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呢?”嫣蓝悲切的说:“你对我就公平吗?你明明还爱着依盈,为何要来招惹我,为何要把我卷进你的世界,被伤得体无完肤。”
“我没有,嫣蓝。”骆逸风着急的说:“伤了妳,我一样不好受,何况妳早已知道,依盈是我的过去,那是一段任谁也无法抹去的历史,而妳才是我的未来。”
“那你把依盈带回阿寒湖,又要置我于何地?”
“我……”骆逸风嗫嚅的说不出话来。
“很好。”嫣蓝倒抽一口冷气,心痛的说:“你根本说不出来,也无话可说了,是不是?”她失望的。“那么让我告诉你,逸风,你不要再自欺欺人了,也不要自命不凡了,我已经不再相信你,也不要上你的当了,因为你是个伪君子,是个假道学,是个披着羊皮的狼,而我却认识不清的把你错当是好人,哦,我真的好傻好傻,也笨到了极点,轻易的就被你的三言两语所骗,而一头栽了进去,却也栽了一个好大的筋斗。但我不怪你,只怪我意志不坚、只怪我自作孽不可活,才会一次又一次的被感情所伤,我是咎由自取呀!”
喊完,她再也忍不住胸中的一股情绪,就迅速的从他的身边逃开。
“啊!不!”骆逸风很快的追赶过去。他在一颗巨大的枫树前拦住了嫣蓝,一把把她拉到了面前。
“妳不能误会我太深,嫣蓝,请妳理智一点,听我说,听我说……”
“我不!”嫣蓝奋力挣开他的手,抬眼说:“就因为我理智,就因为我清楚自己在做什么,我才必须明哲保身,从你的魔掌里抽身而退,毕竟上一次当学一次乖,所以我不能再被你的花言巧语打动,不能再愈陷愈深,要不然,我会死无葬身之地。”
“但妳已经先把我打入地狱了,妳知道吗?”骆逸风挣扎的说:“就算妳要判我死刑,判我条条大罪,也该让我心服口服,否则我好不甘心。”
“好。”嫣蓝忽然站定了身子,哑声的说:“既然你要心服口服,那么你说,我倒要看看,你是如何的自圆其说,如何的来掩饰你的罪行?”
“哦,嫣蓝!”骆逸风不觉心痛的呼出一声:“妳一定要用罪行这样的字眼吗?如果我的所作所为,真的那么罪大恶极,就让我遭天打雷劈、碎尸万段吧!”
“不要!”嫣蓝立刻震惊的叫:“你为什么要发下这么重的诅咒?逸风,这不是我要的,这不是我要的。”
“可我要妳明白,”骆逸风一字一字的说:“自始至终,我对妳都是那么的深情如一,那么的真心可表,就算是为妳挖肝掏肺,我都毫不迟疑,只是我也不知道,老天爷为什么要让这件事发生,在我失去依盈多年,缘尽情了的时候,却又安排她的出现,而且是那么的惊心动魄,所以当我三更半夜,接到她病倒被送进医院的消息,我就迫不及待的赶下山去,这也是我为何从阿寒湖不告而别的原因,毕竟依盈在日本举目无亲,即使我和她的情分早已成了过往云烟,但在仁义道德上,我不能对她袖手旁观。”
“可是你和依盈早已事过境迁,她为何来了小白屋?又为何一病不起?”
“是的!嫣蓝。”骆逸风轻声说:“妳问得很好,我跟依盈的确随着她的毅然求去,随着她嫁给家财万贯的何世槐而冰消瓦解,但何世槐他不是人,他不懂得对依盈怜香惜玉,不懂得对她呵护备至,甚至还动辄得咎,对她拳打脚踢,让她每天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妳想想,像依盈这样一个弱女子,她怎堪遭受何世槐无情的凌辱和折磨。因此,她不但身心俱创,也几乎精神崩溃,才从何世槐的身边逃了出来,为的是想见我一面、为的是想告诉我当初她的离去,是无可奈何。”
“为什么?”嫣蓝懵懂的问。“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是我。”骆逸风心痛的喊:“都是我,嫣蓝,是我害惨了依盈,是我把她逼到火坑里去。当初,如果我不把她带到日本来,那么一切也就不会发生了,尤其在我知道她的飘然离去,是何世槐拿我的生命安危来逼迫她就范,我就心如刀剐,终究依盈所受的苦难和创痛,都是为了我,都是代我而受的,我除了愧疚,还揉合了某种不可言喻的情绪。”
“哦,逸风。”嫣蓝不禁迷濛了起来。“你把我弄胡涂了,你和依盈,以及何世槐,究竟是怎样错综复杂的关系?他为何要拿你的生命安危去逼迫依盈嫁给他?却又残暴不仁的把她折磨得不成人形?”
“唉!”骆逸风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这种种的经过,说来话长,也许是老天有意作弄,才安排我跟何世槐同时爱上了依盈,只是当时我对感情的态度,飘忽不定,扑朔迷离得让人模不清楚我的方向。那时,依盈的父亲在生意上正陷入了困境,也由于何世槐的一臂之力,帮助他们扭转了乾坤,使得依盈又感激又感动,才在恩情之中,接受了何世槐的感情,但我怎么也没有想到,就在他们要举行婚礼的前夕,依盈却跑来找我,向我吐露她真正爱的人是我,而不是何世槐,并且请求我带她走,我当时震惊极了,也因为依盈的表明心迹,激起我对她一直隐藏在心里的那份情愫,像排山倒海般的涌来,把我整个神志都淹没了,嫣蓝,我竟失去理智的答应要带她远走高飞,也使我和何世槐兄弟一场的感情就此决裂,就此结下了深仇大恨,这也是我把依盈带来这异国城市的真正原因。”
“那后来呢?”嫣蓝问:“何世槐怎么又会找到你们?”
“或许是我跟依盈的双宿双飞,使他愤恨难消,也一直怀恨在心,因此他千方百计,布下了天罗地网,发誓不放过我们。于是他无所不用其极的找到东京来,以残酷的手段逼依盈回到他的身边去,是为了报复我们的叛逃,也要让我尝到失去的痛苦。说实在的,我并不怪何世槐,错在我横刀夺爱,错在我没有勇气拒绝依盈的请求,如果他能够好好的善待依盈,我甘愿接受所有的惩罚也无怨无悔,只是何世槐他……他根本失去了理性,也失去了当年的泱泱气度,竟残暴的把一切怨恨,都发泄在依盈的身上,甚至要把她折磨至死,才心甘情愿。”
“所以依盈从何世槐的身边逃了出来,飞过千山万水的又找到这异国他乡来了?”
骆逸风点点头。
“毕竟除了我,”他说:“依盈已无处可去,而且她浑身是病,我怎么忍心看着她一个人流落天涯,万一再被何世槐抓了回去,她铁定不会有好日子过,我又于心何忍。再说,她今天所受的罪、所吃的苦,全是我带给她的,如果我再不伸出援手,再不收留她,枉费她为我的付出,那我还算是人吗?”
“但你有没有想过后果,”嫣蓝说:“万一何世槐再找到阿寒湖来,你惹祸上身不说,只怕依盈的命运会更凄惨,毕竟她现在的身分,还是何世槐的妻子,他们还有婚约在。”
“可我根本无法想那么多,我只希望依盈的创痛赶快好起来,就算何世槐真的找到阿寒湖来,就算他来势汹汹,我也豁出去了。总之,这个苦难由我们一起来挡,总比依盈一个人孤军奋战,更教我放心,虽然我跟她之间,早就没有了当初的情义,但论道德、讲仁义,我都有一份强烈的责任,也必须这么做。”