手而立,仰望天空的项芙蓉。
真正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母亲的信,将不情愿的他召回家来,却也因此才能再见到她。
见到这个易钗而弃、佯装男子的梦中佳人。
“咦?那个书生大概是娘口中所说的叶歌的夫婿吧!”柳絮飞站在他身边道。
“她是……”柳絮文倏然而止。项容是怕他发现她是女子,这才匆匆而逃,此时若是点破她的身份,恐怕她不只是飞奔而逃,也许会藏得让他找都找不到,再说,要想突破她的防御,一定要先了解她的心理,暂时让她当作男子,她一定不会防备。
嗯!兵不厌诈,为求赢得她的劳心,略施小计是可以被允许的。
心中主意既定,他回答道:“也许吧!”
柳絮飞望了项芙蓉片刻,笑道:“看来老二这次遇到对手了。”
柳絮文轻笑道,“我不认为二哥全然没有希望。”
“哦?这个书生虽然没有老二英朗的外表,却冷傲独特、清俊秀雅,拥有吸引女性的气质。”柳絮文飞评论道。”
柳絮文好笑地想,果然连风流的大哥也分辨不出项容的性别,等到他发现自己竟也有走眼的时候,恐怕会懊恼地拿扇子敲头吧!
柳絮飞突然皱起眉头道:“他似乎很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柳絮文连忙遭,“大哥见多识广,看过她也不是奇怪的事,或许是相像之人也说不定。”
柳絮飞疑惑地摇头道:“说实话,如果我见过他,一定不会忘记,我确定没有看过他,但是又有似曾相识的感觉。”
柳絮文但笑不语,他当然知道柳絮飞这种感觉从何而来。
在他绘下梦中人的身影,家中各人大都见过那幅画,自然柳絮飞对项容会有这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柳絮飞努力地搜寻脑中的记忆,却是徒劳无功,最后他撇撇嘴自嘲:“看来我的年纪大了,竟然想不起任何有关见过他的事情。”
柳絮文扬眉道,“也许你根本就没见过他,自然不会有任何记忆。”
柳絮飞耸耸肩道,“可能吧。我累了,先回房休息。”
“你不去认识认识他吗?”
“晚膳时自然会见面,不急在这一时。况且,该好好认识他的人不是我,而是老二。”柳絮飞轻笑道。“毕竟他是老二的情敌啊!”
柳絮文笑得莫测高深,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柳絮飞好奇地看着他问:“你似乎不以为然,你到底知道些什么?”
“时机未到,不可泄漏。”柳絮文卖关子的摇头道。
柳絮飞只是望着他,也不逼他说。他太清楚这个三弟有时会故弄玄虚,让人模不清他真正的想法,但是他从来没有让亲人失望过。
“好吧!那就等时机成熟你再宣布答案。我先回房了。”说罢,他拍拍柳絮文的肩,潇洒地离开。
等到大哥离开后,他才让自己恣意地凝视她,她如此从容的态度,在见到自己时,不晓得会变成什么表情?他竟然有种想捉弄项容的冲动,好惩罚她这些日子的失踪,以及慰藉他多年来的相思之苦。
柳絮文愉快的笑着,开始举步走向她。
项芙蓉突然觉得心悸,直觉的转过头,当她看见柳絮文含笑、优雅的走向自己时,她的心像是要停止般的猛然一震,接着狂烈的跳动。
她的脸色蓦然发白,惊慌失措的像只落入陷井中的猎物,恐惧地望着即将吞噬自己的捕猎者接近。
老天爷!她真希望自己立刻心脏病暴发,少喘口气,直接倒在地上,躲过柳絮文的眼光,以及他那抹颇富含意的笑容。
自从她好死不死地闯入这个时空,她的霉运就一直走到现在,老天爷当真是跟她作对作到底了!真是呕死她了。
柳絮文仔细地看着她脸上的每一个表情,当她惊骇慌乱时,他心疼,而当她望向天空,无奈地翻着白眼时,却有股想大笑的冲动。
项芙蓉望着他那似笑非笑、温柔深黑的眼眸,有片刻的晕眩,这男人真是老天爷生来欺负女人,让女人捶胸顿足的祸首。
罢了!横竖是死,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她索性勇敢一点,慷慨赴义吧!
她正准备说话时,他反倒先开口。
“项兄弟,没想到我们这么有缘,竟然会在这里相遇,真是令人喜出望外。”柳絮文笑着拍拍她的肩,用一种爽朗的口气对她说话。
项兄弟?难道他没发现自己是女人?
他没有发现事实,着实让她松了口气,但奇怪的是,她又有点失望。
“你那天走得如此匆忙,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今天我们一定要好好喝一杯,庆贺我们重逢。”柳絮文拉着她的手,温煦的笑着。
喝酒?有了上一次的教训,她哪敢再和他一起喝酒。
“咳!你……你不记得那一天的事吗?”她小心地问。
“那一天?哪一天啊?”柳絮文装傻地蹙起眉头。
“我离开的前一天晚上,我们一起喝酒的事,你忘了吗?”项芙蓉盯着他看。
柳絮文模模鼻子,不好意思地道,“我的酒量浅,喝醉后的事全不记得了。”他注视她,温柔地问:“我做了什么事吗?所以你才会在第二天不辞而别地离开寻荷小筑?”
项芙蓉一想起当日的情形,仍不由得脸上发烫,她勉强地笑道:“没有,你什么都没做,我离开是因为和朋友有约,不想让她久等,再说难得风雪停了,我担心不赶紧下山,恐怕又会被风雪困住,所以才走得匆忙,真是抱歉。可是,我有留张字条给你,你没有看到吗?”
柳絮文蹙起眉头,摇头道:“我没有看到什么字条。你的朋友,是不是你的‘夫人’叶歌?”他星眸含笑,平静地望着她。
项芙蓉先是一怔,随即反应过来地道:“不瞒你说,叶歌正是我的那位朋友,也是我现在的‘妻子’。”
柳絮文又道,“没有喝到你的喜酒,真是有些遗憾,不过,如果你在这里住久一点的话,也许能够参加我的喜事。”
喜事?
“你是说你准备成……成亲了?”项芙蓉呆呆地问。
他温柔地笑着:“有这个打算。”
他的回答令她没由来的一阵心痛,痛得让她以为自己有先天性心脏病,项芙蓉难受的想转身痛哭,她脸色苍白的瞪着地面,手指用力的掐进自己的手掌,心中却是一片麻木。
“怎么会?你的梦中人呢?你的一见钟情呢?才几天而已,你……”她感觉到被背叛,愤怒而且受到伤害。
柳絮文一眨也不眨的凝视着她,为她的反应而窃喜,却又有股冲动想将她拥紧人怀,瓦解她强装出来的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