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浅浅一笑,一边露出一双灿烂的眼睛上下打量着她,一边回答说:
“你不用怕,我是专程来找你的。”
陆晓裳诧异极了。
“你找我?”她睁大眼睛问。
“是的。”那女孩用肯定的声音说:“我叫白兰莎,是意大利工业部长的女儿,也是亚当斯的未婚妻。”
“什么?”陆晓裳一听,整个人完全惊呆了,“你是白兰莎,而且,你和亚当斯已经订过婚了?”
“不错。”白兰莎闪亮着眼睛说:“我和亚当斯在他父亲未去世之前就已订下这门亲事,而且是在蓝老爷的见证之下订婚的。所以,我的身份是蓝家未来的媳妇,也是鹰古集团未来的总裁夫人,这是再确定也不过的事了。”
“既然是这样,”陆晓裳吸着气说:“那你为什么来找我?”白兰莎静静审视着她,好半天,才眼光凌厉的说:
“因为你的存在,已经威胁到我了,你是亚当斯迟迟不肯跟我结婚的原因。”
陆晓裳心慌了一下。“我不懂你的意思。”
“呵!”白兰莎冷笑了一声:“你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难道……你不知道亚当斯自始至终,最爱的人是你吗?”陆晓裳又是一阵惊愕。
“这怎么可能?”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可我没有说错,陆晓裳,亚当斯的的确确对你一往情深而念念不忘。”白兰莎把眼光望向一波万顷的湖面上,有些感伤的说:“原本我也不相信,也天真的以为,他对我的冷若冰霜,只是因为他还未从银雪死去的那份忧伤里走出来……”
“那么,”陆晓裳抬眼问:“你明明知道他无法从银雪的记忆中逃月兑,你为什么还要执迷不悟的和他订婚?”
白兰莎斜睨了她一眼。
“你想……”她沉思的说:“以我们白家的贵族身份,我能跟一个死去的人争宠和妒忌吗?那岂不是显得我太小家子气了。何况,我对亚当斯也是情有独钟,他的迷人风采,他的高贵气质,他的出身富豪,和他们蓝家在意大利的显赫地位,都让我疯狂的爱上他。而且,我的表姨妈——也就是亚当斯的母亲古嘉蒂夫人,也非常中意我成为他们蓝家的媳妇。因而,为了讨好亚当斯,我不断的改变自己,也努力学好中文,甚至把一头金黄色的长发染成了黑色,因为我知道他喜欢黑发大眼的女孩,柔柔静静的,像银雪,是很东方,很中国的,只是我万万没有想到,我这样的努力,却还是无法赢得亚当斯的欢心,而这一切全是因为你!”
“我?”陆晓裳惶然一退。
“没错。”白兰莎怒视着她,恨恨的说:“就是你!陆晓裳,如果不是老管家亲口把你供出来,我还不知道我背后最大的敌人就是你,而不是银雪,因此为了要查个水落石出,我才偷偷一路跟踪亚当斯而来,如今见识到你的美丽,你的灵气和飘逸,我不得不相信亚当斯对你的着迷,不得不相信你在他的心目中的地位,已经大大威,胁到我了。”
“那你今天来找我的目的是…”
白兰莎突然别过头去,冷冷的说:
“我要你让亚当斯对你死心。”
陆晓裳一怔。
“你什么意思?”
白兰莎回头冷冷一笑。
“我的意思很简单。”她说:“只要你能找出足够的理由,让亚当斯斩断对你的情丝,他才会乖乖的跟我回到意大利去结婚。”
“可是你太自私了,白兰莎。”陆晓裳有些受伤的说:“难道你从没有想过我的心里感受?”
白兰莎神情骤然变了。
“你是说……”她颤颤的问:“你对亚当斯也是认真的?”
