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阿项就喜欢这样啊!”谢母不受气地说,一张脸充满希望地转向项芙蓉问,“阿项,谢妈说的对不对?”
项芙蓉尴尬地模模鼻子直笑。
“妈,你就别逼阿项了,我们还有事要办呢!再不走会来不及。”谢萝拉起项芙蓉就往门口走,走到一半,她才转过头,朝谢母挥手笑,“不用等我们了,我们不会回来吃饭,妈,再见。”
项荚蓉跟着说:“谢妈,再见。”
两个人的身影在谢母的注视下,消失在门后。
☆☆☆
谢萝和项芙蓉将车停在崖边,下车走近山崖。
昨夜的雨水使得崖边的柏油路湿滑,崖下的泥土因雨水的滋润而松软潮湿。
谢萝看着周边的景物,若有所感地说:“谁相信在这样的景色下,另有不同的风景重叠在古代的世界中,一片草原,辽阔的绿色草原。”
“如果不是你有亲身体验过越时空这种事,别人来说,我不会相信,毕竟这种事太玄太奇了。”
谢萝转过头凝视她,半响才笑道:“如果你觉得这件事就奇怪,我不知道那件事该算什么,说起来和你也有关系呢!”
项芙蓉眨眨眼,不解地问:“和我有关?什么事?”
谢萝考虑好一会,才决定说出来。
“我有个朋友…不,严格地说,他是昀的朋友,他…”
项芙蓉打断她的话说;“你指的是一千多年前的人?他和我怎么扯得上关系?”
“我还没有说完啊!他叫柳絮文,是个多才多世艺的才子,据说他曾经过一名女子,也曾经绘下此女容貌,遍寻不获。在我看到画像时,总觉得熟悉…”
“你是指画上女子和我相似?”
“不错。有七、八分像,不只容貌,更令人讶异的神情、气质和你如出一辙。”谢萝静静地描述她在“寻荷小筑”所见韵事。
“寻荷小筑?”项芙蓉脸色发白,两眼发直地叫。
谢萝被她的反应吓住,忙问:“你怎么了?脸色好白。”
项芙蓉惨白地望着谢萝。“我一直没有告诉你们,在我国中到高中时。有一段日子,每天晚上都会梦到一个看不清脸孔,影像模样的男子站在一幢屋子前,唯一清楚可见的是屋子上有块匾,上面写的就是这四个字。”
谢萝闻言大惊,“匾上写的是‘寻荷小筑’?”
项芙蓉无力地点头,“对,就是‘寻荷小筑’,所以我听见你的话才会觉得毛骨悚然。”
谢萝垂下头沉思,世事真是无奇不有,本以为只有柳絮文梦到阿项,没想到连阿项都曾梦过柳絮文,这是一段怎么样的缘分?相隔千年的两个男女,未曾相见,却已然相知。莫非她是开启他二人之间联系的关键,所以她才会回到过去,与欧阳昀相恋,将这些复杂的事情全部串连起来?
若是她身负此责任,是否表示她和欧阳昀的缘分未尽?”
“如果……”
谢萝的话还在嘴边,一串急促的喇叭声引起两人的注意。
她们同时朝后看,一辆失速的车子由山上冲向她们,沿途还不断擦撞过几辆汽车,霎时车声、尖叫声四起。每个在场的人,亲眼看见失速的车子冲向站在崖边的两名女子,她们为躲避车子的撞击,向后猛退,却失足坠崖,启事的车辆像道流星般直坠崖底,瞬间轰然大响,车子立刻起火燃烧,火舌直窜上来。
现场一片混乱,所有目击事件过程者,莫不怵目惊心,直认为那两名无辜女子和启祸者,恐怕难逃一死。
☆☆☆
谢萝的父母和周玉光、林玲月在得到消息后,纷纷赶上山,站在崖边,看见现场一片凌乱,忍不住哭出声。
谢母颤抖地说:“不可能,老天不会这么残忍,要我连续两次承受丧女之恸,早上小萝和阿项还活蹦乱跳地对我说再见……怎么可能…”
周玉光、林玲月泪眼汪汪地扶着谢母,心中伤痛莫名,这个地方曾让她们心碎,熟料,此刻再一次狠狠地粉碎她们的快乐。
警方的救援人员,面色沉重地走近她们。
谢父、谢母立刻问:“找到了吗?她们怎么样?”
