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宋云滔洋洋得意的。“这就是我白驹王子聪明的地方,如果我不抓住你这个弱点,我又怎么能胜过你黑豹子呢?”
“那么你说,”龙少白气馁的。“究竟要我怎样,你才肯放了我婶婶和兰红?”
“很简单!”宋云滔说:“只要把你手上那把枪放下,任凭我处置,我就放了你婶婶和兰红。”
龙少白无助的闭了闭眼睛,灰心的说:
“好!我答应你。”
就把抵在宋云滑头上的枪,重重的丢到地上去。
“好了,云滔。”他失落的说:“你要我做的,我做到了,希望你信守承诺,放了我婶婶和兰红。”
宋云滔一语不发的捡起地方那把枪,高高举着,然后,他一回身,对着拆船厂里连开了两枪,汨汨的鲜血,就从那两条身影上流窜下来。
龙少白一惊,脸色大变,整个人就跌跪在地上,撕裂似的叫:
“宋云滔!你这个禽兽,你怎么可以说话不算话?怎么可以杀害我婶婶和兰红?你太残忍,太没有人性了……”
“你要怪,”宋云滔一边吹掉枪管里冒出的烟,一边冷冷的说:“就该怪你太强出头了,所谓一山不容二虎,这上海滩,既然有我宋云滔的存在,就不该有你的出现。所以,你也必须永远从我眼前消失,龙少白,你认命吧!”
接着,他又把枪瞄准龙少白。
正当他要把上板机,龙少白却冷不卒防,用手肘重重撞了一下他的胸膛,痛得他弯下了身子。
接着,龙少白就要再度飞扑过去,他马上一个翻身,猛对着他开火。
那火力之强,逼得龙少白纵身一跳,从废墟里逃开,一路死命的往河堤狂奔而去。
宋云滔气炸了,看见自己停在芦苇丛中的车子,就跳了进去,发动引擎,对龙少白的方向急驶过去。
眼看宋云滔的车子节节逼近,龙少白悚然一惊,发现一个斜坡,就跳了上去,整个身子却不由自主的翻滚而落,撞在拆船厂墙外一堆废弃的汽油桶里。
突然,宋云滔停下了车子,从车窗探出头来,扬声大笑着:
“哈哈哈!龙少白,你无处可逃了,只要你一死,这上海滩,这十里洋场,就是我宋云滔的天下了,再也没有人有你黑豹子的胆量,敢跟我争地盘,抢生意,我才是上海的新霸主,才是永远的白驹王子。”
于是,他踩足油门,眼露凶光的对着龙少白冲撞过去。
那车速是如此的来势汹汹,惊险万分。龙少白陡的奋起身子,从十万火急中跳开,一直滚到墙角边,再猛然回头,看见宋云滔的车子,正路在那堆汽油桶中,他见机不可失,飞快从裤管里取出唐仲豪临时给他的那把黑枪,眼睛眨也不眨的,就一枪射在那汽油桶上。
一下子,一股熊熊的火光,爆炸般的进裂开来,把宋云滔和他的车子湮没在一片火海里。
龙少白整个人不禁跌坐在那里,眼睛直勾勾的望着那漫天燃起的火焰,冷颤颤的说:
“我终于替婉柔报仇了,宋云滔,你这一生太自负了,才不曾料到我还有另外一把枪。所以,你输了,也注定要葬身火海,你不要怪我冷血,我们兄弟演变至今,我也没有蠃,因为我跟你一样,都是上海滩的悲剧英雄,毕竟婉柔死了,婶婶和兰红也死了,我又亲手杀掉你这个曾经要生死与共的结拜兄弟,那么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说着,他举起枪,瞄准自己的太阳穴。
“婉柔!”他突然对着夜空大声喊:“我来了,你等着我!纵然我们不能在人间里长相厮守,那么让我们在天上魂梦相随吧!”