“是的。”陆晓裳肯定的回答,那声音宛如是从湖面上跳跃出来那般的清脆和响亮。她说:
“从我第一次在科摩湖畔遇到亚当斯,我就已经爱上他了,而且爱得那么天翻地覆。但我与你不同,白兰莎,我爱他的真心如月,爱他的忧郁气质,爱他的朗朗气度,爱他的高贵和风雅,甚至,我也爱他额头上那独有的南十字星图腾,和他们拜月族的浪漫传奇。”
她的表明心迹,让白兰莎悚然而惊。
“不!”她大声的喊:“你不会爱上亚当斯的,他的生活文化背景,与你完全不同。在意大利,他有贵族的身份,是受尽万千的尊敬,但是你呢?你在台湾不过是个平凡人家的女儿,虽然你在时装界的成就正展露光芒,但那也不能和蓝家的家世相比,所以我敢断定,你爱上的不是亚当斯,而是他们鹰古集团的庞大家产,和他所带给你的身份地位。”
瞬间,陆晓裳的心被刺痛了,她泪流满面的说: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连你也要这样侮辱我?难道平凡人家的女儿就没有真情吗?”
她的激烈反应,让白兰莎心中掠过一抹不忍。她道歉的说:
“对不起!我无意伤害你,只是我不想失去亚当斯,不想你成为我和他之间的阻碍。而且,以蓝家的豪门地位,就算亚当斯再爱你,我的表姨妈也不会允许他取消和我的这门亲事,而让一个陌生且来历不明的女孩,进蓝家的大门,所以请你认清事实。”
陆晓裳怔了怔。
“你是说亚当斯的母亲古嘉蒂?”
“不错。”白兰莎点头说:“我这次到台湾来,正是带着古嘉蒂姨妈的信息而来,她要我告诉你,蓝家容不下像你这样没有身份背景,没有高贵血统的女子,去做为承传拜月族的重责大任,只要你肯离开亚当斯,任何条件她都可以答应你,所以,晓裳……”她停了一下,口气变得很温和:“我可以这样直接叫你的名字吗?”
陆晓裳点点头。
白兰莎继续说:“我以亚当斯的未婚妻身份求求你,请你别再和他缠夹不清了,好吗?”
猝然,陆晓裳踉跄一退,心痛至极的说:
“我懂了!也明白你的意思了。原本,我对亚当斯还存有一点幻想,如今却教你和古嘉蒂夫人把它给打醒了,想不到我在你们心目中还是如此的卑微和渺小,不过你们放心好了,我虽然欠缺你们高高在上的身份,但我也有我的自尊和骨气……”
她吸了吸口气。
“好!”她心灰意冷的说:“我答应你,从此远离亚当斯,也会绝了他对我的念头。还有,你回去告诉古嘉蒂夫人,我陆晓裳就算会饿死,也不会要了她的任何条件,只求她别再乱箭伤人。”
说完,她就转过身子,拼命的向湖岸深处走去,而任着泪水直奔而下。
“晓裳!”白兰莎在后面大声的喊:“记得你说过的话,别再跟亚当斯见面,那么我会感激你一辈子的。”
那叫声,字字清楚的传进陆晓裳的耳朵里。她突然站住了身子,慢慢回头说:“我会的,白兰莎,我会信守对你的承诺,永永远远不再和亚当斯有任何的牵扯,因为从现在开始,我的心就犹如一潭死水,再也对他激不起一丝丝的浪花了。”
然后,她重新踏上夜色,昂首的向公路上的灯光处走去。
风,一路冷冷的吹着。
而燕子,也在远处的山谷里轻声呢喃。
她只感到自己的心已经碎成了一片片,好像飘撒在湖面的落花。
“喔!”她不禁跌跪在一盏街灯前,望着苍苍茫茫的夜色,痛彻心扉的喊:“太残忍了!太残忍了!为什么这样的景,这样的心境,和五年前如出一辙,也终于让我找到了答案。亚当斯,你是个魔鬼,是个带着南十字星魔咒的魔鬼,可你怎么忍心把我一次又一次的给伤得这么深,这么彻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