警方人员摇头道:“现场只发现车主的尸体,令嫒及其朋友,尚未发现踪迹。”
“没有发现?就这么一点地方,怎么会找不到……”谢父悲恸地叫。
“这…我们的人还在搜寻,请放心,我们一定会找到她们。”
警方人员凝重地说:“没有理由找不到,除非她们消失了。”
一句话震得谢父谢母、周玉光、林玲月面面相觑,心中悄悄地燃起希望。
奇迹并不是只能有一次,或许她们仍然活着,活在千百年之前或之后。
他们开始祈祷,与其发现她们已无知觉、冰冷的尸体,他们宁愿找不到她们,这样他们虽然会伤心、寂寞,却可以相信她信仍旧活得好好的,并且总有一日会再相见。
他们真的开始祈祷!
☆☆☆
曙光乍现,枝叶上昨夜残留的雨滴,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这是入冬以来第一个睛天,天空蓝得令人心情一振。欧阳昀有一种奇特的预感,仿佛全身血液又开始沸腾起来,他按着胸前的型坠饰,心脏急速地跳动。莫名的兴奋充塞着他全身的细胞,他奔向马房,骑上墨光,发狂向前奔。墨光在白芷草原上停止奔驰的脚步。
在岁末隆冬时节,白芷草原只是一片枯萎的黄草,但是只要春风一起,届时又将是白花遍野、绿意盎然的欣欣气象。在枯黄的草上,赫然一团鲜红映入欧阳昀的眼帘,他屏息凝神,专注地盯着红色物体。
人,是一个人倒在草原上。
欧阳昀发现自己双手开始轻颤,他一向平稳如磐石的手,此刻却颤抖得仿佛拿不住一杯水。他跃下马背,举步又止地犹豫着不敢向前。
他只怕面对的是失望,在希望燃起之后,失望的滋味是令人难以忍受的痛苦折磨。
终于,他握紧拳头,迈开步履,坚定地朝着红色人影走近。身着红衣的人面朝下俯卧在草地上。
欧阳昀走到人身边蹲了,伸出手轻轻地翻转身子。
欧阳昀蓦地闭上眼睛,再次睁开眼时,一瞬不瞬地盯着眼前的面孔,小萝,他的小萝回来了。狂烈的喜悦燃烧他的全身,随即又对昏迷不醒的谢萝害怕担心。
他小心翼翼地触模她的脉搏,虽弱却稳定。
欧阳昀温柔地将谢萝抱起来,拥紧她,不能自己地颤抖。柔软、温热的身躯贴着他,她的心跳如此美丽,是她让他重新复活,是她啊!
一阵低声的申吟震动了欧阳昀。
欧阳昀放松自己对她的箝制,伸手模着她的脸,炽热、深情地凝视逐渐清醒的谢萝。
两扇睫毛微微掀动,谢萝睁开双眼,茫然的眼神望着欧阳昀,半晌,她闭上眼,口中念念有辞:“这一定是梦,我一定是在作梦!”
“小萝!”欧阳昀温柔地呼唤她。
“完了,我开始出现幻想。”谢萝闭紧眼,悲惨地申吟。
欧阳昀沙哑地说道:“你宁愿作梦见到我,也不愿看见真实的我吗?”
谢萝浑身一震,倏地睁大双眼盯着他,眼中堆聚起泪水,怀疑不信地摇间,“这不可能是真的,不可能会是真的……”
欧阳昀捧着她的脸,用手指轻抚她的肌肤,黝黑深邃的双眸泛起一层薄雾,低声地在她耳边轻轻说;“我是真的,绝对真实,你回到我的身边了,这不是梦!”
谢萝用手紧紧环住他的颈项,泪流满面地叫:“你是真的,不要骗我,我会受不了。我好想你,真的好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