然后,他就要扣下扳机,一阵急促的声音,在冷风中狂叫着:
“不要呀!龙哥……”
立刻,唐仲豪和董盈盈如狂风般的飞卷过来,急急拉住他的手。
“不可以,少白。”董盈盈惊痛的喊:“你不可以做傻事,不可以就这样结束你的一生。”
龙少白灰心丧志的看着他们,悲绝的说:
“婉柔死了,婶婶和兰红也被宋云滔杀死了,我还有什么勇气活下去?仲豪、盈盈,你扪别阻止我,我活着也是一身的罪过和痛苦。”
“可是你也死了,”唐仲豪说:“那婉柔要怎么办?”
龙少白猛然一怔,就拉住他的手腕。
“仲豪。”他困惑的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是说,”唐仲豪笑了。“婉柔根本没有死!”
龙少白惊愕极了。
“怎么会呢?”他茫然的说:“我明明亲手将他的氧气筒关上,她又怎么还能存活下来?”
“就是你这一关,”唐仲豪眼睛灿烂的说:“让婉柔脑中的神经受到刺激,血液和脑波也开始活络越来,所以婉柔不但没有死,也渐渐恢复意识了,我和盈盈已经把她送去医院,医生说这是奇迹。”
“是的,”董盈盈也热泪盈眶了起来:“是你对婉柔的这片深情,感动了上苍,才出现的奇迹,你又怎么可以自我了断?”
不禁,龙少白激动的喜极而泣。
“太好了!婉柔没有死,也因祸得福,恢复了意识,恢复了她的灵性,有佳人如此,美丽善良,我怎么能丢下她而死去呢?仲豪,盈盈,你们快带我去见婉柔吧!”
于是,他们三个人一起离开了废船厂,走在星光迷离的夜空下。
风,一阵阵从背后的河岸上吹过来,吹醒这花月良宵多美丽。
而眼前的夜上海,似乎依旧灿烂,依旧繁华如梦。
尾声
第二年春天,在上海第九号码头,一艘即将开往旧金山的邮轮“珍珠公主号。,正准备登船。
码头上,人山人海。
就在那一堆人群中,龙少白依旧一身黑色西装打扮,头戴一顶黑呢绒帽,提着皮箱,和穿着碎花紫色旗袍的商婉柔,站在登船的船板前。
是的,自从商婉柔奇迹似的恢复神志,并且在龙少白的细心呵护,真情陪伴之下,经过短短的四个月,她完全康复了,也变回过去那个温柔似水,飘飘若梦的美丽女子了。
正所谓历尽沧桑一美人,虽然,一切风雨都已过去了,可是留在心里的那道伤痕,却是一时也无法抹去,而龙少白也有着相同的情境,那就是伤痛太深了。
因此,他决定带着商婉柔离开上海,离开风铃小筑。
也因为这个决定,促成了这稍美国行。
只是,汽笛已经响了,他却看不见说好要来送行的唐仲豪和董盈盈,就不停的向远方四处张望。
“别等了!少白。”
看着他失落的眼神里,有着几许愁绪,商婉柔的鼻子也酸涩了起来,就哑哑的说:
“马上要启航了,我们还是先上船吧!”
龙少白不语的点点头,就带着商婉柔走到登船入口处。
才踏上船板,背后蓦然传一阵呼喊声:
“龙哥!婉柔!等一等。”
那叫唤,让他们不由自主的回头,就看见唐仲豪和董盈盈正一路飞奔而来。
“对不起!路上塞车,我们来迟了。”唐仲豪一面站定身子,一面气喘吁吁的说:“幸好这艘珍珠公主号,还没离开港口,要不然,我和盈盈就赶不上来替你们送行了。”
龙少白笑着。
“好兄弟!”他说:“何必跟我和婉柔这么客气,这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只是徒增感伤罢了。”
“要的,要的。”唐仲豪拉住他的手。“只怕你们这一生千山万水,不知道要等到哪一天,才会再回到上海来?”
“是呀!少白。”董盈盈有些离情依依的说:“你为什么非要带着婉柔离开上海,去到遥远而陌生的旧金山奋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